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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活蹦乱跳的样子和终于不再苍白的脸色让莫可舟放心了不少,却让唐涛心里七上八下起来。他语速快了不少:“梦露走后我和李风便只能守着后门和他们拼死一战,但我们都知道,他们一定不止这么多人。”
黑衣人的步步紧逼和抗打能力让两位拿着剑的少年终于呈现出败退的趋势,好在这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府里的护卫,金宇带着几人前来支援啊,还带来了让人战况更加焦灼的消息:前门也被打进来了。赵利他们四个带人守着前门也处于劣势阶段。
唐涛却知道虽然敌人人数多,但这么些人总归啊是能抵挡一会的。他下令所有人边退边打,这样人群力量就会集中在一起,他们能坚持的时间也会长一些,兴许能等到彭梦露找到小七带大理寺的人前来支援的那一刻。
很多护卫在这些黑衣人的手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也就金宇勉强好一些却也是伤痕累累。这样毫无喘息处处谨慎的打斗是及费心力的,因为不仅要防着身前身后的人,还要小心自己杀掉的那个到底死利索没有、会不会跳起来背后插刀。
十几个人的小团体打到前院儿见到赵利时已经就只剩四个了。这一边儿也是一样的死伤惨重,但他们四个毕竟是从防卫司出来的也还勉强撑着。赵利很快明白了唐涛的意思,四个人非常默契的维持背靠背的姿势朝唐涛他们靠拢。
每个人身上都挂满了伤口,这些黑衣人的武器手段各不相同,却都一样的悍勇难缠。陈府遍满尸体和血液,整个陈府还在战斗的也就剩下他们七个人了。唐涛知道哪些所谓老幼都没有幸免遇难,他不知道到底是谁要赶尽杀绝,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谁!
他只会计算时间,他看到了希望,他们七个人和这些同样有伤残的蒙面黑衣人死撑也能等到大理寺支援。可这幕后黑手似乎就在某处看着他布下的这一出出好戏,他看出了唐涛的意图,因为唐涛他们遇见了第二波黑衣人,他们依旧蒙着面巾,实力却比上一波强大了太多数量也多出一倍,就好像这次的人,是上一次的加强版。
他们七个人被团团围住,各自坚守与面前的敌人厮杀。李九的倒下最终还是被敌人找的了缺口——敌人中有人使用暗器!
“暗器?与你们厮杀的人还是躲在暗处的人?”陈乐很明白暗器方面能在唐涛眼皮子底下使暗器的人可不是很多!
“厮杀的人群中,暗器是杏花镖!我只浅浅的看了一眼就被人刺伤顾不上了。那暗器射中李九胸口时他就直接躺下了,所以就算有毒也只能说明这人功力极高,而且我怀疑……”
“你怀疑是唐家的人?”
“嗯。杏花镖并不常见,你们所见到的都是梅花镖,而杏花镖无棱无枝无凹凸,这种镖只有先前隐蔽江湖的唐门才用。”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你叔父当时和我们一同在朝堂,且就算真的是你叔父做的,他怎么会蠢到用唐门的人出生入死显山露水,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大家,这件事是我唐门做的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查到最后真的真的是唐枫做的,那也和你没关系。所以你好好回忆其他细节,别再动不动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陈乐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温柔。
小时候看电视总觉得那种知书达理有什么情况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很正能量,长大了就不在喜欢这种唯唯诺诺走一步退三步的人。慎勇之人之所以会被人敬仰靠的不是过分认真的谨慎,是因为他勇敢地、一步步的在做自己,在完成心中大义。
所以遇到任何事情陈乐做的第一件事是先想出解决的办法,那些纠错反省的事情等到事情处理完有充足的时间在好好思考。况且这事根本也不是唐涛的错,明明已经做了让人这么感动且需要感恩的事情。
不知道唐涛听完陈乐的话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开始继续讲述了:“李九的死亡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我们很快被混乱的打斗分开,所有人都自顾不暇。”
唐涛面前的黑衣人再一次刺中他的小腿,他顾不及身上的伤因为距他三步之隔的李风身后正有一个人将弯刀砍像他后背,唐涛急忙将身上仅剩的暗匕飞出去射中那人手腕。可是这仅仅让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李风就算知道身后有动静也来不及回头看一眼,他的面前也有两个黑衣人拿着狼牙棒和铁锤全力发来。
拿弯刀的人一个停顿的动作被急速扑过来的唐涛扑倒,李风一个踉跄还是稳住了阵脚转身将若水剑插入弯刀男子身体。唐涛趁着这个机会站起来却发现原来的七人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这个时候最忌分心,何况他们已是强弩之末靠着这一条命拼到现在早已突破身体极限了,唐涛还是被人刺了一剑,这一剑还是刺在原先就受过一剑的小腿上,他彻底倒地了!
李风见他倒下便一直在他周围战斗,所有靠近他的人都被李风的若水剑法逼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风开始改良自己的若水剑法,本来凌厉的剑风被他改的打起来好看极了。他总是打扮的风度翩翩去找陈梦飞舞剑,让人忘了他曾经也多么刻苦努力的像师傅学习。
唐涛闭上眼睛前看见李风还是没撑住倒在了自己身边,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陈府已经燃起了大火。他不知道李风最后会想到谁,反正他似乎看见彭梦露回来了!他多后悔自己那一个分神,否则自己就可以多坚持一会把怀里的胭脂送给他。
后面的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定然没有打斗多长时间,周秦那小孩说黑衣人看见大理寺的人便一个个都飞也似的逃走了,有两个受伤没死走不掉的,也在舌后藏了药,服毒自杀了。
陈乐听他讲完,再看看他的伤口;“唐涛,你大恩于我,必会相报!”
“你怎么报?那弱不禁风的小孩你还欠着人家的钱没还呢?”
“我还给他了好吗?说的我跟借钱不还一样!”陈乐倒水给自己喝,他现在又有些晕,不过方才在铜镜前看见自己“妆”还没花。
“你给他的那些根本就不够,你是没自己掏钱买过东西吗?”
“我让他买什么了?不就是几斤红枣吗、和糖人吗?能用的了这么多?”
“人家还帮着你照顾叶半凡,总总总总加起来,反正你就是没还!”
“没看出来啊唐涛,以前不怎么说话挺酷一小伙儿,现在一开口嘴挺毒啊!当初是谁非要教训人家的?现在被人家照顾两天知道心疼了?”
“谁心疼?陈乐你这个爱翻旧账的小人,你看我不——”
“别闹了,走吧。你好好歇息,这些天就让周秦照顾你。”莫可舟看陈乐说话底气十足,双腿却已经颤抖起来。
“莫大人,有些私事属下想单独问问他,还请大人见谅!”莫可舟转头端着食物对陈乐温声:“我等着!”
陈乐点点头,等莫可舟出去了,他倒先瘫坐在地上。那一点水本就维持不了多久,点心也都吐出来了。唐涛有些担忧:“我正想问你呢,你这是怎么不能让莫大人知道?不能进食可是个大问题,你总不能一直瞒下去,现在你已经撑不住了!”
“没事的,暂且别让他担心,我自己有办法。你叫我留下就为了说这个?”
“嗯!”
“早些休息吧,彭梦露已经来看过你两次了!”
陈乐走之前强迫自己又吃了一块点心,眼前有些发黑,怎么也得撑着走回去。莫可舟就在台阶下等着,他端着饭菜有些滑稽却又让人感动。陈乐下这个台阶有些晃悠,他还是阻止莫可舟伸过来的手:“方才看你看的呆了。”
莫可舟没听他打嘘嘘,也没真的让他太没面子。陈乐勾着莫可舟的肩,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着莫可舟身上:“啊,被莫兄迷的七荤八素魂魄皆失了,一跟到你说话就腿软怎么办?”
“闭嘴吧!”呃……这是什么沙雕男朋友?
……
半夜莫可舟醒来迷迷糊糊之间听见隐约有呕吐的声音,这才发现本该在自己怀里的陈乐不见了!自己拿回来要明天再放回厨房的饭菜已经被人吃了一大半。他走出房间,月光下陈乐弯腰弓背的身影异常消瘦,他呕吐的辛苦。
莫可舟上前轻拍他的背部:“慢些来,总有办法的!”
陈乐被他吓的直接跳起来:“莫、莫兄!我不是……你,你怎么没睡啊?”
“我怕你总是一个人!从你出现开始,抓慕华是一个人,抓姝妤是一个人,被狼群围攻是一个人,跌入翠峰林山谷也是一个人。你失明一个人,失聪一个人,现在就连呕吐也是悄悄一个人等我睡着了再出来!
阿乐,别把我抛出去了,让我和你一起好吗?”
“莫兄~”陈乐苍白的脸色还是让莫可舟看见了:“没事的,我可是个太医呢,这点事能解决!你别担——呕!”
莫可舟拿回来的那些饭菜陈乐已经“吃”了一大半,他来来回回已经跑了好几趟,但是效果一般,基本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了。莫可舟扶他回去,吩咐人拿了热乎的米粥来,一勺一勺喂给他。
陈乐吃了两勺就要吐,被莫可舟堵住唇。陈乐自然不能继续吐,他极力忍着难受的感觉。莫可舟见他禁闭双眼脸上浮现出艰难隐忍的表情,差一点就要放陈乐出去吐个昏天暗地缓解这痛楚。可他自己也知道不能!
陈乐努力忍受着胃里翻腾的感觉,被莫可舟突然的一滴泪水打乱了呼吸。陈乐睁开眼睛,他看见莫可舟——哭了! 大理寺神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