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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杳杳醒来后的每一天都很煎熬，她左手拿小皮鞭，右手提一桶水，就站在明砚的面前，每次他被打昏过去的时候，自己就要用水将其泼醒。

　　这柳瑶瑶很是鸡贼，每次白杳杳审完之后会见一眼明砚，什么事也不干，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来瞧瞧他身上的伤口重不重，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这么无聊。

　　就因为对方会来检查，所以白杳杳才只能忍着心痛继续挥鞭打在明砚的身上。

　　“她究竟要问你什么？”白杳杳站在他的面前，眼前的明砚打得浑身都伤痕累累，她不舍得再下手去泼水，便将脚边的水踢翻了。

　　她一打打半个月，自己却是不知道柳瑶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对方也只是说让自己一遍遍问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可就依白杳杳看，这明砚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知道些什么的样子啊。

　　就算自己再怎么思考，倒不如直接去问清楚的比较好。

　　明砚也只是低低一笑，说了句并没有什么用的话来。

　　“或许……这就要问问柳瑶瑶了。

　　“她到底想听什么。”

　　白杳杳毕竟年纪小又才下山没多久，对于明砚的话她琢磨了一会却琢磨不出什么门道来。

　　“明砚，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白杳杳朝他的方向走近了些，但目光却不忍心瞧着他身上的伤口。

　　那里的伤口在好不容易结痂的时候又被自己给抽开，这伤口一道接一道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好了。

　　就算是能好，可这满身的伤疤却也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

　　但好在自己之前因为喜欢俊俏少年郎的性子没变，就算被困在梦里的时候，她也没挥鞭子打在他脸上。

　　现在的明砚，脸上没有一丝伤痕，但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看起来苍白得厉害。

　　白杳杳不敢再看，这一切都是出自她手，就算是自己没有意识下的举动，但事实毕竟如此。

　　她没有道理逃避，也没有资格。

　　“这柳瑶瑶的心肠好歹毒，狐族的族规她居然都忘了一干二净，还有你啊，明明不是自己话里说的那样是个骗子，你明明超厉害的，又为什么不逃呢？”白杳杳想伸手触碰，可抬起的手到半空又立马收回，转过身一脸气呼呼得说着。

　　这白杳杳的性子就是如此，容易藏不住自己的心思，明砚总是会担忧白杳杳这样很容易会被柳瑶瑶给觉察出异样。

　　但现在就看着柳瑶瑶的样子，却好似并不知情一般。

　　不，或许说她只是在假装不知情。

　　“逃不出去的，外面围了整整一圈的妖，就算能逃，也逃不出多远。”明砚低低笑了声，抬头看着小窗户外头淡淡的月色，声音很轻。

　　白杳杳倒是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件事，经过他这么一说，好似才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外边的妖气足得很，她早已经习惯了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仔细感受了下，的确如明砚说的那样，外边的妖将这个屋子给围住。

　　就算要逃，恐怕还没有出这个屋子就会被抓回来。

　　白杳杳跺了跺脚，头一回为了自己的无能而生气。

　　“算了，今天我待的时间太久了，要回去了，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后便将皮鞭和水桶收好就往外头走去。

　　她住的地方是在柳瑶瑶隔壁，就隔了一扇屏风，说是屏风，可这屏风比纱也没厚上多少，白杳杳知道，这也是方便柳瑶瑶来监视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让对方如此重视，但在这个屋子里所呆的每一天，她都提心吊胆的。

　　生怕自己被发现，又怕明砚会撑不过去。

　　这种压力压得她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所呆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杳杳。”

　　白杳杳才刚刚回到屏风后头坐下，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在披风后便缓缓传来一道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令人听不出来她此刻的心情。

　　而被点名的白杳杳在那一刻浑身都僵硬了下，她没有出声，只是身子猛的坐笔直了起来。

　　“过来。”柳瑶瑶朝屏风后的白杳杳轻轻招了招手，她手里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得晃着，声音很低，语气里似乎带着几分疲惫。

　　白杳杳此刻的身子僵硬得好似都不像自己，她感觉自己浑身没有力气，握紧的手心里都是冷汗，可她知晓，自己现在必须出去。

　　若是不出去的话，明砚恐怕凶多吉少，她不能在柳瑶瑶的面前露出破绽。

　　于是便强撑着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柳瑶瑶的面前，她低垂着脑袋，不敢同她对视。

　　柳瑶瑶倚靠在美人榻上，微微抬了下眸子瞧见眼前的白杳杳，她低着脑袋不发一言。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待那道士太过于恶毒？”柳瑶瑶晃着手里的团扇，抬起自己的纤纤玉指瞧着指甲上的火红蔻丹，语气很轻，好似只是普通得话着家常。

　　白杳杳对于这句话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刚刚居然下意识得想回答“是，”但深思熟虑过后又将那话给憋回去了。

　　现在的她不应该会有这种感情，她不能为明砚辩解，这样这样做只会是害了他。

　　于是她便像平常一样，低着脑袋不发一言。

　　少说就错少，现在不说话或许才是安全的。

　　柳瑶瑶看着白杳杳没有打算开口的模样，也不恼，缓缓站起身来越过白杳杳的方向走到窗边。

　　白杳杳低着头只能瞧见她的一片衣角从自己的眼前晃过，她没有抬头，依旧死死得盯住自己的足尖。

　　“杳杳，我知道等你醒来后瞧见那道士如此狼狈的模样，心里一定会怪我，我现在也不奢求你能理解我，但我要你坚信一点。”她顿了下，伸手打开窗，那一轮圆月高悬，离这阁楼这样近，仿佛伸手便能触碰。

　　“你我一族，我不会害你的。”

　　柳瑶瑶说完后便瞧着那月色淡淡一笑，她没有回头，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好似其中有了无限忧愁。

　　比这清寒的月色还要冷上几分一般。

　　“你瞧，今夜月色多好啊……”

　　她声音轻飘飘得很，而白杳杳对此并没有开口，连抬头都没有，柳瑶瑶将窗户关起之后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现在很疲惫了，一堆事要给她处理。

　　这叫白杳杳过来也只是一时兴起想和她说说体己话，可现在就看着她这副模样，应当也聊不起来什么了。

　　“也罢，你回去吧。”

　　白杳杳听到这句话后才缓缓松了口气，回头便往屏风后走去，等她到屏风后的时候，突然便传来柳瑶瑶的声音。

　　她就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晃着团扇，声音酥酥软软的。

　　“明日/你便不用再去见那道士了。”

　　“你以后也不必再见了。” 熙昭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