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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强迫自己不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沈洛深呼一口气,眉眼弯弯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收养了那么多孤儿,做了那么多慈善事业,还救了我,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摇了摇头,祁卫平看着她,语气平静无波,实事求是的说道,“救你,并不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因为你是阿雅的女儿。”
“人的一生活下去总是要有些希望,沈俊杰的希望是自由富庶,阿雅的希望是你,而我的希望。”
“是她啊。”
总觉得看向自己的那道目光像是透过自己再看别人似的,沈洛眨巴眨巴眼睛,安静的坐在那里当个树洞。
如深渊一般危险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悲痛,一直盯着小姑娘的大眼睛,祁卫平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说道,“我的希望已经破灭过一次了,经历过绝望,感受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我就不允许我的希望再次陨灭。”
“你是阿雅存在过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证明,你身上有一半她的血液,”嘶哑的声音带着执拗病态的感情,但并不吓人,“于我而言,你更多的是阿雅的延续。”
“也是我唯一的救赎。”
突然,平静的男人笑了起来,转过头在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揩去眼角的泪,“你应该很恨我吧?我害你吃了那么多苦,又受了那么多罪......”
“没有啊,我不恨你,”沈洛扬起一个笑,会说话的大眼睛里满是真挚,“我真的,真的是很希望你是我的爸爸。”
男人听到这话,一下子转过头来,面上的诧异明显,因为过于震惊,说话都不是很流畅,“你,你说什么?”
轻笑一声,沈洛耐心的提高了一个声调,慢慢的说道,“我说,我真的很希望你是我的爸爸。”
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纸张,软软糯糯的声音里带着坚定,“不是因为我老爸有多不好,也不是因为我有多讨厌他。”
“只是因为你爱妈妈,仅此而已。”
“我们都爱着同一个人,你看,多巧。”
“是啊,我们都爱她,”祁卫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哽咽,努力的抑制着情绪,抬头望着天花板,“只不过,我来的太晚了。”
“我错过了她,本以为是自己的命运如此,就算是有了报复的计划,也并没有付出行动,但当她真的离开时,我竟是什么都做不了。”
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歉意,“我准备了这么多年,看着你一点点的长大,我想过就这样在你背后守着你,但当我看到你一次次的因为那个混蛋伤心难过,我的决心也在一点点动摇。”
“一开始的时候,我本想着做出绑架的事情,让你看出他的真面目,从而远离他,但当你真的不在乎他的时候,我又想,能不能把你带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把你当个小公主一样藏起来,不再去受苦受伤。”
缓缓地闭上眼睛,盖住里面灰暗的情绪,“人的欲望是不能填满的,否则就会一步步铸成大错。”
“但我不后悔,我只是恨我自己,如果当初能够勇敢一点,努力一点,也许事情就都不会这样。”
晃荡了下自己的两条小腿,认真听故事的小姑娘突然提出自己的疑惑,“可是你爱妈妈,不是吗?”
歪着脑袋看他,精致漂亮的小脸上都是俏皮狡黠,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巴,“虽然说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但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那就不会后悔。”
话锋一转,伸出一根小手指像个小老师一样严肃的教训着,“但是你没有用合法的手段就是你的不对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祁卫平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语气里满是温柔,“洛洛说得对。”
轻咳两声,沈洛收起那副吊了郎当的小模样,清清嗓子,伸长了小胳膊把自己手里的合同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大概扫了两眼,面上满是不解,祁卫平抬起头,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个小姑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是?”
“合同啊,”沈洛一脸的理所应当,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忐忑,两根小手指搅啊搅,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我托朋友去弄了快墓地,就在妈妈旁边。”
“我就是......就是来问问你的意见......”眼睛四处飘忽,声音支支吾吾的,“你要是同,同意的话,等......等......”
“我就把你葬在那......你看......你......你自己选吧......”
鼓起勇气说完,沈洛撇过头去不看他,但明显的感受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小手不安的塞到嘴巴里咬着,“你要是......要是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的,”祁卫平收回目光,看着手里的文件就像是看着全天下最珍贵的至宝,目光温柔缱绻,“谢谢。”
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沈洛无所谓的摆摆手,“有什么好谢的,你,到时候记得照顾好我妈妈,不然我......”
绞尽脑汁的向着威胁的话语,小语气奶凶奶凶的,“不然我就不给你烧纸钱,也不给你烧大房子和小零食......”
被小姑娘凶巴巴的话语逗笑了,祁卫平竖起三根手指,锐利的面上满是真诚,“我发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不然,永生永世孤独相伴,不得善终。”
着实是被男人的毒誓吓了一大跳,沈洛想要上前制止,但腿太短,还没来得及站起身,话就已经说完了,尴尬的保持着一个姿势,自己给自己找着台阶下,“嗯,嗯,我记住了。”
“家属请不要打扰病人休息,”病房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护士小姐,稳稳地推着一个小车走了进来,好心的提醒着,“病人该换药了。”
坐在一旁的沈洛连忙站起身让路,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是有些多余,指了指门外,“那,那我先走了。”
“嗯,”祁卫平微微笑着,挥了挥手,“去吧,去找爱你的人。”
嘴角勾起一抹笑,沈洛点了点头,“好。”
门被从里面打开,几乎是一样就看到了守在外面如同门神一般的高大男人,小姑娘像是撒了欢的哈士奇,直接就钻到了他的怀里。
“玩够了?”低沉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并没有一丝因为等的时间太久的不耐烦,大手轻柔的摸了摸毛茸茸的发顶,“累不累?”
两只小手臂牢牢地圈着男人劲瘦的窄腰,沈洛从温暖的怀抱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出去吧。”
“好,”顾然宇动作自然的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小姑娘的小手,“带你去玩。”
沈洛跟随着男人的步伐,低下头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心里的甜蜜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真好。 嘘顾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