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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苏军两个步兵团以二十辆坦克为前驱,在数十门火炮的掩护下,对海拉尔展开猛烈进攻。
隆隆的炮声中,海拉尔阵地霎时成了一片火海,但这种程度火炮对守军造成的伤亡很小,早在半个月的时间内,李伯阳动员了十万军民在海拉尔市区外围构筑了广阔的工事带,工事带上每隔数百米都有半地下的钢筋混凝土碉堡做支撑点,每个碉堡里面都装有东三省兵工厂仿制日本的37毫米平射炮以及重机枪。此外阵地上构筑着永久性的避炮掩体,通过三米深的堑壕和通讯壕将各条阵地联系起来。避炮掩体是专为抵御大口径炮火而建的,深挖地下四到五米,用拆下来的铁轨做顶架,上面覆盖土层和石块,足以抵抗155mm毫米重炮轰击。
弥漫的硝烟中,苏军的坦克掩护着步兵越过一路的险阻,冲到了阵地前沿数百米,这时候守军不慌不忙的从避弹所冲出来,各处的防御火力同时开火,平射炮准确的击毁两辆坦克后,苏军试探出了守军的火力密度,没有强行的进行突破进攻,交替掩护着撤退下去,这时候前沿阵地的十余门迫击炮开始发威,炸死伤苏军数十人,宣告第一波的防御胜利。
上午七点,苏军的飞机从西北方而来,低空俯冲的啸声震耳发聩,密集的航空炸弹似冰雹一般落在阵地上,剧烈的爆炸声密的分不出间隙,浓烟烈火弥漫,阵地上仿佛遭遇了十级地震,原本纵横规矩的战壕面目全非,战壕沿堆砌的沙包被气爆卷起,刮到半空中,一片黄沙漫天的土石雨簌簌下落,五米深的避炮掩体中,士兵们依旧感受得到猛烈的震感,随着头顶上方的剧烈震感左倒右歪。
“咯吱,咯吱!”
一处避炮掩体中,士兵们惊惧的看着头顶上方的钢轨枕木在猛烈的轰炸中扭曲变形,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这时候外间的炮声似乎都已经听不到,所有人耳中只剩下了刺耳的钢铁扭曲声,让人感觉就像等待死神的降临,头顶上方的沙石哗哗下落,军官猛然凄厉的吼道:“快走,要塌了!”
外面是炮火构成的无间地狱,里面是将要塌陷活埋的坟墓,留给大家选择的时间只有数秒钟,有人触电似的向外跑,有人站着不动,很快轰啦一声闷响,掩体上方数百立方的土层垮塌下来,再无声息。而侥幸跑出来的人,面临的是航空炸弹掀起的暴戾气浪和夺命的弹片,瞬间将人撕碎。
轰炸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久,前沿阵地4里外的东北军第4步兵旅指挥部,响起了一片‘呸呸’声。
李伯阳用力的摇着昏沉的脑袋,伸手推开挡在身边的卫士,吐出吃进嘴里的泥沙,回头一看指挥部里的人,一个个煞白着脸,不用说大家伙被苏军的狂轰乱炸吓到了,无论东北军还是新一军,国内混战哪见过这么猛烈的火力,第4旅旅长刘翼飞就陪在李伯阳身旁,心有余悸道:“看动静苏军使用的是一百公斤以上的航空炸弹,威力不亚于200mm舰炮,咱们的避炮掩体根本扛不住。”
“询问前沿各营伤亡情况。”
李伯阳先向参谋吩咐了一句,随后将洒落在地图上的沙土拂去,手指顺着地图在第4旅的防御区域画了一个圈,沉声道:“这里是海拉尔防御阵线的中间部位,苏军一定会把突破口放在这里,刘旅长,我要你坚守五日,把这里变成吸铁石,届时,只要吸引苏军投入七成兵力在这里,我就会命令左右两翼发起迂回进攻,一路扰击苏军后路及补给线,一路进攻满洲里和扎赉诺尔,将苏军重围在海拉尔,争取歼灭其一部,迫使苏联在中东路事件中退让。”
说到这里,李伯阳忍不住皱起了眉,眼前这个仗难处并不是如何取胜,而是取胜后该如何收尾,眼下中苏两国参战兵力已经达到一个峰值,如果这场战打完没有结果,必然会导致战争的升级,从局部冲突演变成为全面冲突,这是要绝对避免的,无论南京中央还是东北高层都有一个共识,这场仗既要打赢苏军,让苏军知道中国不是好欺负的,但又不能打疼苏军,总之束手束尾的很。
刘翼飞知道其中的厉害,想了想道:“副总指挥,坚守几天我不敢放言,但我的指挥部就在这里,我本人绝不会后退半步。”
便在这时,作战参谋猛然叫道:“苏军上来了!”
李伯阳和刘翼飞精神一振,分从卫士的手里接过望远镜,来到了掩体的瞭望口,只见到硝烟弥漫中,苏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已经冲到前沿一百余米的地方,坦克的火炮和阵地碉堡的火炮你来我往,阵地上重机枪咆哮成一片,双方士兵猛烈的交火,子弹密如织雨。
苏军进行的是步步为营的短促进攻战术,即将重机枪和轻迫炮移动到阵地前一二百米的地方,就地构筑出击阵地,压制守军火力的同时,进攻士兵以每次快速冲锋十到十五米为间歇,迅速的向守军阵地前沿逼近,就在短暂的半分钟内,苏军已经突进到前沿四十余米的地方。
“轰!”
冲锋的苏军踩在前沿铺设的地雷上,轰然一声火光,周围四五个苏军士兵应声倒下,苏军士兵的反应很迅速,顿时匍匐趴下,一边掩护射击,一边向后退缩,高声的呼叫着工兵排雷。
苏军的作战经验很丰富,被雷区阻隔的这段时间并没有放弃进攻,他们向后退出了数米的安全距离外,开始向雷区丢掷手榴弹,丢掷手榴弹也并非胡乱丢掷,而是将手榴弹的引线拔出,停顿一到两秒钟后,才小距离的往同一条直线方位丢掷手雷,往往手雷在落地的瞬间便会爆炸,爆炸产生的威力足以引爆小范围的地雷,就这样几百枚手榴弹丢掷在阵地前沿的雷区,一连串的爆炸过后,竟也扫出了一片勉强可以通行的道路。
可以肯定的是道路上依旧有残留的地雷,这时候苏联红军的无畏勇猛就显现出来了,冲在最前面的是戴着黑军帽,外罩双排扣黑夹克的苏军政委,他们高呼着乌拉,率先冲了出去,苏军士兵紧随其后,伴着时不时的地雷爆炸,硬是以人肉趟出一条血路,这时候距离阵地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
“通通通!!”
高出地表二十公分的碉堡机枪咆哮起来,这种机枪碉堡的间隔只有三十几米远,各以两挺构成交叉火力,一直没有发作就是等到苏军靠近再打,苏军猝不及防,顿时伤亡惨重,成串的士兵在冲锋的路途上倒下。
随着机枪碉堡将苏军的攻势压制,阵地上的守军得以喘息,以机枪、步枪、手榴弹齐向苏军招呼,阵地前面的苏军被迎头痛击,只能以散兵线依托阵地前面的弹坑抗击,顶着伤亡决不后退。
“轰!”
苏军的坦克冒着黑烟冲了上来,履带高速转动在地面犁出一道印痕,操炮手瞄准喷吐着火舌的碉堡,按动发射杆,炮管喷出一道火焰,坦克猛然晃动一下,钢筋混凝土的碉堡顿时陷入了火海当中,紧接着又是数炮向着战壕开火,战壕顿时被炸出数道豁口,后面的守军伤亡惨重,苏军士气大振,呼喊着冲了上去。
无论战争是哪一方,阵地争夺战总离不开白刃战的交锋,敌我数百人胶着在一起,一阵猛烈搏杀后,第4旅后方增派了一个营,将苏军的攻势压了下去。
看到这里,李伯阳将举得酸麻的胳膊放下,心里彻底放心了,他原本还担心在遭遇苏军飞机、大炮狂轰乱炸后,第4旅守军会畏战,可能会像防守满洲里的第15旅和防守扎赉诺尔的第17旅一样,不一会就把阵地丢了,现在看来是多虑了,第4旅不亏是东北军的劲旅,打硬仗是没有问题的。
刘翼飞也随着李伯阳放下望远镜,说道:“副总指挥,可否调动炮兵对前线进行支援,咱们火力方面还是很欠缺。”
李伯阳摇头道:“现在还不到亮家底的时候,苏军的进攻规模不过是团一级,什么时候苏军压上来一个师,炮兵才能动,再则现在制空权在苏军手里,炮兵一暴露伤亡会很大。”
刘翼飞道:“这都上午9点钟了,看样子苏军还没有做好全面进攻的准备。”
“是啊,看下午了,如果苏军在下午还保持这个进攻态势,想办法出击搞一下。”李伯阳脑海中闪过一丝狐疑,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刘旅长,我去巡视其他旅,这里你继续坐镇指挥吧。”
李伯阳带上卫士,离开了第4旅的指挥部,又去了海拉尔右侧阵地的模范旅阵地,这边的战斗小了许多,只有两个营的苏军在进攻,被模范旅的轻松压了下去。
“主席!敬礼!”
守在指挥部外面的警卫认出了李伯阳。
“主席!”
模范旅旅长郭晋安与一众军官问询出迎,郭晋安上前一步敬礼,急声道:“主席您怎么过来了,路上出了危险怎么办?”
李伯阳摆手笑道:“不要紧,我过来时算准了苏军炮火间歇,而且苏军空军也已返航,没有一两小时无法重新参战,在这里有什么危险。”
“主席,快里面请。”
郭晋安不敢大意,忙把李伯阳迎入指挥部,让勤务兵奉茶,他在一旁恭敬陪侍着。
李伯阳在模范旅就如回到了家,也不客气,慢慢的呷了一口茶水,道:“我刚刚第4旅那边回来,打的不错,已经压下苏军第三次进攻了。” 重生之铁血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