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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箭术好的人都可以百发百中,两个顶尖高手比试这个就显得无聊了。但如果向荆无棘提出,荆无棘难免会阻止。可这个荆奈天看起来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必定会同意。
果不其然,荆奈天应声道:“王爷想比试什么?”
沈夜清挑眉。就知道他都会把毒爪伸向荆奈天那个傻子,看看他一会儿怎么收场。
他眼眸瞥了一下荆肆语,觉得他可能也在劫难逃了。
这次两个人比试的是射鸽子。
太监从牲畜房拿来了一百只鸽子,放进了一处大殿里,防止它们飞走。
空旷的大殿废弃已久,一群鸽子扑棱着翅膀激起一片尘烟,呛得风残雪直咳嗽。
沈夜清默默的拉着她后退了两步。
太监见状赶紧找来十几个人简单打扫了一下,总算是不呛人了。
荆奈天和敖震这才背着弓箭进去。为了区分两人所射的猎物,荆奈天的箭支上绑了红布,敖震的绑了蓝布。随行进去的还有太监张贤和北羌随行来的一个随从,一是避嫌二是监督。
时间设定为两柱香,多者胜。
风残雪靠在沈夜清身上,一边以掌作扇一边盯着大门问:“你觉得谁会赢?”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敖震。”
“为什么?”他这么果断,让她有些惊讶。
他说:“荆奈天虽然箭术高超,但常年在府里,除了射靶子很少射箭。而敖震不一样,他嗜箭成痴,即便是如此孱弱的身体也每天要射箭一个时辰,箭术必然在荆奈天之上。”
况且荆奈天人高脑笨,敖震只要略施小计,想赢他简直轻而易举。
荆无棘坐在龙座上,身边有人给撑着伞遮阳。旁边摆了一个矮几,上面放着瓜果梨桃枣泥豆糕,而荆无棘正吃着切好的桃子。一左一右还有两个人拿着一人高的蒲扇扇风,风残雪看的羡慕嫉妒恨。
沈夜清瞟见她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转身对荆无棘说:“皇上,臣身体不适,想先行退下。”
“身体不适?要不要叫太医?”他一个武将说身体不适,违和感都冲出天际了。
沈夜清道:“没什么,小事而已。还请皇上准许臣先行告退,稍后回来。”
小事?小事还告什么退?
但是人家都开口了,言辞恳切,他只得道:“爱卿去吧,若是有事叫太医即可。”
沈夜清行了礼,带着风残雪朝偏殿走。
她回头看看荆无棘和其他一众大臣,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说:“你要去干什么?这样走了不好吧?”
他道:“太热,我受不了。”
还以为她有多厉害,敢用那种眼神看荆无棘,结果还不是她热成这个样子都一句话不敢说么?
风残雪心里一暖,两手缠上他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关心人家就直说嘛,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真别扭。”
他老脸险些变了色,停住脚步道:“你再废话就回去站着。”
她立马站直,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表示自己不再说话。
他这才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偏殿里,他让人送来了一碗冰镇绿豆粥,看着她甜滋滋的喝完,整个脸上都春光洋溢。
末了她抹抹嘴,“这个做的比我做的那个好在加了冰,不过侯府实在没有冰。”
他垂了下眼眸:“因为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而且很少在京城住。侯府又是新修的,没注意到冰块。”
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挑眉道:“回去给你做冰粥吃,你肯定没吃过!”
冰粥?把冰熬成粥,那不就是水了吗?但是基于之前的经验,他知道“冰粥”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如果问了难免出笑话,于是他决定闭嘴。
“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两柱香燃尽,殿门打开。荆奈天和敖震一前一后走出来,张贤和那个随从各自拎着一个筐,里面装的是两个人的战果。
粗略扫一眼,两个人的差不多,荆无棘放了心。只要差距不大,寻个由头总能过去。
“沈爱卿,不如就由你来查一查吧。”
沈夜清无所谓的走上前,先数荆奈天的:“一,二,三,……,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三十三只。
而敖震那边……
“三十一,三十二,”
筐是编织而成的,所有人都能看见里面还剩最后一支箭。
平手!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荆无棘放松了心情的时候,沈夜清拿出了最后一支箭。
而箭上穿着两只鸽子,是一箭双雕。
“三十四。”他微冷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一般。
荆奈天不可置信的看着敖震,眼神里有佩服和嫉妒,还有些觉得丢脸。
敖震则是对他抱拳都:“王爷承让了。”
荆肆语看着这一切,心道敖震此人心机颇深。多就多了,偏偏只多出来一只,不是挑衅是什么?虽然他跟荆奈天你争我斗这么多年,但也是承天国内部的事情,若是外人来掺和他可不能冷眼旁观!
“王兄最近忙于政事,恐怕是身体跟不上了吧?”所以今天才发挥失常。
荆奈天一听他给自己解围,连忙顺着台阶下:“是啊,最近南边洪涝灾害严重,我已三天未曾合眼了。”
那怎么不见黑眼圈?风残雪暗自翻了个白眼。
敖震秒懂这些小套路,但笑不语。
从未开口的荆绾此时才发声道:“若是说起射箭,承天国有哪个比得过永胜侯爷?本宫也许久未曾见过侯爷射箭,不如今日就让本宫开开眼如何?”
突然被点名的沈夜清抬眼看了她一眼说:“一个人射箭难免无趣,但王爷今日想必也累了,不如改日吧。”
敖震也知道这个人不像荆奈天,要赢基本上没什么把握,倒不如顺坡下驴。
“那便等两日后的武试吧,我们再一较高低。武将对武将,如何?”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上,让带来的人跟他比。毕竟他也不会什么武功。
沈夜清颔首:“悉听尊便。”
他不惧,不管什么样的对手,哪怕同归于尽他也不会输。他是不忠君,但他忠国。
风残雪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样的他还有点不一样——冷漠的外表下怀着一颗对国家炙热的心。
荆无棘本来还在想怎么说服沈夜清为他挡过敖震的试探,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就应下了。也许他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坏?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自己都机灵了一下。
得了吧,他从来就没把自己当皇上,怎么可能是忠臣?
回侯府的路上,风残雪一直眼神怪异的看着他,看的他浑身不得劲。
直到走到霄汉楼门前他实在忍不住了:“失忆了?没看过吗?”
她摇头:“就是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你其实未必会造反,对吧?”
“他不逼我,我为什么要造反?”
她还是摇头,“就算他逼你,你顶多抗旨或者潜逃,你绝对不会造反。”
她语气之笃定让沈夜清心里一震,“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在乎承天。”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我没猜错,承天国现在的真实情况并不如表象那么好。多年战火不断,打仗如烧钱,就像我们演的《光荣背后》,国库怕已经所剩无几了吧?这个关头,承天国已经打不起仗了,不然北羌来和亲皇上的态度也不会如此之恭敬。”
北羌跟齐宁打的火热,估计也是接进弹尽粮绝了,来承天国寻帮手,却不知道承天国现在也等于空壳一个,压根打不起仗了。
他不忠于荆无棘她看得出来,但就看在他为了承天国五年不回京城也知道他对承天国的绝对忠诚。
沈穆年的遗愿,他在变相的遵守。
只是……
“唯一还算富足的齐宁为什么也偃旗息鼓了呢?”
他不是应该趁虚而入一举拿下吗?毕竟北羌也算是大国家了,要堂堂正正打赢也不是件容的事儿。而且兵不厌诈,战场上哪管什么道义,没内乱都巴不得离间出一个内乱,突然停战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这是她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沈夜清冷笑一声,转身进了屋子,边走边说:“因为他们的王薨了。”
“什么?!”风残雪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他们不是打累了和平停战的吗?难道不是?
她不敢相信的追上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问:“怎么回事?齐宁王死了?”
他点头,抿了一口刚上来的茶:“齐宁封闭了这一消息,想必也是怕军心不稳。齐宁王薨了,却没立太子,四个儿子最大的才九岁,皇位继承还是个问题。”
四个儿子四个娘家,谁不想自己外孙当皇上?齐宁现在也是乱的如一锅粥,内部矛盾还没解决,哪有时间解决外部矛盾?
她突然发现一件事情:“消息封锁了,你怎么知道的?”
他微微勾唇,“天底下我不知道的事情没几个,除非我不想知道。”
这把他得瑟的。
“一张纸画个鼻子。”她嗤笑一声。
他没听懂,含着半口茶看着她,询问她后半句。
她撇嘴:“好大的一张脸。” 嫡女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