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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里,苏昱卿看着最新呈上来的奏折,翻到黎越的名字当然是要先审阅的。这位黎统领很少给他上折子,苏昱卿也很少主动宣他觐见,两人不过密的相处,也算是变相的安一安这帮臣子的心。
这本奏折意外的长和厚实,苏昱卿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放下,从头读到尾,不过瘾,然后再次从头读到尾,里面提到了相当多闻所未闻的训练方法,新鲜又有趣。
如果同意了这套新方法,那无疑是一种冒险,可是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作为君王怎么能一直保守下去呢,况且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一种博弈,人生就是一场豪赌,试试又何妨?
“高顺,宣烈焰军统领黎越觐见。”苏昱卿合上奏折,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几日总是睡不好觉,精神也跟着不太好,总觉得困倦。
“是,老奴这就去。”高顺领命前去,他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天德帝在位时就从旁侍奉,苏昱卿即位后并没有另选新人,对这位高公公还是比较信任的。
这皇帝派遣的差事自然不能假以他人之手,高顺坐着马车还没出第二道宫门就被拦下了,正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孙德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来堵着的,反正这时机拿捏的十分得当。
高顺撩开车帘,见是孙德才便没有下车的意思了,虽然这位孙公公是太皇太后跟前的红人,可是从职位上来说比不得高顺这个太监总管高大上,停车就已经是给足面子了。
“高总管,这么急着出宫是要去哪里啊?”孙德才笑的很是和善,一脸的褶子都皱在一起了,想舒展都舒展不开。
“皇上给的差事岂是能随便道给外人听的,孙公公若是无事还是去看顾太皇太后吧。”高顺放下车帘,没有再多言的意思,“走。”马车重新上路,将脸色立马阴沉的孙德才远远甩在后面。
高顺一路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那是最开始侍奉天德帝的时候御赐的,大概从那时候起,他就注定和皇家再也脱不开关系了。
天德帝死后他是有机会拿着赏赐回老家养老的机会的,可是他还是选择了侍奉新君,大概是心有愧疚吧,有些事儿只能烂在心里。
黎越正在训练场上看着士兵操练,左都尉来报说宫里来人了,还是皇上身边的高公公。这前脚刚递上折子,后脚宫里就来人,肯定是和烈焰军有关系。
让左都尉留着这里继续监督,黎越回到了书房,高顺已经在院内等着了,“高公公屋里请,院子里太热,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不妨事儿,老奴是来替皇上传话的,黎统领若是无事,这就和老奴一道进宫吧。”到底是年纪大了,高顺就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额头上已经见汗。
“好,咱们走吧。”这一来一往丝毫没耽误工夫,可是对于高公公来说实在有些吃不消,马车颠簸,他一把老身子骨也着实够呛。
“传话这种小事让下面的人来便是,高公公何苦亲自跑一趟。”黎越是有些心疼高顺年纪大了,凡事亲力亲为肯定辛苦。
高顺笑了笑,微微叹了口气,道:“旁人怕是皇上信不过,趁着老奴还能动弹就多替皇上跑跑,等以后不能动了那才是有心无力。”
待到黎越进宫已过午时,想着皇上会不会在午睡,来的时间不太妙。不成想紫珠早早就等在了勤政殿门口,说皇上移驾御书房了,正等着黎统领过去呢。
苏昱卿在御书房的软榻上眯了会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就回到了桌前坐好。“黎越参见皇上,皇上万安。”黎越跪地行礼,被苏昱卿一把拉了起来,“赶快起来吧,没有外人在,无须多礼。”
“没顾上吃午饭吧,正好与朕一道,坐。”苏昱卿先落座,进而招呼黎越。对方也不多推辞,看来除却君臣关系,两人私交确实不错。
“这皇宫里的饭菜的确很久没吃到了,比大营里的好吃百倍。”虽然每天的饭菜里零星有点油水,但毕竟是少,更多的时候都是菜叶子,长此以往嘴里早就淡出鸟。
苏昱卿闻言笑了笑,“能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剔,那今日你便多吃点,解解馋也好。”说着就给黎越碗里夹了一只鸭腿。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黎越毫不客气,知道苏昱卿的脾气秉性,现如今两人这样相处的机会也不多,确实得好好珍惜。
“那折子里的内容可都是你想出来的?”苏昱卿喝了口汤,随口问道,既然饭都吃上了,那么这正事儿也得赶快摆上台面。
黎越的动作顿了顿,心道这皇上真是火眼金睛,能看透他有几斤几两。“前面的那些都是,后面的那些有参考一名新兵的想法,应该说是有位新兵提供了一套完备的训练方法,臣只是捡着重要的在奏章里提了提,细枝末节还得看全部内容。”
这就让苏昱卿很好奇了,有这等想法的人竟然混迹在军营里做一名小兵,很难不对其产生兴趣。“那么你所说的全部可带来了?”不知怎的,苏昱卿竟然有些迫不及待。
“那是当然,这应该算是机密了吧,臣都是随身带着的,就怕万一被人瞧了去。”黎越擦了擦一手的油,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摞子纸,直接递给苏昱卿。
这下是彻底没有了吃饭的心思,苏昱卿拿着东西回到了书案前,看到字迹的一瞬间愣住了,和他的竟然有几分相像,不过再看几眼就觉得不像了。
黎越就慢条斯理的享受美食,尊贵的皇上在书案边认真阅览,要是让有心的臣子看见这幅场景,估计又要痛批君臣越矩了,哪有君臣同坐的道理,更遑论皇上办公臣子吃饭了,简直荒唐。
“朕觉得此法可行,你回去便推行下去,待会儿朕拟一份密旨,你带给冷锋军的钟尚期,记得对外要保密,不能让人看出端倪。”苏昱卿大体浏览一遍,除了黎越在奏折里提到的,其他的重点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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