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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就这么看着方辞哆嗦着签字，几步路就满头大汗，就像自己刚才想的那样，真的到了这个境地，其实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眼巴巴地看着。
于他们兄妹，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终究还是个外人啊。
方词就这样进了急救室，方辞跟在后面，走路都走不大稳了，江月一直跟在后面，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去扶他一下。
直到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江月看了他好久，他才抬起头，江月发现他眼眶已经红了，江月手指痉挛了一下，还是缓缓地伸出去拍了拍他肩膀。
“学姐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这话自己都不怎么相信，毕竟刚才的架势实在是太吓人了，她叹了口气，到底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坐到他旁边。
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安慰人，只好这样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了，她一边希望方词不要出事，可理智又让自己不得不考虑如果学姐真的没有撑过去，之后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月第一次知道坐着也能把腿坐麻，急救室的门开了，这下江月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想扶也来不及，好在方辞虽然状态很糟糕，步子还是很稳的，也不至于摔了。
“怎么样？”方辞问，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嘴上就起了干皮，他看见医生摇了摇头，顿时就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扯出一抹牵强地笑容，抱着侥幸的心理问：“是没事了吗？”
医生再次摇头，“你进去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下方辞是真的站不稳了，哐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江月连忙站起来，却也不怎么稳当，好歹是把他给扶起来了。
方辞没有力气和江月客气，真的是把全部的力气压到了江月身上，江月扶的很吃力，但每一步都走的特别稳，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摔也就摔了，但扶着方辞，这一切就不一样了。
“我自己进去吧。”走到手术室外，方辞叹了口气，推开了江月，江月张了张嘴，乖巧地站到了外面，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自己也忍不住落下了泪。
人间多磨难，总不能尽如人意，可这不如意之处也未免太多了些吧？学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就得了这样的病？方辞……方辞他也这么好，天底下再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好的哥哥了吧？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这些？
又过了一会儿，江月看到覆着白布的人被推出来，而方辞并没有跟在后面，江月心里咯噔了一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就冲了进去。
方辞就那样缩在在手术床的边上，双手抱膝，走进一点还能听到抽噎，她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完全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直接就跪到了他面前，紧紧地抱住了这个人。
江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一切尽在不言中，方辞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先前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真的是嚎啕大哭，好几次都差点上不来气。
江月一阵阵的揪心，能做的也只有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先前是小腿麻，这会儿，膝盖也疼的厉害，好半天方辞才安静下来，就在江月以为自己应该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方辞哽咽着说了一句：“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哥哥。”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江月小心翼翼地安慰，却不知道这句话正是往方辞的伤口上撒盐。
方辞就这么让江月抱着，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甚至有些绝望，“其实我和小词是龙凤胎，比她也大不了几分钟，可是小词真的特别乖，从小到大都跟在我后面。”
“每次听她喊哥哥我都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是我却没有保护好她。”方辞喃喃，估计这会儿他都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了。
“小词大二的时候查出来这个病，其实是有机会的，有机会的。”方辞闭上眼，泪水滚滚而下，一会儿功夫江月就感觉到自己肩上湿了一片。
“是我没用，如果我能早点拿到钱，也不会让小词吃那些药，情况越来越严重……”方辞吸气，“我是她哥哥啊，可是我当时却放弃了他，还说什么是有原则，狗屁的原则！”
“那年你……封笔十个月，就是因为……”江月也陷入了回忆，她粉了方辞十年，这话一点都不假，这十年里方辞能在网上查询到的行踪轨迹她都如数家珍，而当年那么大的事，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内情罢了。
方辞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
江月也退开，看着他一点点平静下来，忍不住吁了口气，自己先扶着慢慢站起来，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谢谢你。”方辞也站起来，“我们出去吧。”
“你，你如果难过的话，可以再哭一会儿，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江月低下头。
方辞摇头，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彦白，吞了一下口水，情绪又有点控制不住。
沈彦白拍了拍他肩膀，“小词她……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忘了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了吗？别让她担心。”
方辞抹了一把脸，点点头，开始处理后续事宜，好像刚才那个痛失亲妹妹的人不是他一样，可他越是冷静，江月越是心疼。
这样一道疤，不是任何人可以填补的，想想自己之前的豪言壮志，现在看起来就是个笑话，代替方词？这辈子也是不可能的，就算自己将来有一天可以走到方辞的心里，也是永远没办法取代方词的地位的。
从母胎到现在，且不说血浓于水，近三十年的感情也很让人唏嘘了。
江一见到他们出来，连忙走过来，一下就抓住了江月的手，“怎么这么凉，你没事吧？”
江月拉着她退了半步，希望方辞没有注意到这边，“你别说了”她焦急地说，现在他已经够乱了，自己怎么忍心再给他添乱？ 37℃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