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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日头不再那般毒辣,天也跟着变短了,吃饭晚饭天就已经要擦黑。闻歌将最后一片菜叶子放进嘴里,将碗筷在指定地方堆好,抬眼看了看远处微亮的火光,抬脚便要往过走。
江梦秋看着闻歌往住处相反的方向走,赶紧抓住他的衣裳,提醒道:“咱们住的地方在身后,该回去收拾休息了。”
闻歌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过身,用真诚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但是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去吧。”和这位书生朋友相处久了,脾气都磨没了,闻歌对他是很服气的。
看着闻歌远去的背影,江梦秋挠了挠脑袋,那边是黎统领的住处,不晓得闻歌是有什么事情,疑惑归疑惑,还是乖乖的回去收拾洗漱了。
黎越的住处比起他们这样的普通士兵是要好一些的,但也有限,大门二十四小时都敞开着,门口永远站着守卫,房间里的灯火还亮着,说明人还没睡。
“什么人?”闻歌半只脚还没踏进门内,就被两侧守卫交叉的长枪拦了回来。“劳烦两位军爷给小人通报下,就说闻歌找黎统领有要事相商。”
两名守卫均是一脸轻蔑神色,从闻歌穿着的样式就能看出他是新兵,还有要事相商?也不怕笑掉大牙,不过前些日子黎统领训练场立威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也应允了大伙儿有事情可以找他,所以守卫还是进去通报了。
黎越正在书案前写要递给皇上看的折子,对于这些日子的训练成果和新兵素质等等都要交代,但是实话讲,效果并不显著,所以下笔的时候难免头痛。
“禀报统领,门外有个叫闻歌的新军说有和统领商议。”守卫在门口询问道,觉着下一秒就可以将人赶回去了。
黎越有些意外的挑挑眉,闻歌,一张英俊精明的脸映入脑海,小麦色的皮肤很有男子气概,但是从上次何力找他请教的事情可以看出,这位幕后的狗头军师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起码心思绝不单纯。
“让他进来吧。”黎越放下毛笔,将写了一半的折子收好,想知道这个不省心的小子又在算计什么。
闻歌在门外等着并不着急,像是知道黎越会见他一样,有种成竹在胸的笃定。守卫回来有些不甘心的将人放了进去,还在狐疑为什么统领大人要见这么个无名小卒,难不成这小子是黎统领八竿子打不着的哪门子亲戚?
脚步声传来,人影不多时就站在了眼前。“闻歌见过黎统领。”眼前的人抱拳行礼,一双凤眼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下属见首领的紧张感。
“找我有要事相商?”黎越的语气有些玩味,不知道是在嘲笑对方的自不量力,还是单纯的觉得这话好笑,都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属下不才,在练兵方面有些自己的见解,所以特来和统领探讨一二,说句大不敬的话,从烈焰军成军以来,这些日子的训练成效很不显著。”闻歌抬起头,说话不卑不亢,哪有觉得他说的话大不敬,分明就是真实想法。
“哦?那你说说现在的弊端在哪里?”黎越并不生气,闻歌说的也确实是他烦恼的,虽然他自身在武学上的造诣不浅,但是练兵和这些本就是两码事,要不是皇上执意指派,他是断不会接下这个差事的。
“属下能坐下说吗?整日都站着实在累得慌。”闻歌那副无赖样子又见了端倪,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上翘,眼睛已经长在右边的椅子上了。
“你倒是一点也不怕我,现在让你坐可以,但是待会儿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想好后果。”黎越眯起眼睛,对于闻歌的大胆很意外,可能这才是他的本性吧。
“那是自然。”闻歌坦然坐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些天的训练统领很重视招式,但是忽略了最为基础的东西,那就是体能,身体素质差,别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这些话其实在第一天就想说了,但是考虑到那么早就去挑战权威不太有说服力,这才忍到今天。
“你的身体素质很好吗?怎么证明你的想法就是正确的。”黎越是个能听进去建议的人,但不是盲目听取,他需要考证事实才能相信。
闻歌想了想,然后在黎越诧异的目光中站起身,脱掉了上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完美的八块腹肌和手臂上健硕的肌肉彰显着这具身体的活力。
“怎么样,看着挺美观的吧,这是我一直以来勤于锻炼的成果。当然不是说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得练到这个地步,因为个人情况不一样,实现方式也不同,可我有信心,不说全部,烈焰军的大部分人耐力和爆发力都不如我好。”闻歌是有点自恋的,尤其是拥有了完美的肌肉以后,还没有秀给人看过呢,不成想第一次给了上司。
黎越盯着闻歌的身子看个不停,可是并没有被美色蒙蔽双眼,“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照你所说,身体不是一下就能练好的,需要很长时间,可是敌人未必会等我们,必要的招式能给大家多一些自保的机会,有利无害。”
闻歌穿好衣服,再次坐下,果然说服别人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黎统领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锻炼身体就算不是军人也很重要啊,每天早上坚持跑上几里地,站一站军姿锻炼一下大家的意志力,紧急集合训练大家的行动力,就算过几天会将这些人按照特长分组,但是并不影响基础训练,这些是要渗透在日常生活中的,变成一种习惯。”
黎越听得很仔细,这套理论还是头次听说,挺新鲜的。“你说的这些我闻所未闻,不过听上去颇有意思,你可以将详细的训练方法写出来给我,我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一般来说,听到这种说辞就是有戏的意思,“那属下就先回去了,等写好再拿过来。”闻歌抬脚欲走,却被叫住了。“等等,人多眼杂也没有供你书写的地方,就在我这里写吧,今晚不用回去了。”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黎越才是真正的有心机。
三更天的时候,闻歌还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眼睛就快要合在一起了,是真困,自己作的死困死也得熬着,他真没想到黎越是这种人,竟然让他通宵?手边放着一壶浓茶,还记得黎统领走时不怀好意的微笑,“困了就多喝点,字迹务必清晰。”
闻歌:“……” 江山多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