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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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国公吩咐下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抬着箱子上来的却是叶雅音的贴身丫头叶欣。
叶欣比叶雅音要小一岁,年轻时也是眉清目秀,聪慧可人的姑娘,做事又妥帖,与叶雅音的感情极好,所以叶雅音出嫁后才将她留在府中照顾叶国公父子俩。
她心知叶国公嘴上虽只说从库房里挑几样好东西来,可心里却并非这样想,足足挑了半个时辰,抬了两大箱子到大堂,清玉瞧的目瞪口呆,不由得紧张地扯了扯沈姜然的衣袖,细声道:“难怪去了这样久,居然抬了这样多东西来。”
叶欣似乎听到了清玉的耳语,笑向众人道:“奴婢怕自己眼光不好,挑的东西二小姐看不上,所以多取了些来,二小姐若不嫌弃那自然是最好的。”
叶国公笑着说:“你的眼光极佳,今日拿来的必然也都是你看得上眼的,能入你的眼,想必姜然不会不喜欢。”
沈姜然顺势笑道:“欣姨本是跟在母亲身边的,眼光与母亲相差无几,只要是你看重的,我自然喜欢。”
叶欣打开箱子,拿出一套团扇,徐徐道:“这一套纨扇是十年前小姐在家中时闲来造的,框架是从一位古董商人手中买来,一共十二把,扇面是苏绣,绣样是每月当季的花,扇柄是白玉,被小姐凿空了,在里头放了绣样上的干花,闻起来清香怡人。”
沈姜然随手拿起一把扇子观赏:“的确极好。这扇炳触手生凉,绣样更是精巧别致。”
“二小姐喜欢就是,”又打开一个首饰盒子:“这套点翠首饰,是去年公子从江南带回来的,精于这项手艺的师傅可不多见,哪怕是宫中的司珍也未必有这样精巧的手艺。”
沈姜然颔首,目光平视于那套珍贵的点翠,纵使她如今对装扮并不上心,也不觉被这一套做工精巧的首饰吸引。叶国公家大业大,藏宝更是无数,想来这样一套首饰,于他来说,也并不算什么。
“女儿家与妆面首饰上要多废些心思,虽说二小姐生得俊俏,不消打扮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可你日后嫁了人,便是夫君的门面,穿戴太寒酸,未免叫人笑话。”
她顿一顿,看了看沈姜然头上的珠翠:“你如今这些首饰,挑不出几样入得了眼,”她又瞧瞧沈姜然所带的一对珍珠耳环:“这对耳环,是昔年皇后娘娘赏的吧?否则这样好的成色,他们怎么肯给你。”
不由叹了口气:“当初我没跟小姐嫁过去,小姐一走,你可吃苦了。”
沈姜然怕沈威吃心,只轻轻一握她的手:“欣姨的心意我心里明白,如今也算熬出头了,跟了燕王,往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全凭自己本事。”
叶国公看着两人,蓦然想起一事:“你嫁到王府去,能带两个家生丫头,你身边只有清玉一人,不如把叶欣带了去,反正外公身子骨硬朗,有没有她照拂都是一样。”
沈威一听,即刻要婉拒,叶问山却道:“也好,反正家中伺候的人多不胜数,叶欣留在这里,也无用武之地,不如跟着姜然,也好替咱们多看着她。”
对此,沈姜然倒觉得甚是不错,清玉虽然忠心,到底太冲动,做事也不够心细,日后若有叶欣帮衬着,她能省下极大的功夫。
只不过,叶欣的性子虽然圆滑,却与沈家的人很是不和,当初叶雅音身亡,她一个丫鬟,也壮着胆子陪叶问山大闹沈府,与叶雅音的主仆之情,不禁令人动容。
“姜然,你的意思呢?”
“我自然高兴。”沈姜然抬首含笑:“欣姨是母亲的贴身丫鬟,与母亲姐妹情深,对我更是极好,将来有欣姨帮手,我也不怕闹出笑话坏教养了。”
众人说说笑笑应承下去,叶国公盛情难却,便留在这里过了一晚,第二日见雪小了,才坐上轿子回府。
这一趟往来,带了不少东西回府,沈姜然由着叶欣做主,当日便将沈老太太的东西送还了去,沈老太太见是叶欣领头,虽然气愤,但又说不过她,鸳鸯争辩,白白被她抢白了两句,主仆二人气得连饭也吃不下去。
叶欣这一来,整个沈府都给她搅翻天去了,可众人碍于她的身份,又有沈姜然袒护,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清玉受气十余年,今朝难得扬眉吐气一回,只觉得心下很是畅快,更是以叶欣马首是瞻。而叶欣也极喜欢这个小姑娘,平日也愿意多多提点她,不过几日,两人的感情好得竟像母女似的。
“小姐是没看到老夫人见到欣姨退回去的东西,脸黑的能当碳火取暖了。鸳鸯的嘴巴也算府中一绝了,比起欣姨来还是差了不少。”
沈姜然笑着看她一眼,继续手上的活计:“瞧你那股子轻狂劲儿,你别仗着有欣姨便这样张狂,鸳鸯始终是祖母房里的人,她是拿欣姨没法子,可对付你绰绰有余,什么时候挨了罚,别来我面前哭。”
“怎么会,”清玉笑着倒了杯茶递给她:“奴婢小心着呢,绝对不会惹麻烦的,况且鸳鸯总是向着钱姨娘和三小姐,虽然没有欺负小姐,可奴婢就是看不惯她那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样子。”
“鸳鸯也有难处,你日后也少针对她,她不过是看着老夫人的脸色做事,老夫人偏心三房偏宠三小姐,她也只好多奉承,你当真以为她骨子里奴性这样烈,甘愿巴巴儿地给人当狗么?”
叶欣忽然严肃的出声:“都是做奴才的,她也不算太坏,只是没有你这样忠心罢了。你自己仔细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清玉低下头,面上十足乖巧:“奴婢知道了,以后都不会了。”
沈姜然望了望窗外,树梢上积了一层雪,几月前撒下的种子不知何日才会破土而出,而留给她待在沈府的日子,也已经不多了。
“去叫人把外头的雪扫干净,一会儿爹和轩儿要来用膳。” 千金嫡女:绝世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