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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芝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大火烧毁萧府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做好了决定。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她便瞒着阿象和入画偷偷来到苏府的一处小院前。
伸出手敲了三下，两长一短，不过一会便有人走了出来，将门打开的时候，萧灵芝微微抬起头来，便瞧见穿着一身白衫的少年。
“你最终还是来了。”苏屿嘴角噙着笑，看起来果真如外界所传那般温文尔雅。
萧灵芝可没有心情和他客套，歪着脑袋瞧着他，面上的表情不好，“苏少爷打算在这里和我谈吗？”
被这么一说，苏屿面上没有什么大表情，只是将手里的折扇一收，便偏过身子道：“萧小姐请。”
模样很是有礼，但萧灵芝向来对苏家人没有什么好感，见此也就没有多大表情，直接大步一跨便往里走去。
站在一边的侍女见此便将门给重新关上了。
走过一条不长不短的回廊，便到了待客的小厅，侍女给二人倒了茶后便站在一旁，萧灵芝瞧了眼站在一边的侍女又瞧了眼苏屿，给出了眼神按时。
苏屿接收到她的暗示后便偏头嘱托侍女在外头等候，语气很是温柔，若是旁人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这二人关系不一般。
“苏少爷果然是情场老手，你就这么喜欢用感情来束缚住一个人吗？”等侍女退出屋子的时候，萧灵芝瞧着对方淡淡开口道。
虽然说出的话很是不合对方胃口，但毕竟也是合作伙伴，苏屿也仅仅只是挑了挑眉后，抬起手抿了口茶水，“这样很好，只要她爱我，那便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萧灵芝对于他的话并没有再接下去的打算，伸手在桌面上有规律得点了点，“我愿意和你合作，但你也该拿出合作的诚意来。”
苏屿将茶放回桌面上，眯眼笑了笑，“我帮你将当初放火的凶手公之于众，还你们萧家清白，这难道还不够诚意吗？”
萧灵芝看着他的脸，皮笑肉不笑道：“但这怎么看仿佛都是我吃亏的模样，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苏屿的表情依旧没变，漫不经心道：“可你如今来找我，说明你已经没得选择了，你下不去手杀人。”
萧灵芝对他的话根本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的确如他所言，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会下手杀人。
说来可笑，对方放火杀了她萧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可自己却没有办法下手杀如何一个人。
哪怕是自己的仇人。
她微微垂下眸子，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苏屿站起身来，长袍拖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他伸出手轻轻会握住萧灵芝还有些颤抖的手。
“没关系的，你只要辅佐我便好，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苏青杀害了我的父亲，所以说，我们同病相怜。”
苏屿的声音很轻，里头带着几分叹息，几分忧伤，但握住自己颤抖的手的手心又格外温暖。
萧灵芝沉默了一会后，便抬起头来，朝他的方向说道：“好，那我们便合作。”
得偿所愿的苏屿松开手，低头瞧着她的模样，脸上挂着笑，“合作愉快。”
和苏屿短暂交谈了一会后，萧灵芝便起身回去，但在走到无人的小屋时，就瞧见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地方有人正在等着自己回去。
她朝前走了几步，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便朝他的方向温柔得笑了下，“啊象，你怎么在这里，外头的风大，你身子又没好，快回去好生休息。”
阿象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手微抖，便将怀里的披风抖开披到萧灵芝的身上，“你也知道外头天冷，还穿如此单薄。”
阿象的声音很轻，里头带着几分埋怨的语气，萧灵芝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人，伸手拉了下披风，在对上他的眸子时还有些下意识得想要闪躲。
阿象的眸子太过于纯粹，仿佛能一眼将她看穿一般。
今天去见苏屿这就是自己是偷偷瞒下所有人的，她不想让阿象和入画一起缠入自己这没有丝毫意义的报复中去。
复仇本来就是应该由她自己完成的，她不想让他们掺和进去。
许是自己的隐瞒功力还不够，阿象沉默了一会便开口道：“你去过苏家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对方已经认定自己去过苏家了，若是自己再隐瞒就没什么意思了。
萧灵芝意识到这一点后还有些无奈得笑了下，阿象向来细心，很多事情她能瞒得过粗神经的入画，却始终都瞒不过阿象。
“我以为我能隐瞒好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小象子啊。”萧灵芝微微笑了下，用入画常常调侃对方的外号开口说着。
虽然她面上在笑着，但阿象还是能看出来，对方并不开心。
和她一起相处了快十年，萧灵芝每一个表情自己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阿象瞧着她此刻强颜欢笑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口还有些闷闷的。
伸手将她的披风的绳子给打了一个结后，便故意冷着一张脸道：“别笑了，一点都不好看。”
说完后便像闹脾气一般得转过头去。
萧灵芝瞧着他此刻如赌气一般的动作，没忍住还笑出了声，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阿象生气的原因，无非就是自己瞒着他偷偷得部署。
于是萧灵芝便朝前走了几步跟上对方的脚步，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角，带着几分撒娇语气道：“阿象莫要再气了，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瞒着你了，我发誓好不好？”
若是此刻的入画瞧见自己向来喜欢的萧姐姐居然会对她不屑一顾的小象子如此撒娇，入画盯会震惊得再回到画里修养上好一阵子。
毕竟什么都无法修好心灵受到的巨大创伤。
阿象素来不是个硬心肠，听到她的话后，便也原谅上了个七七八八，微微叹了口气后便回过头盯着她的眸子，“你去苏家做什么？”
见对方不再生自己的气后，萧灵芝也放缓了脚步，低垂着脑袋道：“和苏屿一起商讨如何将凶手的恶行公之于众。”
“你明明知道，我说过会帮你的。”阿象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早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答应过她，会帮她复仇的，可这一转眼对方又求助上别人了，且还是苏家人，光这点就让阿象匪夷所思。
“我知道，可这毕竟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自己亲自解决，苏屿和我一样同病相怜，且合作也是他提出来的，我仔细想了下，好似并没有什么问题，便去了。”萧灵芝默默听着对方的训话，弱弱得小声说着。
“苏家人的话你居然也相信。”阿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听了对方的话后显然自己更不敢相信了。
但下一句训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先一步打断，萧灵芝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可我也不想让你的双手染上鲜血，虽然你是妖，可我也不想让你的双手染上那种人的血。”
她顿了下，随后又继续道：“或许你已经忘了，你原本便是一只圣洁的白鹿，为了那些人，不值得。”
萧灵芝的话让阿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凡人的话本和对妖的传闻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可唯有眼前人，却是真真切切为自己着想。
对啊，他已经忘了，他还是一头圣洁的白鹿啊……… 熙昭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