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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淮晋元三年,敬宪孝皇后离世。
未及冬日,盛京的皇城却仿佛下了一场雪。
苍白皑皑的白绸笼罩挂满了各个宫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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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进琼林宫,没人敢劝皇帝。
祁瑛孤身在琼林宫呆了三日,三日后,盛装着皇后遗体的棺柩才被抬出了琼林宫。
帝后离心,两看相厌,早就是宫里人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贤妃负责布置停放皇后梓宫的殿阁,棺柩送来的时候,她捏着手里的一截白绸,远远站着,不肯上前。
皇帝的孤独,像断崖山壁上的绝世之花。
无人能懂,无人能解,无人能采。
而姜婉是祁瑛并蒂而生的心尖人,是这世上唯一能与祁瑛比肩而立的女人,也是唯一能懂,敢懂祁瑛的女人。
她此刻就躺在那个华贵却窄小的梓宫中,永远的凋零离去了。
因为是大晋第一位皇后,姜婉的葬礼隆重而繁复,祁瑛耽搁的这三日里,盛上京迎来了浩荡的邻国队伍。
年前休战的曙国按照约定出嫁嫡长公主于大晋和亲。
明为交好,实为人质。
今日刚到,正遇全国举丧,是以堂堂和亲公主入晋,要先撤去绚丽轻薄的装饰,换上厚重的白布遮掩,不许奏乐迎接,更不许民众观礼,盛上京专门规避了一条清静的道路迎公主入宫。
两旁站着的是身披白衣的侍卫,前方领路的是沉默无语的宫人,撩开厚重的门帘,能看见的也只是盛京惨白之景,再无其他。
宫道冗长,过了域门的偏门,便不能行轿了。
前方一身缟素的杨姑姑埋怨道:“这会儿到,不是晦气是什么?敬宪孝皇后刚挪宫阁,这时候谁顾得上,哪怕是晚两日。。”
一旁的小太监吓得脸白,连忙道:“姑姑,可不敢说啊。”
杨姑姑立刻面色一紧,抿嘴不言了。
可晦气又能怎么办呢?曙国公主到了,总是要去通禀的。
杨姑姑叹口气,心想怎么自己沾了这个烫手山芋,正心烦着准备硬着头皮往金池殿去,身后闷葫芦似的曙国公主突然开口说了话:“姑姑,我自己去吧。”
杨姑姑回身错愕的看了她一眼。
自方才落轿后,走了一路,杨姑姑恪守规矩,未敢窥见公主容颜,此时是太过震惊,才错了规矩。
这位曙国公主究竟是无知无畏,还是真的缺心眼?
敬宪孝皇后离世,皇上守了她的尸身整整三天,不管生前如何,至少死后的缅怀和哀荣,皇后是得全了的。
人活着的时候,尚且能厌弃怨恨。
可一旦死了,便满心里回想起来的,都是曾经那些欢愉又充满了希翼的时光。
皇帝也不例外。
否则怎么解释祁瑛那样无情冷血之人会做出这般反常悲怆的举动之事?
仅仅是假意缅怀么?
祁瑛可不是做怜悯姿态为世人称赞之人。
而此时杨姑姑的眼里,曙国公主白纱覆面,一双眼睛清凉又伶俐。
她就这般镇定的看着自己,半点不像打趣说笑的模样,半响未得回应,又道:“姑姑不答,我便当姑姑默许下了。” 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