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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对视有些久,久到白杳杳恍惚间好似回到过往一般,她那个时候在想,或许当初没有下山,没有死皮赖脸硬跟着明砚,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她想着想着又自嘲得笑出了声,只可惜一切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白杳杳将自己拉出那长长的回忆中,此刻她根本就逃不掉,仅仅只是明砚一人她就难以招架,时间拖得越久,这离都内的魔物就会发现外边的动静。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估计连死都不可能做到了。
这么想着,她便用另一只手幻化出长剑,那只被明砚握住手腕的手往前用力一拉,便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
明砚皱眉看着白杳杳的脸,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很快,白杳杳就用行动来表达了自己的赴死的决心。
她另一只手扬起长剑绕到明的后背,手一用力就刺入他的背,白杳杳将明砚给控制住,老老实实接住这一剑。
她性子向来烈,对于欺骗自己的人,她就算是死也要把他一齐拉下。
“我要让你记住,我白杳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长剑贯穿她的心口,白杳杳的心口处的血不断涌出,饶是如此,她脸上依旧挂着笑。
她在明砚的耳边说出这句话来,带着决绝。
明砚抱着白杳杳落地,看着她的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将手心放在她心口处上放,暗色的雾气将她不断涌出的血给止住了。
“你不会死的。”明砚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而他也仅仅只是在陈述事实,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白杳杳感觉浑身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明砚抱着白杳杳往离都走去,进了离都才发现里头比自己想的还要荒凉,满城的建筑里没有一个人影,周围也只瞧见偶尔晃去的一团黑影。
离都里的天好似从来不会亮一般,天色阴沉沉的,白杳杳微微抬眼看下天幕,入目的也只是阴云密布。
“这里果然一看就是魔物住的地方,魔物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就连光都不能幸免,之前我也只是听过娘亲说起过几句,却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亲眼瞧见。”白杳杳浑身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就靠着明砚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得说着话。
明砚对于她的话从来没有回应过,白杳杳心里其实也知道,对方和自己在一起就是为了利用,反正现在她也已经到离都了,明砚也不用再装了。
但她就是害怕,她马上就要死了,还是做为唤醒魔尊的引子,这死法无论怎么看怎么丢脸。
他们妖族和魔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现如今到好,她白杳杳居然会成为魔妖两族之间的桥梁。
若是娘亲知晓了这件事,定然会揪着她的耳朵骂骂咧咧上许久,不过到如今了,白杳杳倒是想再听到娘亲的声音估计也不行了。
“魔族都是一团乌漆嘛黑的影子,我倒是好奇魔族怎么会出来你这个样貌的,或许说这只是你诱惑我的一个皮囊。”
白杳杳看着眼前飘来飘去的黑影,她有个习惯,一害怕话机会变得多起来,仿佛只有说话才能掩饰住她的害怕一般。
“在熙昭的时候我想着什么时候带你去我的山头瞧瞧,我的娘亲和我一样,也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要是你去的话,她应当会开心的。
“其实我有好几次都有点怀疑你了,娘亲和我说过,将信任全然给一个人是很笨的决定,可我就是这么笨,居然将自己的信任全部都交给你了,本来我还打算等回去之后和娘亲说信任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现在看来,抱着这个想法的我简直天真到可笑。
“明砚,你说要是我死了之后,你会不会想我呢,不对,我这话就问错了,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我死了可能在你心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我总爱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可是明砚,怎么办呢,我居然想若是以后见不到你了,我心里还是有许多不舍的,我不应该会如此的,我明明应该恨你讨厌你甚至杀了你,但我更多的居然是舍不得。
“明砚,我真的很害怕……”
白杳杳的声音越来越轻,原本刚开始只是想随便说些什么好缓解自己的害怕可这越说自己就越难过,到最后断断续续就说出自己埋在心里的话。
她也知道这些话对于明砚来说根本就不能让他心软,但白杳杳只要一想到反正自己也没多长日子可活了,有些话要是不说的话,或许她会永远遗憾。
她说也不是为了谁,只是想让自己不留遗憾罢了。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明砚朝前走的脚步突然短暂得停顿了下,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恢复和刚才一样。
那个时候的白杳杳满脑子都是难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明砚的这一瞬间的动作。
这魔族还挺重仪式感,本来白杳杳都做好马上扑街的打算了,但没有想到唤醒魔尊他们居然还要专门挑一个黄道吉日。
白杳杳被明砚带到封印边上的阁楼里,她就坐在高台上看着底下的魔物围成一圈在封印之地舞蹈的模样。
但说实在话,这一团团的黑影白杳杳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来跳的到底是什么,只瞧见影子在不断得移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围观的明砚才走到门前,白杳杳听见声响回头瞧着明砚站在门外,她冷哼一声道:“怎么,是想好什么时候把我杀了吗?”
“三日后,你将作为祭品打破封印。”明砚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可他却不敢同白杳杳对视。
白杳杳看着他的模样,只当是他因为利用自己而心里有那么一丝愧疚,愧疚到不敢再看自己一眼。
“无所谓,反正什么时候都是死,不过只是再苟活三天罢了。”白杳杳低低得笑了起来,回过头再瞧着下方被厚重黑气笼罩的土地。
在那下方就是封印住魔尊的阵法了,几百年前九重天上的仙君和魔族大战七日,最后才将这魔尊封印在离都之内,才让天地间安宁上数百年的时光。
可现在,三日过后这片宁静就要被彻底打破了。 熙昭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