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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净土的不速之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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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电子钟的时间显示出“2:00”的数值时,我抬头看着天空,才真正感觉到了“死亡”迫近的滋味。

  我没有恐惧。一首日本军歌里唱过“死亡是我们甘甜的美酒”,我不碰带酒精的饮料,但和清道夫的黑袍擦肩而过几乎是家常便饭,有三四次还碰到了那位老朋友的衣角(“与清道夫的黑袍擦肩而过”这句话出自两个完成了极其困难的任务的风暴小组成员的谈话。据说那几十人的队伍只有他们两个生还,一个毫发无损,一个重伤住院。政治审查人员夸奖他们有勇有谋能够突围而出,毫发无损的那个自嘲说自己与“战场的清道夫”死神的黑袍擦肩而过,重伤住院的那个自嘲说自己仅仅碰到了“战士的老朋友”死神的衣角才免于一死后来风暴小组的人就把“与清道夫的黑袍擦肩而过”比作毫发无损,“触摸了老朋友的衣角”比作身受重伤逃脱一死),但是这次……我感觉“老朋友”应该是准备更衣了,漫天的卫星雨不仅遮挡了天空,还仿佛抽走了氧气瓶里所有的氧气,压迫得我们无法呼吸。相比之下,刚才落下的两波流星雨虽然也是危险重重,和这波相比只能算毛毛雨。

  “要不要……躲到心灵控制总机室内?”半晌,陈天杰才小心翼翼地提问。这是个好建议,但我没有接受。这里已经是五百米“混乱区”了,如果这里也保护不了周全,心灵控制总机内部最多也就是个死缓。飞得最近的一颗卫星已经在空中炸裂,碎片开始洒落各地。不知道卫星坠落前夕,那些佣兵有没有和尤里增援部队交上火。其实已经无关宏旨了,只要他们没有进入地下逃生舱,死亡是在所难免的。即使离开了这个地区,面对着卫星轨道抛射后一片狼藉的高温现场和高浓度的辐射……

  电光石火之间,面前的每一寸土地都覆盖在了卫星的爆炸中。眼前所见到处是核爆引发的大火球,被击中的房屋没有一栋不化为灰烬的。“我们还是走吧……”在通讯系统变成一堆“沙沙”的忙音之前,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加速跑向月球心灵控制总机。不可思议,我感到了恐惧!

  近在咫尺的大门,如今变得仿佛远隔重洋一般。狂风和爆炸的气浪吹得我站立不稳,落在附近的碎片也有一些摧毁了刚才我们进来时经过的盖特既然和墙壁,碎片如子弹一样飞过我们身边。一块零件击中了我的宇航服,电脑立刻毫不留情地警报“宇航服破损”。

  腰部感觉变得沉重了,没有受伤,我咬咬牙坚持着,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核辐射含量已经接近了宇航服可承受的临界值,而空中还不断有核动力卫星在坠落,最后还是被气浪推倒在了门口。“我不行了……你们先走吧……”达夏摔了一跤没有站起来。我能感觉到陈天杰目光闪烁,等着看我的决策。

  没有犹豫太多时间,我咬咬牙,心一横,回头拉起了达夏的手臂。“陈天杰,过来帮个忙!”我大吼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心灵控制总机的规格和伦敦那个没什么区别,六边形底座最上面是一个半球体的圆顶,顶端的周围是六个雷达罩。此刻圆顶仿佛感应到了卫星轨道抛射的临近,圆顶缓缓裂开了十字形的裂缝,提前伸出了……巨大的炮管?不会吧,这是个炮塔?

  我没有看错。和北面停机坪下方,还有火箭附近遇到的那种尤里部队新载具的炮塔一样,这个月球心灵控制总机的半球体穹顶里没有心灵控制总机的雷达罩,可以发出强大的心灵控制波来控制周围的“非友军单位”,而是两侧挂着一对带尖角的一台炮塔,此刻正昂首挺胸地指向天空,指向了蔚蓝色的地球。我甚至能感觉到勃兰特坐在这个炮塔里,向地球发出阴森的冷笑。

  一颗相当于无畏战舰一半大小的,已经燃烧得不成形状的卫星也刺破了天空,追随着它的“先辈”狠狠撞向地面。这本不是什么新鲜事,糟就糟在……它是直直冲着我们这个方向来的!

  “糟糕了!”陈天杰惊恐地喊道,“快进入心灵控制总机的大门!被这么大的卫星砸到,绝没有好下场。”

  在心灵控制总机的大门和周围落地窗纷纷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即将拉下封锁墙的时候,陈天杰一跃而上,用自己的身体阻止了封锁门的合拢。我咬咬牙,撑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和一直没有起来的达夏进入了大门。陈天杰以飞快的速度捏碎了墙角的监控探头,封锁门在我们后面慢慢关上了。这里是一间减压室,减压室很宽敞,堪比一间小停车库,足够一辆天启坦克自由进出,这个空间里停放十六辆天启坦克应该也绰绰有余。出于说不清的原因,我感觉这个六边形的建筑物,每边都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减压室。奇怪,难道建造之初,心灵控制总机都是车水马龙的地方?

  我没有多想,而是双眼盯着减压室朝着外面的窗户,正好能看到那颗巨大的卫星正在向我们这个方向砸来。就算躲进了心灵控制总机里,也没人能保证这玩意能挨住一颗卫星的撞击。

  “我们完蛋了……”达夏抱住膝盖坐在地上,把头埋进了臂弯里抽泣,陈天杰紧盯着窗外的卫星由远及近,轻轻说了句:“这东西比地球还大。”

  我抬起头,仔细看了一眼。果然不错,它是从地球方向砸过来的。先前由远及近时,这颗卫星还只有阿拉斯加大小,进入减压室时已经扩大到了美国西海岸那么大,而现在……大半个地球已经被遮挡住,仅剩下南美洲的一角还散发出蔚蓝色的光芒。现在任谁(除了瞎子和傻子)都不会再有幻想,认为这颗卫星不会落在自己脑袋的正上方。

  三秒钟后,卫星彻底遮住了地球的存在,仅剩下蔚蓝色的光芒。但我在意的,是心灵控制总机的炮塔。

  我看见从炮塔位置(视角关系,我看不见炮塔是怎样运转的,也不知道勃兰特在不在里面)发出了一阵阵紫色的光波,击中了太空中急速飞来的那颗卫星。令人吃惊的是,被击中的卫星没有消散也没有化成碎片,而是仿佛被一双手挡下并抓在了半空中!

  不只是我,所有看到的人都震惊了。但更让我们震惊的地方在于……

  我看见那道紫色的光波向月球发力。这可是十几万吨的重物啊,竟然加速冲向了地球,被这股光波反推了!

  我很想知道,洛马诺夫和杜根在各自办公室的电视机前看到这一幕的表情。

  (插叙)三岔路口的所有人

  “乌里扬诺夫维拉迪摩马克耶布卡中尉,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向尤里同志投降!”外面的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条命令,听得让人又头疼又心烦。

  我扫视了一眼昏暗的房间。十五具受控制袭击我的平民尸体扔出去了,除了几滩血迹不剩下什么。

  好在房子里的水和食物还有很多,发电机和柴油还不缺,前两波进攻部队也送来了无数子弹……

  嗯,有的话止疼药就更完美了,说不准我还能再撑一个星期。

  血总算止住了,但刚才滚烫的尖刀刺进肉体挑出子弹的感觉还是记忆犹新。没有涂毒,但残留的火药让伤口发炎的迹象越发严重了。

  我能指望的,绝不包括莫斯文克会派出直升机来救我(也许真理报社的编辑已经在编排“苏联英雄马克耶布卡壮烈牺牲”的头条新闻了)。我只希望尤里赶快调2火箭或者雌鹿直升机,把我炸成碎片。

  喊声持续了五遍。当时就不该逞英雄,不该给那个突然赶来的家伙让位子。如果活着回去,我一定记住,现在中的子弹不是被尤里叛军,而是被愚蠢的同情心伤到的。

  从拉开了百叶窗的窗户里往外看,外面至少有上百个士兵,此刻密密麻麻地躲在临时建造的隔离墙后面,以非常小心翼翼的态度面对着我这个方向。瞄准镜特有的反光在还没靠近我时我就闪过去了。不仅闪了过去,躲开前最后枪好像还打中了那个偷偷摸摸的家伙。

  见此情景,下面的联军(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习惯叫他们“叛军”,也许是尤里的“叛军”对我而言更“亲切”吧)又乱了一阵。

  与后世那些迎着子弹向前冲,只要没被子弹击中要害就不会死亡甚至倒下的世界帝国安全部队不同,现在的尤里叛军还是一群正常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冷了要穿衣。会违法乱纪也会抗命不遵,还有的竟然保持着常人的道德。平时还会思考原则问题……

  简而言之,他们甚至不能和心灵工程师控制的傀儡部队相比。

  这是一场联军打联军,而且还是苏联红军打苏联红军的战争。交手的部队,莫斯科中央集团军(作者注:尤里成为“联军总司令”后建立的部队)和红旗第三集团军(联军内私下称之为“北美集团军”,因为从这个集团军组建开始,直到这次参与平定莫斯科叛乱前夕,没什么是来自于本土的)号称是苏联最精锐的两支部队,举世瞩目的程度堪比……之前的“二月兵变”。

  这些跟我都无关。我不知道尤里为什么会放任我活在这里,但我知道,最多二十四小时,我也会死的。除非……除非尤里手下留情。

  刚才的一阵激烈运动导致伤口扩大了,其他几处伤口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加深。血从不同地方流了下来,提醒我不止腹部有伤。可恶的塔里金,这么早就牺牲了……害得我现在连绷带和止痛药都没有。

  我感觉到第三支尤里叛军已经在楼下集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用导弹或空军把这里夷平,而是要派突击队一批批向我的枪口上送死。我用狙击枪撑起自己沉重的身躯,走出了房间,走进了走廊。

  这栋房子是三层楼的旧式公寓(就是莫斯科战役后,为了解决联军国家大城市居民因战争中房屋倒塌后的住房问题,盟军傀儡政府大肆兴建的所谓“博罗金公寓楼”,住宿条件只能用“破败”来形容)。我所在的是二楼东侧,能感觉到不仅楼下有十几个准备进来的,还能感觉到一支十个人的突击队已经从三楼窗户和顶层平台集中下来。必须干掉楼上那几个……

  十步路就走出了公寓大门,但这十步路让我走了很久。走到走廊上的时候,狙击枪和双腿终于支撑不住我的身体,我摔倒在走廊里。

  一切都完了……我想起了格兰藏姆,我找到的第一个(可能是最后一个)帮助我的“计划”的同志。我就这么去见马克思了吗?

  我清晰地记得,我最后的意识是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看见无数双军靴踏着整齐的脚步两面包抄。

  我看见了一片黑暗。此刻的我还穿着破旧不堪的迷彩服,站在黑暗之中,仿佛我不是昏过去了,而是转移了地方一样。如果这是个梦,那这是我做过的最真实的梦。

  梦中我发现我身处总理办公室之中。和刚才在克里姆林宫里看到的一样,尤里坐在正中间那张办公桌后面,双手握拳托着下巴,一副疲惫地看着面前的卷帘屏幕。

  总理办公室不是个采光很好的地方,红色的地毯窗帘和座椅,加上无处不在的红木家具,让整个办公室成了红色的海洋。苏联的国旗醒目地展示着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共产主义世界的保卫者这件事。

  这里似乎不需要阳光,即使外面阳光明媚,也不能改变里面一年四季需要开灯的情况,而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人成了新的“黑洞”,让本来就暗的房间变得更暗了。

  那个人正是留着整齐的小胡子的尤里。此刻还穿着他万年不变的棕色外衣和棕色人造革手套,里面是一件很像旧日本军装的衣服。他戴着一个像耳机一样的金属箍,额头上是心灵控制部队的标志。

  很奇怪,他并不像支持莫斯文克元帅的那些宣传媒体描述的那样,是个“一眼看上去就让人不舒服”的恶棍,反而给人以亲切感。

  “你拒绝了?”尤里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上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知道我最大的敌人是屏幕上的还是坐在这的。

  “我说得很清楚了,尤里,”屏幕上的人一脸正气地回答,“别收买我。无论你拿出的是什么。”

  “因为我拿不出取代索菲亚的‘燕子’,”尤里耸耸肩笑着说,“除此之外,你已经心满意足。”

  “这件事和她无关,但和你有关!”莫斯文克有点恼火,似乎不太想提索菲亚阿姨的身份问题,“至少她没有背叛共产主义世界,而你!却是个恩将仇报的畜生!”

  “别打官腔了,”尤里冷笑了一下,继续轻轻说,“我所坐的位子与你既近在咫尺也远在天边,你想拒绝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吗?”

  “这不是机会,这是禽兽不如的行径!”莫斯文克咬牙切齿道,“你是人类耻辱柱上最脏的!”

  “但这和你的功勋无关。看看在你前任的维拉迪摩大元帅吧。学学他,他是你心慈手软的榜样。”

  “我不认为总理同志是你努力妖魔化的人。”莫斯文克否决道。

  “我也觉得我说得太过分了……直到我发现,至今为止,对于维拉迪摩大元帅和他的小跟班们的解决方案,洛马诺夫总理与我不谋而合。这就是你明天的下场。既然英雄是你的宿命,为什么要自称‘烈士’,而不是‘接旗手’?”

  我听不清尤里和莫斯文克的想法。所以当莫斯文克回答:“再见。”后屏幕一片漆黑之际,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门被人轻轻推开了,进来的正是穿着白大褂的李荣志。脸上写满了尊敬,四个级心灵工程师里,应该只有李荣志是尤里当年在乌拉尔山研究所的“老班底”吧?

  “尊敬的大师……一切已经部署完毕,每位战士都愿意战斗到最后一刻。加上那些新部队,即使维拉迪摩复生,也无法阻挡我们。”

  “新部队还不成熟。作为杀手锏用在这场战斗中,风险太大而收益太小,”尤里的声音还是那么的阴暗沙哑,而且平静,“莫斯文克有源源不绝的部队供他使用。我们不仅要两线作战,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心灵控制总机还没完成。”

  “可是……”李荣志的嘴唇抖了几下,不甘心地开口,“好不容易得到的莫斯科也要拱手相让吗?”

  “中国的李德康主席还有周岸龙主席都说过,撤退也是一种进攻。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未必是我们的胜利,”尤里站起身看向窗外。当年作为洛马诺夫的顾问时,他也一直做着这个姿势,“你走吧,把我的克隆体也带走,我负责给你做烟幕弹。心灵控制总机准备启动的时候,记得要叫醒我。”

  李荣志的眼眶有点湿润。鞠了一躬,他就出去了。前脚李荣志刚刚关上门,尤里的双眼立刻看向了我。他的看得我头皮发麻。

  “好吧,我的孩子,”他轻轻说,“虽然你还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但看到你勇敢无畏的精神,我很欣慰。历史的车轮已滚滚而来,我希望能等到你觉悟的一天。”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仿佛尤里不需要我听懂。轻轻一推,我回到了无尽的黑暗。

  迷茫的“旅行”结束了,顺便还错过了另一场迷茫的旅行。

  我睁开眼睛,看见莫斯文克索菲亚阿姨切尔登科教官诺布朗加格兰藏姆加斯曼达夏……等人围了一圈,露出惊喜的表情时,我也想不通,我梦游的时候竟有如此神通,厉害到能在身上多处负伤的情况下,包扎好并倚仗着将死的躯壳,穿过防御森严的克里姆林宫,回到三十公里外的军营! 脑中地狱之无尽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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