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站在这里,是为了思念,而不是伤害,可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我回来了。
“为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你说话啊,成子木,在你眼里,我许影是什么人?你需要的时候我永远站在背后等你,你不需要了,就一脚把我踢开,我们订婚一年了,这个圈子所有人都知道我许影要嫁给你了,许家和成家要成亲家了,现在你要和我解除婚约?还要送我去国外?你不觉得可笑么,我是人,一个爱你爱到深处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的良心和感情全部给了小离,连一点点施舍也不肯给我么!成子木,你他妈就这么狠?”
“对不起,影子,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补偿你的方法就是让你离开,别在我身边耗费你的青春,你我都知道订婚是为了什么,除了爱情,我可以给你一切,我和你分手不是为了谁,是为了你好,你相信我,先离开一阵子。”
“耗费青春?成子木,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么,我在你身后八年,我整整八年的青春已经回不去了,你现在觉得耽误我了?我不要你的一切,我只要你爱我一点,哪怕一点,没有爱情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也不能把我送走吧,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因为邢沫么,她都死了一年了,为了小离?她自己选择离开,这一切不是都结束了么?你到底为什么啊?我当初答应任务是为了找个接近你的理由,我以为我们订婚了,总有一天你会对我动心的,你会看见我的好的,可你依旧这么绝情。”。
“影子,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一点感动,其实当初我失明的那段日子,我真的想过,如果我能康复,我会给你一个答复,不管我的心里有没有放下,我都要给你一个回应,所以我答应了订婚,我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这群人,每个人在我心里都很重要,我为了小离而活,但是我不只是为了她而活,我今天这样做,有我的苦衷,不论你怎么想,我们必须解除婚约,我把你当亲人,当挚友,你再听我一次,成么?”。
“亲人?挚友?这就是你给我的回应,这就是我的结局?好,很好!成子木,我如你所愿,我如你所愿!”。
房门被狠狠关上,那愤怒的脚步声远去,成子木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楚辛推门走进来,看着一脸疲惫的他,心里难受,却也无法替代。
“怎么这么突然?”。
“小辛,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原来这么自私,这么多年,她跟在我身后,为什么,我就没能动心呢,我为了小离,将她暴露在危险之中,我从未考虑过万一她出事怎么办,我满脑子都是小离,可是小辛,我真的后悔了,我亏欠影子太多,我现在除了这样,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保全她,我给她自由,这么多年,她也无非就是守着这一份执念不能如愿才受这么多苦,如今,她自由,我自在,她恨我,理所当然,只要她平安无事,只要我们大家都平安无事,我做什么都愿意,我们不能再有人离开了,分分合合,生离死别,这些已经把我们刺的遍体鳞伤,我太累了。”。
“是因为经历了什么,才让你有这些想法吧,你见到小离了是么?她受伤了对么?你通过这件事发现,自己有多么无法忘记她,有多么想念她,爱着她,所以你内疚,你不愿意再继续扯着影子,不愿意再继续这无爱的婚姻,而当你终于意识到这一切,你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你不爱她,你一见到小离就会满心都是她,所以你觉得继续让影子跟着你处在将来不可预知的危险中,不如现在让她离开,不管她多恨,多痛,起码,她能安稳,阿木,你只是觉得愧疚,你不是在补偿她,你是在补偿自己的良心,阿木,这么多年,我们看着你和小离一路走来,我深深的被你感动着,我心疼你对小离的深情,我羡慕小离能有你这样默默爱着,可是影子,她也是我们从小到大的朋友,她也是从懵懂少女到今天,你对她的伤害,已经太深,我又忍不住责备你,可是我们都不是你,如果这次你真的下定决心,那么就断的彻底一点,让影子死心,她死心了,才是真的安稳,我会去劝劝她,你也累了,我不打扰你了,再联系吧。”
出了房门,楚辛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许影,没有解释,没有多说,只是告诉她,“影子,别恨阿木,他真的是为了你好,我们都在,祝你一路顺风。”。
许影看到短信时已是半夜,她在床上睡了一天,做了无数梦,有美好的,也有噩梦,她打开手机,隐忍一天的难过崩发,她抱着手机嚎啕大哭,因为她知道,她会离开的,她的爱情就是这样卑微,她连拒绝都不忍心,连楚辛都说他有苦衷,那么深爱他多年的自己又怎么会忍心,说到底,不过是太爱,所以,她舍不得,这些年,到底没能得到他的爱,她的委屈,她的悲伤,又有谁能懂。
许影走了,离开的那一天,成子木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楚辛送她,杨明朗不在国内,在国外谈一个案子,莫乔在部队,没能赶回来,清冷的机场,她订的是凌晨的飞机,车子路过□□时候,她看到了鲜艳的红旗,一路上,她透过窗外看着还没有热闹的街道,熟悉的小摊,楚辛给她买了一杯豆汁,两根油条,她接到手里的时候,哭着吞了就去,楚辛一直沉默的看着她,看着向来骄傲自信的她哭的像个孩子,她忽然觉得很苍凉,想当初,她和莫乔每回假期结束回军校,他们一群人都会热闹的送行,那时小离和成子木还是互相打闹又互相依赖的,那时杨明朗还是严肃认真的像个老头,那时的许影总是明艳动人,那时的陈严还是个花心的痞子,如今,她要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国家,而送她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说起来,不知是悲哀还是讽刺。。
许影头也不回的走了,只说了一句再见,楚辛忽然觉得心酸,她想,如果没有自己的那条短信,或许她不会走的如此决绝,可是,再没有可是。。
许影拉着行李箱渐渐远去,迎面却撞上一个低头走路的人,两人同时抬头,瞬间,气氛冷到极点。。
真是个讽刺又可悲的巧合,她要走,她就回来了?。
小离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许影,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影子,你,你是要走还是刚下飞机啊?”
“你呢?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真巧。”许影苦笑一声。。
“巧?什么意思,我是陪一个朋友来的,她马上出来,我,,你误会了,我不是回来打扰你们的,我,,,”。
“张小离,我要走了,无论你是为什么回来,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和成子木解除了婚约,我要出国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你既然回来了,就回去找他重温旧梦吧,他一直都深爱着你。”说完拉起箱子就要离开,小离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在说什么,你们怎么了,你要去哪,为什么离开!”。
“哼,我走了,你们才能如愿以偿的在一起啊,我不争了,张小离,我放手了,我成全你们,他不爱我,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为什么要守着一份没有希望和爱情的婚姻折磨我自己呢,所以,我把他还给你,我祝福你们,就当,是为了邢沫的事,我所付出的代价吧。”。
“等一下,影子。。。”。
“啪!”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机场响起,楚辛走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她看着许影红着眼狠狠扇了小离一个耳光,而小离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啪!”又是一个耳光,小离依旧没躲,她眼神都没有眨一下,静静的看着泪流满面的许影。
“这第一个耳光,是替我自己扇的,这第二个,是替成子木扇的,你欠我的,你辜负他的,从这一刻起,两清了,小离,我们互不相欠,如果你见到他,替我告诉他,我恨他,我会恨他一辈子,再见!”。
许影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许久,窗外的天空中,飞机渐渐远去,小离依旧站在原地,她看着窗外,眼睛模糊,影子,你恨他,是怕会忘了他么?你这样,是怕他忘了你吧,哪怕是恨,你也想要他记住你,是么,对不起,到头来,还是因为我,伤害了你,其实,我欠你的,这多年的感情和背负,又岂是这两巴掌能还清的,影子,祝你一路顺风,一生平安,影子,再见,如果有机会重来,我一定和你成为最好的朋友。。
苏珊走来的时候,小离的脸红肿着,她吓了一跳,直到看见楚辛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小离在她的怀里,静静流泪,沉默不语。。
原来,我的回来,预示着另一个人的离开,成子木,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呢?
“不是因为你,小离,真的不是因为你,相信我,你要勇敢一次,好不好,别再折腾了,你太累了,好好的,可以么?”楚辛抱着她,轻轻的说道。
这次回来是为了苏珊的培训,她已经做到了酒店的大堂经理,这次争取到了培训名额,强拉着小离陪她来,小离或许因为私心又或许经不住她的乞求,还是选择了回来,只是。。。
可以么,可以勇敢一点么,小晴,沫沫,我可以么,成子木,你还有希望么?
是不是我勇敢一点,就能离你近一点,那这一次,换我来抱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