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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乃是唐朝诗人张继的名篇。
坐落在姑苏城外的寒山寺，属于禅宗之中的临济宗。而寒山寺起于隋朝僧人，寒山之手。兴盛于与唐玄宗开元年代的僧人希迁。当张继写下此诗的时候，正值安史之乱。不得不说，寒山寺自唐朝建立开始，注定便是多灾多难。
虽然贵为临济宗的开宗之地，但是香火凋零，门庭冷落，收入无着，住僧星散。直到光绪十一年才有神秘贵客将之重建。诸位应该不难猜到，这位神秘贵客正是江南春神堂的九玄。她重建了寒山寺，将之后面的枫桥阁作为自己避暑修行之地。
相较之于北方的白莲教不同的是，南方最大的两个堂口，苏州春神堂和锦官草木阁皆设有长老会。而长老会的权力远远在于堂主之上，长老会有权废黜堂主。九玄圣姑的另一个身份便是长老会的大长老。而草木阁的大长老便是千羽先师。千羽和九玄之间关系甚好，当然这也是长辈们刻意培养的原因。因为草木阁和春神堂起源于白莲教最早的堂口之一——春神阁。所以苏浙的春神堂和巴蜀的草木阁在很多事情上共同进退，也是因此，他们的决定往往决定了整个南方白莲教的动向。
陈熹雪那日自被九玄用了药剂使得她暂时失忆之后，如今四年已经过去。而她的记忆早就已经恢复。但是她想为陈伯报仇，杀掉曹道元。而留在春神堂便是找到曹道元的最好捷径，更何况九玄本就待他极好。于是她依旧还是假装失忆，而九玄尽管知道自己的药效本就是没有那么久，但是她没有子嗣，平时对待下属都是苛责有加，而陈熹雪的善良和可爱，无疑触碰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柔软。再加上陈熹雪功夫天赋极高，又禅心可鉴。九玄就有意将她培养为自己继承人。至于报仇曹道元这件事，九玄就管不了这么多了。毕竟曹道元从来都没有来过南方，一时半伙，倒也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正逢十五，今天的寒山寺却是没有什么香客，门可罗雀。但是寺庙之内，却是佛音寥寥，似乎在做一场盛大的法会。其实每个十五九玄都会派遣陈熹雪过来送上每个月的月例，至于法会，纯属是寒山寺主持慈延对这个让寒山寺起死回生香客的感恩而自发式的做法会为她祈福。九玄虽然不信佛教，但是倒也不介意，毕竟也算是给自己遮掩了一下身份。至于她自己还是很少会过去寒山寺，一来自己毕竟是白莲教的圣女，虽然中国宗教本身就从来不会相互对立，但是还是有些忌讳。二来今天她接到了千羽的飞鸽传书，说是约了在草露山庄饮酒。
所以今天一天，陈熹雪便留在了寒山寺，代替九玄出面这次法会。因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所以慈延却也没有什么计较。和她一起在寒山寺的还有着九玄手下的十五月卫。这十五月卫有男有女，他们的名字是由从初一到十五的月亮名称来命名，如老大名曰朔月，而老幺名曰望月。自幼便是被九玄收留，亲自教导武艺。弓马娴熟，使得暗器，最为难得是九玄还托人从湖北买了火器请了退役的清兵教他们操作。千羽曾夸过这十五人，在一起即便单论武艺，没有百十来个练家子怕是解决不了。
百十来个练家子是什么概念？古人云“万人敌”指的是为将者，兵法韬略，一计堪比万人雄师，当真像武侠小说上写的那种武艺可以“万人敌”之人，是不可能出现的。即便是九玄和千羽这等高手，遇到了普通的练家子，七八个还是可以解决，一旦上了十个，那也只有落荒而逃的境界。所以评价之高，若此也。
话说，法会做完之后，慈延又恭送着陈熹雪出了寺门。一行人驱马正欲赶往草露山庄，于九玄和千羽汇合。草露山庄是在姑苏城外往南百二十里的地方，这次千羽是准备前去闽南处理一点堂口内的私事，所以稍微绕道走了一下这里。毕竟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九玄，他心中也有着几番挂念。至于草露山庄，自然是属于着春神堂的产业。
从寒山寺到草露山庄，需要经过一个叫做万里河的小村子。万里河紧紧的毗邻着草露山庄，里面住着的大多数也是草露山庄里面的佃户。大约到了太阳已经刚刚全部落下山，月亮才升起的时候，陈熹雪一行人才行马到村口，正在这时，忽而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村口的大树梢上一跃而下。旁边诸月卫哑然一惊，竟然还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藏好了。正欲抽刀，却见那个黑色身影哭着腔道：“圣女，是我，瘦猴啊！”众人凝睛细视只见这个黑色身影，矮小瘦弱。正是春神堂内，有名的“小时迁”瘦猴。
瘦猴本是苏州孤儿，后来被耍杂耍的看中，把他带回了戏班子，教他杂耍轻功，他却是不负众望，学了一手的好技术。一次在春神堂的堂会上耍杂耍，被九玄看中，于是找了他们班主要走了瘦猴。瘦猴本人虽然在戏班子也会顶梁柱，但是由于他是“家生子”，从小就是班主养大的，所以待遇比不得一些“外家子”，有时候表现的不好，还会遭到欺凌和辱骂。自然而然，瘦猴早就不愿意留在戏班之中。而九玄看中了他，他自然乐意离开。
来到了春神堂后，九玄虽然严厉，但是其余方面的照顾较之以前好了太多。加上瘦猴古灵精怪，大家都喜欢他。所以他在春神堂更是如鱼得水，他自己更是视九玄为再生父母。最后，九玄便把他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放在了护法卫队手中。
熹雪自然是认识瘦猴，于是乎此时有些皱眉问道：“你如何跑到了这里候着我，方才要不是月卫收的紧，你此刻怕也是刀下亡魂了。”哪里知道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瘦猴，忽然跪在了地上，然后虚弱不堪的倒在了前来抱住他的朔月怀中。这个时候，众人才看到了瘦猴的背后上还插在一支长箭，箭入背不深，但是由于一直没有处理，所以在流血，看着瘦猴怕是虚脱了。
忽然之间，熹雪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时候，又见倒在了朔月怀中的瘦猴，虚弱的警醒道：“圣女不要去草露山庄，危险。”再然后，便见他闭眼不起，昏迷了下去。远处的草露山庄在草露山上，影影绰绰，完全沉浸在夜色之中。熹雪转身看了十五月卫，大家神色各异，他们的眼神之中大多都是一种担忧之色。这个时候，又见朔月上前一步道：“瘦猴平日里调皮捣蛋了一点，但是绝对不会为此事开玩笑的。圣女还是谨慎行之。”如今的陈熹雪较之前些年，行事起来已经多了一份思考。
她点点头道：“瘦猴既然来报，看来草露山庄确实出事了。但是，我们还是得看一下，草露山庄究竟出现了何事。”接着她环视四周，对众人道：“望月，你和弥月去草露山庄细细打探一番，小心不要惊扰到里面，假若真有设伏，速速回来禀报于我。其余月卫，随我先回寒山寺，从慈延长老那里找些疗伤药先为瘦猴疗伤。”望月上前鞠身听令，旁边另一个身材显得异常矮小的身影，便随着她离开。
两个身影消失在了重重夜色之中，众人的心头却又是一紧。自草露村到寒山寺还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快到了子时时分，众人才到了寒山寺之中。慈延忙着一天的法会，极为疲劳，所以也是早就休息了。亏着还是有扫地僧在门口值夜，断断不至于他们留宿在了山寺之外。看着扫地僧的模样，熹雪叮嘱了不用去打扰慈延，找一处禅房休息到了天亮便离开。那个扫地僧看了看熹雪，一时间笑着点点头。便带着他们去了一处敞亮宽阔的禅房之中，夜中本来还有着一丝丝寒意，在这佛意深深的禅房之中，却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月卫皆都是和衣而睡，躺在了地上，或者俯身在桌子上休息。他们心理承受能力极强，什么时候他们都知道保存体力和精力最为重要。朔月安排好了放哨守卫的月卫之后，走到了盘腿坐在床上的熹雪身边。道：“圣女也休息一会儿吧。”熹雪听着他的话，觉得有些好笑。道：“圣姑，在草露山庄生死未知。我怎么能够安然而睡？”
朔月道：“草露山庄是春神堂下的训练力士的地方，平日里就有数百力士驻守，这次圣姑过去。又带上了护法卫队，加起来应该有六百余人。更别说，护法之中还有大护法这等绝世高手。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除非官军来围剿，可是如果真的是官军围剿，那么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熹雪听着他的分析，觉得也是极为有道理。
但是她心思自然不会这般简单，幽幽道：“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我是怕春神堂内，有人欲对圣姑不利啊！”朔月安慰道：“长老会一众长老，大都是圣姑的同门师兄弟，情同手足。其余的一些，要么闭关不出，要么游览四方，又或者都是以圣姑马首是瞻。”熹雪摇摇头，并没有说话。朔月自是十五月卫之首，何等聪慧。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他问道：“圣女是怀疑仇澍？”
仇澍便是春神堂堂主，他们仇家也是掌握着春神堂世代的堂主之位。只不过仇澍这个人心狠手辣，本是九玄师姐九献之徒儿。他为了拿到春神堂的堂主之位，暗地里面对自己的几个兄弟施以毒手。后来上位之后，还是被长老会的发现了。本来这种人是应该被罢黜掉的。但是因为九献死命了保下了他，并且给他保证以后不再这样。
最后上一代圣姑，也就是九玄的师傅——舒颜。才同意继续留下察看一番，但是九献却是因此被舒颜厌烦，并且被剥夺了圣女的身份，理由十分简单。那便是九献侍神不诚。其实说到底便是说九献动了烦心，而且还是乱了人伦。作为师父爱上了自己的徒弟。
九献本就是温柔害羞的性格，这一次也是因为仇澍求她，她才答应了一下。但是被人发觉了自己的心思，她作为圣女自然是心中不安，于是便在第二年舒颜仙去的时候，以身殉道，以死伴师。之后的故事就简单了，仇澍或许是因为这件事的原因，自此便是改掉了不少性格。平日里对待下属极为亲和，对待长老会也是恭恭敬敬。大部分的长老都快要忘记这件事情了。但是熹雪自有一次九玄告诉她之后，便记在了心中。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熹雪心中还有对这个不念手足之人有着深深的忌惮。不过朔月显然有些不认同，他道：“仇堂主对我们都是极好的，长老会的长老们对他也是十分的喜欢，而且与圣姑有没有过节，断不至于此吧！”熹雪有些发蒙，一时间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朔月接着道：“也不知道千羽先师在不在草露山庄之内。”熹雪方才总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这一刻才在朔月的提醒之下，明白了过来，眼神之间多了慌乱，她的脑海之中，闪过的尽是九玄小侍女——桃红的身影。
为了掩饰着眼中的慌乱，她对朔月道：“方才那个扫地僧应承的时候，眼神之中闪烁不停。怕是要去叨扰慈延大师，你去看看。他如果去了慈延大师禅房就将他拦下来。夜深就不必叨扰了。”朔月显然没有察觉到了熹雪的不正常，点头应是，便转身消失在了门角处的黑暗之中，小小的灯笼悬挂在了屋檐之下，微微的火烛似乎也有些昏昏欲睡。
（未完待续） 大清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