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回 思父母家梁忆美食 护手足家栋拼夷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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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什么?”刘家栋训斥道:“咱们俩都死在这里,谁给父母养老?听话,快走。”
刘家梁固执地说:“那你走,我掩护你。你不能死,爹娘需要你,嫂子和侄子也需要你。”
“好兄弟,听哥的话,快走。”刘家栋用恳求的口气说:“你知道我的水性,我一个人过不了河。我也知道你的功夫,你一个人绝对挡不住这么多高句丽兵。”
“这……”刘家梁知道刘家栋说得有道理,可他实在不忍心把哥哥扔在这里,一时犹豫不决。
“别磨蹭了,再不走谁都走不了。”刘家栋催促道:“把吃的东西都带上,你一个人还要走很长的路,多保重。爹娘那里你好好尽孝,替我抚养孩子,你嫂子还年轻,让她改嫁吧。”
“哥……”刘家梁哭出声来。
“快,快走。”说着,刘家栋挥着短刀,向巡逻队冲过去。
万般无奈之下,刘家梁喊道:“哥,你多保重。”说完,他解下包裹食物的衣服,拴在腰上,向河边跑去。一边跑,他一边回头向刘家栋张望,脚下一绊,摔了一个大跟头。爬起来继续跑,又往回看,又摔了一个跟头。也不知道总共摔了几个跟头,刘家梁终于跑到河边。
为了给刘家梁多争取一些时间,刘家栋主动迎着巡逻队冲过去。高句丽士兵感觉有点奇怪:“这人不是要过鸭绿水的隋军士兵吗?他不往河边跑,往这边跑干什么?莫非他不是隋军士兵?”高句丽士兵们感到诧异,停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盯着刘家栋发愣。
见高句丽士兵在那里发呆,刘家栋心中暗喜:“好,你们接着发呆吧,老子先出其不意砍死一个,把本钱捞回来,以后再杀的都是赚头。”
刘家栋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高句丽士兵面前,一言不发,举刀就砍。受到攻击的高句丽士兵赶紧举刀招架,已经晚了,没等他的刀举起来,刘家栋的刀已经斜劈在他的脖根上,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其他高句丽士兵如梦初醒,发一声喊,挥刀把刘家栋包围起来,对刘家栋展开围攻。刘家栋使出看家的本事,把刀舞成一个刀球,带着“呼呼”的风声,在高句丽士兵群中滚来滚去。高句丽士兵仗着人多,你攻我守,我攻他守,持续不断地进攻,总有两三把刀在刘家栋身边,逼得刘家栋丝毫不敢大意。惨叫声接连响起,大部分是高句丽士兵发出的,刘家栋也中了刀,不时有人倒下,都是被刘家栋砍死砍伤的高句丽士兵。
战况极为惨烈,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高句丽士兵有三人被杀死,两人受了重伤,其中一人被砍掉了右臂,另外有三人受了轻伤。刘家栋也被砍了好几刀,伤势过重,倒在地上,挣扎不起。
十个士兵被一个老百姓攻击,伤亡竟如此惨重,高句丽士兵恼羞成怒,对刘家栋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他们先把刘家栋的四肢砍掉,然后砍掉刘家栋的头,两个没受伤的人和三个受轻伤的人,每人拿着一部分刘家栋的躯体,边跳边叫,叫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刘家梁跑到河边,最后回头看了哥哥一眼,正好看见这一情景。离得太远、光线太暗,看不真切,但他能看出来,高句丽士兵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举什么东西,在那里狂叫乱跳,那东西肯定是他哥哥身上的。一阵激愤与悲痛之情涌上心头,刘家梁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摔进水里,差点呛了水。
被冷水一激,刘家梁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想起来,刘家栋主动赴死,是为了让他活下来,他必须活下来,只有这样,刘家栋才没不会死,他奋力向河对岸游过去。河水太凉了,不但大量吸收他体内的热量,也逐渐麻痹他的意识,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变模糊,眼皮越来越沉。
“我不能睡,我绝对不能睡,一睡过去就淹死了,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给哥哥报仇。”刘家梁不停地提醒着自己。
上游飘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刘家梁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奋力游过去,一把抱住。万幸,他抱住的是一根树干,他上身趴在树干上,用力喘着气。
“这回好了,我可以省些力气了。”刘家梁心里想。他知道,抱住了树干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一旦神智不清,他就会松开树干,还是难免一死。想了想,刘家梁解下褡包,把自己拦腰绑在树干上。
刘家梁用力往对岸游,却觉不出往前走。抱着树干固然不会沉没,可往前游却非常费劲,努力了一会儿,他感到非常疲惫,只好停止蹬水,稍事休息。不知不觉间,他丧失了意识,趴在树干上随波逐流。
就在刘家栋战死的同一天,下午,刘家栋的孩子降临到人世,是个大胖小子,有六斤多重。生产过程很顺利,一家人都非常高兴,他们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两三个时辰,这个孩子就失去了父亲。
生完孩子的张彩凤沉沉睡去,王氏抱着孙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左看右看爱不够,刘老全在一边看着,不时地“呵呵”傻笑。王氏说:“老头子,你给大孙子起个名字呗。”
刘老全“呵呵”一笑,说:“家栋有学问,还是等他回来以后让他起吧。”
“用不着等他。”王氏说:“你先起个小名,等家栋回来让他起大名。”
这个主意不错,刘老全想了想,说:“小名嘛,就叫盼儿吧。”
这个名字的含义非常明显,王氏点点头没说话,内心顿时被忧虑所充斥。自从跟两个儿子分手之后,她就开始担忧,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儿子们的担忧越来越重。特别是入秋以后,心里的忧虑骤然加重,只要一闲下来,她心里想的就全是儿子,就连做梦也常常梦见儿子。多少次,她梦见刘家梁浑身是血,吓得从梦中惊醒。她倒是从来没梦见过刘家栋出事,也许在睡着的时候她还记得,刘家栋武功很好。白天想儿子的时候,她不敢当着张彩凤的面说,担心张彩凤过于忧虑而影响胎儿,就跟刘老全唠叨。
每当王氏提到儿子时,刘老全总是好言安慰王氏,其实他心里同样担忧,只不过他是一家人的主心骨,他不能把忧虑说出来,也不能挂在脸上。今天因为给孙子起小名,他无意之中流露出了自己的心事,看见王氏颜色更变,马上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赶紧故作轻松地笑笑说:“过不了多长时间,家栋和家梁就会回来,家栋看见大胖小子,不知道得多高兴呢,家梁当了叔叔,也会高兴得蹦高。”
王氏咧着嘴笑了一下,却发出一声长叹,皱头紧皱起来。看着孙子,她更加思念儿子,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家栋和家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刘老全安慰道:“你不用着急,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王氏不是那么容易安慰的,她摇摇头说:“万一仗打得不顺,就会一直打下去。”
“不会,不会。”刘老全分析道:“辽东那边天气冷得早,现在这个时节就得穿棉衣裳了,再过几天水就会结冰。大军没有水喝,不管仗打得顺不顺,都得撤回来。”
“你说的是真的,辽东真的冷得那么早?”王氏不大相信。
刘老全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是真的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教家栋读书的那位蔡先生说的。人家蔡先生是有学问的人,他说的话还能有假?”
刘老全搬出蔡先生,王氏终于相信了,不过她心中的忧虑并没有消除:“辽东那么冷,家栋跟家梁不会冻坏吧?”
“咳,你净瞎担心。”刘老全埋怨道:“他们走的时候不就冻着冰呢吗,那时候没事,现在当然也没事了。”
“我说的就是那时候。”王氏说:“咱们这边刚过秋分辽东就结冰,那咱们这边冻着冰的时候,辽东那边得冷成什么样子?家栋和家梁离开家的时候穿得就不厚,到了辽东能受得了吗,说不定刚到辽东就冻病了。”
刘老全把辽东说得冷得不行,本意是想让王氏相信,隋军很快就会撤兵,刘家栋和刘家梁很快就会回家,万万没想到王氏想得是以前的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刘老全张口结舌的样子,王氏更加担心了,焦躁不安地转着圈说:“哎呀,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家栋和家梁要是冻坏了怎么办?特别是家梁,他身子骨没家栋壮实,肯定会冻坏的。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王氏一着急,刘老全也着了急,急中生智,又想出了话说:“行了行了,你就别跟驴拉磨似的了。我说你是瞎担心你就是瞎担心。他们离开涿郡的时候辽东是非常冷,可那时候他们不是还没到辽东吗?走好几千里地不用花时间呀,等他们走到辽东的时候,辽东就不那么冷了。”
这番话非常管用,王氏微微一愣,随即现出笑容:“嘿嘿嘿,我光顾着担心了,把这茬儿给忘了。老头子,辽东离咱们这里有几千里呀?”
刘老全闹不清楚辽东到底有多远,为了让王氏不再担心儿子挨冻,尽量往多里说:“少说也得有三千多里吧。”
“是多远就是多远,怎么还少说多说呢?蔡先生没跟你说个准数吗?”王氏还挺认真。 大国尊严系列之半岛风云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