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栋约莫是被我没有什么头绪的话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没有理会我,而是直接将我从石墩上拉了起来,大约是内心坦荡,他又比我年长几岁,倒也不扭捏,直接就架着我回去,亲自将我送回了家。
我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陈栋还算好心,送我回来,又给我泡了一杯热茶。递给我之后,就坐在单人沙发上,也真的很有职业操守,并不过问我任何私人问题,只是问“你到底想要我查什么?”
我手里捧着热茶,等整个人渐渐平复过来,才抬手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道“我妈,王月玲,事无巨细都查吧,连着正源的起步一起查。”
“今天谢谢你,也让你见笑了,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吧。”说完,等他站起来,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李子木还没有回来啊?他究竟查的怎么样了?有那么难吗?”
“这个我不清楚,他这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们两个做事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不怎么挂钩。我两方式不同,凑在一块容易吵架,所以后来就分工了,互相都不干扰。”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等陈栋离开之后,我洗了个澡,这屋子里梁景的生活气息很重,洗手台上有一半都是他的东西,这会看着这些东西,我莫名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一时冲动之下,我便将这上面所有梁景用的东西统统都丢进了垃圾桶。
可等我全部丢完了,再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时,整个人又愣住了,手脚不自觉的发凉,抬手摸了摸那玉佩,想将它摘下来,可尝试了半天,我却是舍不得的。
上次去看外婆的时候,她眼尖的看到我脖子上的东西,就告诉我这是她给梁景的,他从小就挂在身上,一直到大了开始工作了,有时候不方便的时候,就只是放在身上。外婆看到的时候,那一张脸笑的像一朵雏菊。
那会我听着心里暖暖的,可如今,这玉佩就像心头里的一根刺,扎着难受,拔掉就会血流不止。
那天,我一时没忍住,自己坐在卫生间里哭了一场,真的算是大哭一场。
为了这件事,我在家里躲了近一个星期,直接医院里给我来了电话,说外公想见我,我才将自己整理干净,出门去了医院。
上了高级病房区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上次见过的那个护士长模样的女人,这次她没有拦着我,而是将我引了进去,走到我外公身边说了两句之后,才出去,并顺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那女人出去之后,我在原地站了很久,看坐在床上的外公很久,强忍住心里的痛楚,忍住眼泪,忍不住要跑过去冲到外公怀里的冲动,才慢慢的走过去,拿了一把椅子到病床边上坐了下来。
脸上尽量扬起灿烂的笑,很努力的往上扬,可终究眼睛还是有些模糊了,连一个‘外公’都还没有喊出来,我就忍不住侧过了头,迅速的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有转了回去,笑了笑,带着点点鼻音,道“外公,终于能看你了。他们好可恶,说我会妨碍你修养,总是不让我见你。”
外公很瘦,并且看上起精神不是特别好,整个人陷在枕头里,眯着眼睛看到,微微一笑,慢慢伸手握住了我的手,道“吃了不少苦头吧?我老了,不中用,到底是没办法帮你,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人。”
“没有,一切都挺好的,我现在可是正源第一大股东了,也没什么人能欺负我。”
“你啊,不用骗我,别以为我被关在这医院里,就不知打外面的事情,公司的事情,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是你的亲外公,好好坏坏,你都别骗我。”他说着,目光往外面看了两眼,然后动了动身子,示意我凑近。
等我靠近了,他重重的拍了拍我的手背,道,“在这病房里躺久了难受,难得你过来看看我,推着我去楼下走走吧。”
我看了看外公,他的眼神里有别样的深意,随即我便准备了轮椅,让护士帮着将老人家抬到轮椅上,就推着外公去了楼下,医院的小花园。身后还跟着两个小护士,我让她们别跟着,可她们完全不听我的,十分执意。
最后,还是外公拍了拍我的手,让我由着她们跟着。
我推着外公,在小花园里走了医院,随后找两个位置坐了下来,坐了一会之后,外公就对其中一个护士说“姑娘,麻烦你帮我去弄点水好嘛?我有些口渴,最好是热开水。”
那护士看了身边的护士一眼,便点了点头就走开了,至于还有一个护士,也被我打发去买东西了。将她们支开之后,我就推着外公换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停好了轮椅,我便坐在了石凳上,不由好奇的问“这些人是顾晖特意安插的吗?还有那个护士长,都是顾晖安排的吗?”
外公看了我一眼,便面向了刺眼的阳光,笑了笑,道“你想错了。城城,你觉得梁景这人怎么样?很早的时候,你用自己一半的股份跟他做交易,如今你觉得她怎么样?”百度嫂索妙筆閣城府
我顿了一下,没想到外公会跟我说梁景的事情,沉默了一下,我才略带敷衍的说了一声,“还好吧,工作上挺能干的,也确实给正源带来不少利益,碰上危机的时候,也能够化险为夷,很聪明,但……”
“但也很让人捉摸不透是吗?”
我顿了一下之后,便点了点头,之后,外公给我讲了一个不算长的故事,故事里有我妈,还有梁景的父亲梁译权。我也终于知道,当初王月玲女士确实为了公司,跟梁译权有过关系,外公说这是王月玲女士心里一道无法越过去的坎。我并没有告诉外公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他还说的十分隐晦,大概是怕影响了我妈在我心里的形象。
不过他从头至尾,也没有说关于我身世的问题。
我忍不住问外公,“外公,有件事,我想问一问?我……是顾晖亲生的吗?”
外公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便笑着摇了摇头,道“是不是顾晖跟你说你不是他亲生的?”
我点了点头,表情十分严肃,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可外公却是一派轻松,叹了口气,道”也亏得月玲内疚了那么久,这小子也是没良心的。你,当然是他生的、你妈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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