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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的收拾好了东西之后,载沣等人便出了门,一到门口,发现连顺,连赫他们的都在。连顺是被日本倭人拿出来的短枪击伤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肋骨,但是因为子弹上没有毒药,所以仅仅是被击伤,而没有当场毒毙身亡。
众人便在吴广林的护卫之下,开始向房屋外挪动。这个宅子的外面的村里的石板路,虽然修了很多年。但是已经算是很宽阔的了,可惜的是,即便再宽阔被四面八方的神纪营哨卫围绕之下,也显得异常的拥挤。不过却是让人看着十分的有安全感。载沣瞥了一眼在旁边人群里面站立着的程允和,冷哼了一声。便迈出了大门,在众护卫的簇拥之下,朝着村外走过去。程允和紫红着脸色,跟在他的后面,也不敢说一句话。
无论在中国还是在朝鲜,往往村口处都有着一颗很大的大树。这棵大树往往还是以槐树居多,一来有着庇佑村落,镇邪之用。二来也有着灯塔之用,好让回家的游子隔着很远的地方就能够看到自己的家在何方。总而言之在永安村的村口处也有着这样一棵常青树,永安村有着多少年的沧桑历史,这棵大树便也有着多少年的沧桑历史。
褶皱的树皮,浓密的树叶。即便是在寒风之中,也不显得萧条,远远的看过去还让人感到一丝丝的温暖和踏实。不过这样一棵平凡的大树,很少会进入路人的眼中。又或者说即便那棵大树的枝叶今天似乎比平时更加的浓郁一些,也没有人发现。
吴广林在寒风之中,依旧是裸露上身,刺骨的寒风打在了他的隆起的肌肉之上,仿佛是打在了山峦之上。孙福全带着一顶普通的毡帽,离着载沣有着些许的距离,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两个人一前一后,一明一暗的护卫着载沣的出行。
当行到了村口之处,离着那棵大树树冠大约还有着几十米的时候,众人都已经看到了露入眼帘的军营时候,神经稍稍一放松。只见随着一股寒风吹来,常青树上的枝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接着便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树冠之上一跃而出,手持一把蓝汪汪的短剑,如同来自域外的彗星一样,撞向了人群之中的载沣。
大约有着三十米的距离,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从空中,斜斜的刺过来,因为距离远的原因,速度更是越来越快,而且方向极为的刁钻。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将这支短剑挡下来,用枪射击?根本不可能击中。用刀剑去挡住?速度这样快,冲击力这样大,根本也是挡不住。就在众人有些惊慌失措的时刻,载沣脸上神色也是数变,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日本人竟然这般不死心,可谓不死不休。他面色之中有些愠怒,手中拳头开始缓缓的握起。不过周围的人,又怎么可能让王爷以身犯险呢?
孙福全蓄力而出,正准备将载沣拉到身后,躲过刺杀。让他吃惊的是,吴广林竟然比他还快,而且比他还要直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就算拿着刀剑也挡不住。于是他便昂起了胸膛,以肉身为盾,替载沣裆下了这一刺。便在孙福全恍惚的间隙,日本刺客的刀剑已至,那个刺客似乎也被惊讶到了,刺出的剑在最后还是稍微的缓了一下,可是这么长时间的加速,如今稍微的缓一下,又有何用?
带毒的短剑瞬间就没入到了吴广林的胸膛之中,那个刺客身手极好。却是稳稳的落在了吴广林的前面。看着此刻握住短剑的手掌,尾指已断,吴广林露出了吃惊的眼光。他快要涣散的眼神,重新的聚焦在了面前那个娇小的身影身上。带着不可思议和惊讶。
这个刺客正是刚刚的栀月,她刚刚根本没有预料到,房间之内竟然有着孙福全这样的高手,敏锐的感知到了她的存在。后来在孙福全开枪之后,栀月就知道自己这一次行刺计划,估计是要失败了。于是她便孤身一人离开了小楼。然后悄悄的潜伏在了外面。当载沣他们出门的时候,直觉告诉她载沣这是为了转移驻地。对周围地形了如指掌的她,自然心生一计。迅速的离开,然后潜伏在了这棵树冠葱茏的常青树之下,准备等着载沣路过树下的时候,予以致命一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是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否则回到大营之后,面对的也只有头山的兄弟的羞辱甚至死亡。宁死勿屈,宁死不辱。这是她的信条,所以她今天便是那个拿着剑的豫让。
古有豫让以漆涂身,吞炭使哑,暗伏桥下,谋刺赵襄子。今有栀子以土为被,以树为衣,两刺醇王。他们都有着共同的心志和努力。不过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结果,那便是都失败了。因为非正义的一方,即便是上天都不会眷顾他们。
栀子也没有预料自己心爱的男人,最终会死于她的短剑之下。当时她是何等人物,心如蛇蝎。即便爱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也不会有着太多情绪的波动。于是乎,便抽出了短剑,准备继续刺杀载沣。但是载沣这几年的功夫自然不是白练的,他反应极为迅速,一见吴广林替他挡下了这一刀,立马便抽出了短枪。对着栀月就是一枪,因为怕打在吴广林身上的缘故,这一枪打在了栀月的臂膀之上。
子弹射入了肉体之内,巨大的疼痛,使得栀月瞬时间就失去了力量。握刀的手无力的垂下,她还准备换一只手去抽刀。可是她身后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卫士们,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一拥而上。便将她制住了,按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栀月知道自己的行刺计划,算是失败了。眼神之中的狠毒,逐渐的消散。她感到了死亡的来临,一切的信仰和追求,这一刻都万念俱灰。她抬起了脑袋。眼神之中透露着乖巧和哀伤,宛如一只可怜的小兽一般。吴广林此刻已经毒入六脏之内,若不是他意念异于常人,且体质刚强,恐怕早已经毒发身亡了。吴广林看着栀月眼中的神情,无奈的露出了苦笑。命运弄人若此,实在没有办法。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让周围的人看着也有些奇怪。不过程允和还是上前去,替吴广林把脉了一番。
然后摇头道:“吴总兵已经无救了。”然后哀叹了一声,便退下了。吴广林回头看了一眼载沣,微笑示意没事。载沣有些异样的看了一眼吴广林的亲卫队队长,在寻求着刺客和吴广林之间的关系。那个亲卫队长,犹豫了片刻,便上前去在载沣的耳边低语了一番。载沣脸上神色更加的深沉了。他似乎有些不悦的看了吴广林一眼。
吴广林眼神之中的光亮越发的暗淡了,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于是对载沣笑了笑道:“醇王殿下,请看在我忠心救主的份上,绕过栀月一命可以吗?”载沣一听,脸上怒意更甚。竟然这般不明事理,敌国刺客,意图行刺,杀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吴广林见状,又道:“我这一辈子,这几年都在朝鲜战场上,为国征战,军功分毫不取。一直记在军功薄上,勋官钱财,一样未取。我又无子嗣,想用这军功换栀月一命,可以吗?”
那个被侍卫按住在地上的栀月,神色怪异万分,似乎想表达着什么。但是又最后咽下去。载沣沉思了半刻,见吴广林的脸上,神色越来越苍白,知道他时间已经不多了,最后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吴广林一见载沣点头,深深的舒出一口气。表现的极为轻松,然后又转回了脑袋。眼神之中尽是爱意的看向了蒙着面的栀月,最后便闭上了双眼。栀月见他紧闭双眼,哀伤的眼神顿时便成了痛苦还有凄然。
载沣摇摇头,指着吴广林道:“给吴将军收尸吧。留下骨灰,送回故地安葬。和今天的叶参政的骨灰一起。” 身边的侍卫,俯身应了一声。然后又指着此刻已经恍若游魂的栀月道:“先把这个刺客压下去,也不用审问什么。审问急了,估计就自杀了。我答应过吴总兵的,你们且把她把关押起来,只是这个女子身着异术,尔等需要小心谨慎。莫要她逃脱了。”侍卫们闻令,便将那个栀月压了下去。
看着压下去的栀月和抬下去的尸首。孙福全哀叹道:“吴总兵方才应该是可以挡住那个女刺客而不用伤及自己的性命的。”载沣叹息一口气道:“或许他也有着自己的苦衷吧。”孙福全点点头,又问道:“王爷,当真打算不杀那个刺客?那估摸着也是倭寇那边的领头精锐啊。如果我猜得不错的,我看其方才的断指,有可能是当初朝宗和我提到的,在辽东那边的那个刺客。”这个时候,在一边的连顺道:“什么可能,就是当初赵怀业那个姨娘。我认识。虽然蒙着面,那对眼睛,我记得住。”载沣一听,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意。不过旋即又暗淡了下来,道:“不过一个区区女子,有什么好计较的。既然答应了就保住她的性命吧。”众人皆称是。
这个时候,又有侍卫上前禀报道:“王爷,方才那个女子,唱了一首我们听不懂的日本声乐,然后还没有被押上马车,便自尽了。”载沣一听,瞪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想了想。然后道:“那就和吴总兵的尸体一起安葬了吧。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而死,终究愿意相信她是殉情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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