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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入画因为一点小事便和路边的小乞丐打起来了,毕竟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她很快就被小乞丐围住,被打了也不吭声,就死死咬住一个小乞丐的手臂。
萧灵芝那时正巧路过,瞧见乞丐堆对着一个小姑娘拳打脚踢的,当时便气不过上前栏了下。
但也因此将自己给卷入其中,拳头落在她身上的时候,萧灵芝也只是死死护住身下的小姑娘。
小姑娘太小了,抱着怀里轻飘飘得仿佛没有一点重量,等他们离去后她才松开手。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瞧清楚面前人的模样。
她的脸是还有些肉的婴儿肥,一双好看的杏仁眼大大的,里头仿佛还有星辰在闪,白净的脸上因为打架而被划拉出一道血口子。
看着倒是格外让人心疼。
萧灵芝用袖子擦了擦她还有些脏的脸,心疼道:“一定很疼吧。”
小姑娘听到这话也没吭声,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瞧着对方。
“你有家人吗?”
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是还有些愣得轻轻摇了摇头。
萧灵芝看着心疼,便拉住她小小软软的手,温柔道:“那从今以后,便和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小姑娘在听到这话后先是犹豫了下,但随后又有些怯生生得点了点头,小心得将手轻轻回握住萧灵芝的手,轻轻得“嗯”了一声。
“我叫入画,那我以后要叫你什么?”小姑娘握住她的手,偏过头瞧了眼萧灵芝,大大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欢喜。
“我叫萧灵芝,你可以叫我萧姐姐。”萧灵芝微微笑了下,温温柔柔得说着。
入画点了点头,微笑得重复了好几遍‘萧姐姐。’
但不知道为什么,入画越是这样,萧灵芝就越是心疼,明明才不过六七岁的小姑娘,却打小承受了那么多。
许是因为怜惜,所以她平日里格外迁就她,明明刚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小甜心来着,可后来被自己宠得越发任性起来。
但平时也就这样斗斗嘴倒是让安静的屋子里有几分的烟火气。
这种感觉也不坏。
毕竟阿象对入画平日里的斗嘴也并没有生气,这种热闹的感觉,总能让她恍惚间回到多年前的时候。
回到萧家还没有没落的时候,哪时也像是这样热闹的,只可惜……
也只能是一句可惜了。后来因为阿象突然凑过来吵架倒是让入画将正经事都给忘了。
等夜深的时候,她偷偷溜到萧灵芝的屋子里,那时的萧灵芝才刚刚将府内事物打点完,对着铜镜静静梳着自己的墨发。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从铜镜里隐隐约约瞧见的红色身影,萧灵芝没有回头,也知晓对方是入画。
每每到雨天的时候就会缩到自己的屋子里,说什么都不走,倒是萧灵芝一直好奇,对方一到雨天便浑身潮得厉害。
无论换多少件衣裳那股潮潮的感觉都不变。
前年的时候入画也因为这件事便不再硬是要和自己睡了,这一晃眼便过去了两年。
这次还是入画时隔两年后,再次在雨天敲响她的房门。
入画将门给关上,一步一步挪到她的身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今日萧姐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那问题却一直围着我绕啊绕,这便来了。”
她说着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秀气的眉微微皱起,看着还真是极其苦恼的模样。
萧灵芝倒是没想到入画对这件事如此上心,这丫头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她只当是对方一时兴起的问题罢了。
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真如此纠结,纠结到夜里还专门到她屋里询问。
可关于她口中的苏家,同自己的渊源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入画年纪小,对这些事情也不懂,有些东西还是不说为好。
于是她微微笑了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温柔道:“深秋的夜尤其冷,入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明天可是要起早的。”
入画抬头瞧着她的眸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夜的萧姐姐和平常的不太一样。
仿佛……更加累上许多一般。
就连脸上的微笑,看起来都格外苍白,入画还有些担忧得皱了皱眉,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一对上对方的眸子,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今夜的萧姐姐太累了,自己便不打扰得好。
这样想着的入画微微低了低头,随后抬头笑着朝萧灵芝的方向说道:“嗯,萧
姐姐也要早些休息,我便先回去了。”
说着便回头将门给打开,在萧灵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木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
桌子上的烛火微微跳跃了下,不过一会便重新归于平静。
萧灵芝抬手瞧了眼刚才碰到入画的手心,上头还有些潮湿的水渍,虽然知道入画一到雨天身上就会变得潮潮得,但时隔两年,如今的入画,倒是比前几年还要潮上一些。
这种触感她很清楚,就像是放在阁楼里长久无人问津的画卷一般。
萧灵芝握紧了手心,轻轻摇了摇头好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外,轻轻吹熄了烛火后便回到床榻上安然入睡。
而刚刚才离开萧灵芝屋子的入画,将门关好后便一个回头,这一回头就瞧见站着不远处的阿象。
他像是在这里等了许久了,手里提了盏小巧的灯笼,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纸伞。
外头淅淅沥沥的雨没停,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香气。
有风过,撩起他的一角衣袍,阿象的眸子一眨不眨得瞧着对方。
入画拿起靠在门外的纸伞,打开撑起走到他的面前,玉珠落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小象子你在做什么啊,一动不动站那是想吓死我吗?”入画跨了几步便到他的面前,声音是刻意压低的声线,生怕自己声音大了而吵醒屋内的萧灵芝。
阿象握着伞柄的手紧了一些,眉头微微皱了下,倒是头一回用了质问的语气和她说话,“你又和萧姐姐提起苏家了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
入画被他突然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问糊涂了,“小象子胆子越发大了,居然敢凶我了,我就是问了又如何,苏家的大少爷人生得俊俏,又有才气,我提一嘴又如何?”
像是刻意要惹对方生气一般,入画说得字字句句都没离开过苏家。
阿象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在等对方说完这一段长篇大论后,才隐忍着开口,“萧姐姐的过往和苏家有些渊源,我不希望你再提起这个人让萧姐姐难过。”
他顿了下,又继续道:“毕竟我还想同你当一家人。”
说完后便不管对方的表情如何,阿象一个转身便往来时的方向离去。
倒是入画被对方这话说得头一回没有气得炸毛,方才阿象说这话时的表情严肃得很。
可入画却始终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是什么,萧姐姐似乎和苏家有段故事,而这个故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按刚才问萧姐姐的时候她的态度就算自己去问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而阿象更不用说了。
他刚才的话就是一个警告,警告自己不要再提起苏家,而理由,想来也不会同自己说。
入画气得跺了跺脚,这种被大家蒙在鼓里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大家明明都有事情瞒着自己,可又迟迟不和她说。
她晃了下伞,发现自己的袖子沉甸甸的,还有些无奈得叹了口气。
“这下雨天就是烦,也不知道我原身的画象到底在哪里,这每到雨天身上就都是水。”入画到屋檐下低头拧了下袖子上的水,可无论她拧上多少次,这水就没少过。
她眸子闪烁了下,看着越拧越多的水沉默了一会,这看起来可不是个好兆头。
“必须要早些找回那画了。”入画抬头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雨,喃喃自语道。
这雨一直下到清晨才算是停了,入画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就站着屋门口拧自己衣服上的水了,拧到第二天清晨才算是没再拧出水来。
但自己的头发却湿哒哒得粘在自己的脸上,看起来还有些狼狈。
“入画你一大早就洗了个头吗?”阿象走到入画的屋子前打算叫醒她起来吃早饭,这刚刚到屋子前就瞧见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
一如往常得开口嘲笑一番后才拿出毛巾给她擦着湿淋淋得头发。
入画听了这话还有些不开心得鼓了鼓嘴,“你懂什么,早起洗头能养生。”
阿象听了她明显瞎说得理由憋了憋笑,自己深刻知晓若是不依着对方的话去说的话,定然会吵上许久。
便咳了咳附和道:“是是是,入画倒是有心,小小年纪就学着养生了,不过你这个样子被萧姐姐看见了,看你会不会连喝上几天的药。”
入画的弱点就是萧姐姐,听到阿象这么说果不其然便颓废了些许。
自己因为看着小,每次天冷的时候萧姐姐总怕她冻着,给她的衣服永远是最厚的,之前她学着阿象连打三个喷嚏,萧姐姐便慌得不行,说什么都要带她去看大夫。
当然病是没有,可药还是喝了几天。
时至今日入画都忘不掉当初那中药的味道,简直苦到了心里。
“入画你怎么连衣服也是湿的?”阿象给她擦着头发时低头看了下她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还有些担忧得说着。
这下入画便一下站起了身,将头上的毛巾丢到阿象的怀里,便噔噔噔得往屋子里走,“我先去换件衣裳,这事你可不许和萧姐姐说,若是萧姐姐让我喝药的话,你也逃不了。”
话音刚落便将门关了个震天响,倒是留下阿象站在门口还有些不知所措。
这入画性子还是和平常一样霸道又不讲理。
回到屋子里的入画挥了下袖子身上便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了,随意得揉了揉头发,刚才还湿淋淋的头发登时变干了,她还有心情绑了个发髻。
她们做妖的呢,也就这点好了,换衣服不用和凡人一样麻烦,头发也不用等上许久才能干。
不过这还是头一回被阿象碰见,对于这突然干透的头发到底该怎么解释呢?
“算了算了,小象子又笨又单纯,随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想了一会后入画决定还是破罐子破摔得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好。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自己有些疑惑。
明明阿象昨晚对自己还凶凶的,可这第二天又完全和平常一样,倒是和昨晚哪凶巴巴警告自己的阿象判若两人。
奇怪得很。
按理来说若是他凶了自己的话,这到第二天准会带上自己喜欢的物件来道歉,可今日却好似昨晚发生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入画一想起昨晚被凶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想着便气汹汹得打开门,好看的杏仁眼里带着怒意瞧着对方。
虽然不知道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阿象大致上也明白了对方生气的理由。
无非就是昨晚自己对她说的话语气稍微重上一些。
自知理亏的阿象对入画突然干透的头发也没发出疑惑,备受煎熬得和她一起走在吃早饭的路上。
“昨晚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种尴尬氛围持续久了,最后还是入画率先打破沉默,这一开口就是之前念念不忘一整晚的问题。 熙昭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