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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砚走在白杳杳的前方一言不发，也是只有在离开的时候白杳杳才能瞧清楚这离都的模样。
来时没有心情看，如今走了她倒是看了个清楚。
在无尽的永夜中，街道上也是一片静谧，很奇怪，按理来说明日便是要解除封印的时候了，可这街道上却是一只魔都没有。
仿佛整条街安静得只剩下自己和明砚一般。
“为什么今夜会如此安静。”白杳杳四周看了下，脸上带着警惕，她已经被利用过一次了，可不敢再轻易相信面前人。
在他装作悔恨的脸下说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也说不定。
明砚自然也知晓对方不会再如此轻易得信任自己，白杳杳会这样问，说实在话自己其实还是有点开心的。
平常单纯又傻乎乎的蠢笨狐狸能提高戒备是很好的，起码等她离开之后，自己也不用再担忧对方又会这般蠢呼呼得被骗了。
“周围的魔我已经找理由支开了，你放心，我已经骗过你一次了，不会再骗你第二次。”明砚没有回头，声音淡淡得说出这句话来。
白杳杳看着他的背影，虽然也是将信将疑，可现如今很显然自己除了相信对方以外并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别族的地界上她也不好逃脱。
如此便不再说话，安静得跟在明砚的身后。
时至今日他们也没有话题可以聊了，白杳杳从来没有觉得这条路会这么长过，长到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离都夜里的风大，白杳杳穿得单薄，一阵风过她便冷得大了个喷嚏，明砚听见声音后脚步顿了下，他似乎是在犹豫，最后还是走到她的身旁，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下披到她的身上。
做完这一系列举动之后，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朝前走去，白杳杳看着明砚的背影，身上的外袍还带着他的温度。
从来到离都的那一刻起她便有些不太都对方，若是明砚真的对自己无情，那又为什么会来放自己出去，若是真的无情，又为什么会解下外袍披到自己的肩头。
白杳杳心里太多疑惑要问，可话到口中又觉得已经没有再说出口的必要了。
就算现在问了又能怎么样呢？事到如今仅仅只是一个回答也已经没有意义了，等她回到山头，对这凡尘内的回忆只剩下恨他，那便够了。
也就是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离都的大门便已经到了，这一路上真如明砚所言的那样，路上没有碰见一只魔物。
一路上倒是很顺利得便到了离都的城门，这里有特别的结界，是只有魔族中人才能进出的。
明砚朝白杳杳的面前伸出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话里带着几分尴尬语气，“我带你离开。”
白杳杳看了眼他的表情，伸出的手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能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而是扯住了他的衣袖，低着脑袋不再看对方的表情。
明砚瞧见白杳杳的举动后脸上的表情僵了下，但这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一会便回到原来的表情，带着白杳杳便穿过那结界。
到了离都之外的时候白杳杳瞧着夜色之上的那轮圆月，周围的天幕上闪着点点星子，她突然有一阵的恍惚，自己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再见到这月色了。
离都内的时间缓慢，永远都是一片暗沉沉的夜色，像是陷入永夜之地，那种无望的黑夜让自己害怕，仿佛一辈子都见不到光明一般。
还好，她最后还是逃了出来。
逃离那无尽的永夜。
“出去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离这里远远的，还有……”明砚看着白杳杳脸上的笑，自己嘴角微微扯出一抹弧度，这还是在离都内明砚头一回露出这抹笑。
白杳杳看着他的眸子，安静得听着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忘了我。”
明砚朝白杳杳的方向露出一抹笑，声音很轻，语气里看似犹如诀别一般。
白杳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她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明砚要回去的背影还有些急切的开口，“你……会如何？”
正要转身离去的明砚听到这话后脚步顿了下，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这场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把我放了之后，你会如何？那长老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白杳杳见对方没有回答，便又开口说道，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这样听起来自己好像在关心对方一般。
很奇怪，明明经历过这种事之后自己不应该还会担心他的安危，可明砚冒死将自己放回去，等明日献礼之时不见自己想踪影，魔族长老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而这次一别，或许是永别。
明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抬起脚便迈入离都的结界之内。
“忘了我，好好活着。”
他的声音顺着风色一起落入白杳杳的耳中，而之后便是一片静谧的夜色，明砚的身影从迈入结界内的那一刻起，便消失不见。
白杳杳伸出手的手最后还是没能触碰到他的那一片衣角。
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经泪流满面了，白杳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什么，只知道自己心口难受得很，仿佛被堵了一团棉花一般。
她连夜跑出了这片树林，白杳杳不能在离都外呆上太久，明日很快便会到来，她不能久留，呆的时间越久，她便越危险，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她不能再被抓回离都内。
白杳杳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期间她都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等到天色微明的时候，她站着熙昭想城门外，看着天边亮起的一抹鱼肚白，倒是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接下来便是眼前一黑，彻底没有了意识。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着床榻上，入目便是来回的侍女，穿着紫色轻纱，裙摆上绣着九尾狐狸的模样。
白杳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总觉得自己这觉睡得太长也太久了，刚刚还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梦里明砚被魔族长老抓起扬言要将其灰飞烟灭，最后的视野便是他的那双眸子，一直盯着自己好似投过那梦境能看见自己一般。
这梦太过于真实，以至于白杳杳醒来时冒了一身冷汗。
“姑娘你醒了，我这便去告诉柳姑娘。”那侍女瞧见坐起的白杳杳后便恭敬得说着。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直接离去了，倒是还来不及白杳杳再开口问些什么。
这路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现在脑子也乱得很，只记得自己昏迷前最后看见的便是熙昭的城门。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在熙昭还能认识上哪家的小姐。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白杳杳偏头去瞧，便看见推开门的柳瑶瑶。
她水色的裙摆微微晃了下，瞧见白杳杳已经醒了便连忙走到她的面前，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假装凶巴巴得说道：“我离开之前可和你说得好好的，如今倒好，你跟着他捉妖师不过才离开几个月，便就一只狐晕倒在熙昭的城门前，那捉妖师呢？他去哪里了怎么能没照顾好你。”
柳瑶瑶说得气愤，看起来对这件事特别打抱不平的模样，白杳杳见到熟悉的人倒是一阵鼻子犯酸，说着便抱着柳瑶瑶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柳瑶瑶见白杳杳突然就抱住自己的腰哭得格外伤心的模样倒是给愣住了，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也软了下来，“是那捉妖师负你了？怎么会哭得如此伤心。”
白杳杳也不说话，就哭得一阵稀里哗啦的，柳瑶瑶见此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她哭够了再问。
白杳杳倒是将这一路上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化作眼泪给哭出来了，她活了几百年了，还是头一回这么委屈过。
等哭够了之后她才抽抽搭搭得抬起头来，柳瑶瑶见她的这模样便到了杯茶递到她的面前，白杳杳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盏，小口小口得喝着。
看着她这模样倒是没有刚见面时的那般灵动，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柳瑶瑶看着就是一阵心疼。
她将手帕拿起便替白杳杳擦在脸上的泪痕，边擦她脸上泪痕还边心疼道：“这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哭成这样，那捉妖师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你伤心成这副模样，莫不是……他死了？”
柳瑶瑶说出这个设想的时候连声音都低了许多，瞧着白杳杳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着。
白杳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一边，这哭也哭了，自己倒是冷静了不少，现在想来，这还是自己除了娘亲以外在别人的面前露出这副失态的模样。
但柳姐姐才不是别人，白杳杳看着她担忧的模样，顿了下后便将明砚的事情简单得和她说了下。
听了来龙去脉的柳瑶瑶看着白杳杳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发生的一切都是致命打击，被自己所爱之人利用，这光是想一想就觉得难过。
“都过去了，能平安回来就好。”柳瑶瑶看着白杳杳失去亮色的眸子，最后也只能说出这句安慰来。
她向来就不擅长安慰，更何况又是发生了这种事，说再多也还是要看白杳杳自己走出来。
“我哭过一次便好多了，不过柳姐姐你不是说要离开了吗？怎么还在熙昭啊？”白杳杳将这个话题给扯开了，她本来就不是那种需要被安慰的人，话锋一转便将话题引到柳瑶瑶身上。 熙昭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