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你看不见的地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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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可恶,还有别人?”洛西轩警觉地拔出手枪,躲在墙壁后,向我们说,“该死!一定是世界帝国向这个方向追击的部队!”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伊恩猛然惊觉,抬起头问洛西轩,“敌人……这么快就找到这了?”
伊恩也一惊一乍地拔出了枪,我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的行动。
“别担心,”我轻轻说,“第一,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第二……那些家伙不是世界帝国的走狗。”
的确不是。他们生命讯号的反应都很微弱,还是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前面的空地上,各自之间很少有联系。而据我所知,尤里部队的生命讯号大多很强烈,相邻的尤里部队间,生命讯号更会形成共鸣的。
这本来是尤里部队绝佳的敌我识别系统,以及战场上在失去电子通讯的情况下仍保持无限联络的战术。在我眼里,却成了他的软肋。
很明显,这些家伙,连奴隶劳工,或者普通士兵都不是。他们只是普通人,挣扎在这座扭曲的废墟城市底部,勉强不死去的可怜人。
只不过……我并不是太理解……
“这里……会有人类?”伊恩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四周问,“这里可是萨拉热窝!世界王座!尤里神殿的正下方啊!难道……这些居民……是被尤里控制了的傀儡……”
“没有心灵控制塔和心灵控制车,没有尤里部队巡逻的踪迹,甚至没有他们张贴的宣传海报……什么都没有,”我转过头,轻轻地问伊恩,“告诉我,在以往的废墟城市当中,你可见过这样的光景?”
伊恩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就闭嘴了。也许是无话可说吧。
“所以说,这里不属于世界帝国的统治区,”我张开了双手,向着黑暗的钢筋水泥天花板,发出了感慨,“这是孤岛。世界帝国治下,最后,也是最凄凉的……孤岛。”
我低下头,看向了面前残破的街道。高楼大厦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倒塌,重叠掩埋覆盖了大片的天空。现在的天空只剩下了灰暗的钢筋水泥,街道比任何城市都残破。
包括……核爆废墟,芝加哥。
“好了,你们的任务,现在算完成了,你们走吧。”我突然说。
“走?去哪?”洛西轩突然暴起,“指挥官同志,这样的命令,我无法接受!我们不能坐视……”
“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回过头,冷冷地反驳道,“按照的指引,把我送到这里,送到萨拉热窝尤里神殿最下方的这里,也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萨拉热窝孤岛,这就是在我的计划中,你们起到的作用。虽然比我预想的速度慢了些,还费了不少事……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们。”
“指挥官同志……我不想批评你……”伊恩说,“但孤身一人去萨拉热窝……和送死没区别……”
“谁说我要一个人去了?”我回过头,冲这两个人露出了一批勉强撑起的假笑说,“在你们回到联军和盟军各自军事基地之后……能拜托你们,把维克多同志和谭雅同志叫来吗?后面是他们的事了。”
“他们两个?”在听到了“谭雅”这个名字的时候,洛西轩叉着双手,冷哼了一声,“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带他们来?”
“问得好,”我说,“如果全做其他人。也能轻松摧毁联军和盟军傀儡部队军营里,各自的第四代心灵振荡器,我一定这么安排。告诉他们,我会去寻找如何进入尤里神殿顶部的道路。所以,让他们在进来后,用自己的办法找我吧。”
我听到了翅膀扇动的声音,两个身影抱怨着“疯子”就消失了。
很好,现在……是我的主场。
“啊……作为一台用于分析如何对抗世界帝国的超级电脑,你说,尤里神殿是怎样的?”
……
太奇怪了……这个被埋没的废墟城市,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诡异气氛。虽然说,每座废墟城市都不是和谐太平的,所谓“诡异气氛”古已有之,但这座城市最为严重。
也对,毕竟,这里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在用一切办法,躲避着头顶上的,人类最可怕的暴徒捕杀。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分散居住?这不符合“孤岛三原则”啊。
(作者注:所谓孤岛,指的是处在世界帝国统治区包围当中而没有沦陷的,任何一个正常人类聚集区;而孤岛三原则,指的是孤岛地区基本布局原则,就是“孤岛居民不要分散居住”;“孤岛武装力量必须集中在统一的指挥下”;“孤岛的内部安全永远是首要任务”)
一路上,我看不到任何人。生命讯号明明就出现在这个孤岛的四处,分散得稀稀拉拉的,可现场没有给我留下“人类存活”的感觉。
真是可笑……如果都分散在各处的话,他们该怎么生存下去……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座废墟城市?尤里神殿为什么要建造在一座废墟城市的上面?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把拆下来的房屋一股脑儿倒在了市中心的废墟建筑物上,再在这个巨大的垃圾堆上建造新建筑物一样可笑。
难道说……尤里他会不明白,这样做,是在给自己埋定时炸弹?
还是说,他有什么目的性……
算了。他想干嘛,我也管不着了。我只想知道,我该怎么上去。
只要突破头上的“天花板”,再往上几十米,就是尤里神殿了。
别问怎么知道的。我还知道,尤里神殿的位置,离这里一百米。
沿着道路探索下去,我还是没有看到生命的存在,连生命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找不到。地上到处都是垃圾,还有的地方依然保持着灾难爆发时,依然歌舞升平的场景。
在一个十字路口,几辆汽车互相追尾撞成一团,还有一辆撞在了旁边的墙上,把红绿灯都撞翻了。
最讽刺的是,虽然所有的混乱都尽可能地远离正中央,那尊斯拉维克大元帅的石头雕像。但这不能阻止它一头砸在地上碎成好几截,而脑袋已经滚得不知所踪的事实。
可我没看见生命。不止生命,其他跟生命有关的东西也没看见。没有骨头,没有尸体,没有血迹。
“你们在哪……”我一边念叨一边搜索。不是在找“生命”,我只是想知道,该怎么进入尤里神殿。
“唉……真麻烦……”最后在一间店铺里,我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放弃了继续向上计划。太费事了。
累死了……算了,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还是宁可在原地等着。
算了……安心等谭雅和维克多吧……反正还有超过24小时呢……
我就这样坐在那里……直到我听到了,某些不和谐的生命讯号。
一开始还只是如一阵水面的波纹般,在半空中掀起的涟漪,后面就越来越不对劲了。没别的原因,只不过我还听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没错了……那是一阵杂乱无章的,向远处逃跑的声音。刚才还散落在各地,害怕见人的微弱生命讯号,此刻不约而同地向某个或者也可以说,是某些特定的地方逃亡。他们是在躲避着什么?
丢下手中的压缩饼干,我一把抓起背包,加入了跑过商店门口的一支二十多人的幸存者队伍中,一边跑,一边向身边那个快要被我甩下的中年人问:“出什么事了?”
他和我们不太一样……类似的念头刚从那个中年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需要思考钥匙的图案。在我的凝视下,他开口说:“你刚才的心里有没有发出一阵颤抖?那个是尤里部队日常扫荡的信号。每天世界帝国都来会到这里来扫荡,逮捕从生化反应堆机组逃过来的人。”
“等等……你是说,生化反应堆……机组?”我诧异地问,“你们都是从尤里神殿逃出来的吗?”
这个发现实在让我太惊喜了。
从尤里神殿逃出来的人!也就是说,尤里神殿里,不仅不是铁板一块,它的防御漏洞还极其严重。
而且……如果这些孤岛居民都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也就意味着,我可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向导”,用不着担心进入不了尤里神殿的问题!这实在太让人兴奋了!
“难怪所有的居民都分散开,而不是居住在一起了,”我默默地想着,“他们根本就语言不通!”
只是眼下麻烦的是,尤里部队可能从后面已经追上来了。但这个也不是麻烦,跟着这些当地人,一定可以找到这附近的避难所的。
维克多……谭雅……还有所有进攻世界王座的战士们……这个计划的兴亡成败,已经就在眼前了。但愿……你们不要让我功亏一篑……
(插叙)仿《川建国》:洛马诺夫来了(作者恶搞,不要介意)
我从没见过一个颓废的洛马诺夫。无论什么时候,也不管他的年龄是七十还是十七,公开场合下还是私下里,在我的印象当中,洛马诺夫……从来没有不亢奋的时候。
甚至在那些机密录像带里,他的神情和语言,都是极端亢奋的。
当然有例外。而唯一的一次例外,还是在刺杀洛马诺夫的夜里,我从他的脑海中,看到了这一段。
是了。也就是苏联复国日那天吧。洛马诺夫准备在克里姆林宫墙上,向红场民众发表演讲的时候。
我至今记得,那次演讲,简直就是一篇对资本主义世界表忠心的宣誓辞;但之后在行动上,洛马诺夫却成了“自由世界的叛徒”,带领崭新的联军,向盟军成功复仇。
但真正令我印象深刻的是……
画面上,洛马诺夫一屁股窝在了真皮沙发中,神情有一丝疲倦。
是了,他的确应该感到疲倦。
这才刚刚组建完苏联总理的班底。克里姆林宫事务部主任副总理苏联国家安全顾问苏联军委和财委等,此刻,他们都需要这位“红沙皇”,在那长名单上签字。
如此强烈的使命感,落在任何一个人肩膀上的话,都会让他感到万分的沉重。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如果有空的话,我一定亲手把你们装订成一份长长的剪报贴,然后把这些该死的不绝如缕的谩骂悬挂在新闻发布室和记者接待室的每个角落,让那些势利鬼找我的时候好好看看,他们是多么愚蠢!”
话虽如此,但此时此刻,洛马诺夫的表情并不是一脸亢奋或者把自己的鄙视之情完全表现出来。他只是在……意犹未尽地讥讽……
我没见过这样子的洛马诺夫。
他的桌上丢着一堆不同国家报纸,其中几份俄语的比较有意思。
最下面的一张是“无知的苏俄败类正在一步步走向他的灭亡”。
报纸越往上,发行时间越近。
它们依次是:“肮脏的粉红色小丑和他的恐怖分子朋友很快就会失去察里津”;后来变成了“洛马诺夫已经得到了杜根先生的强烈支持”;再后来,竟然成为“尊敬的洛马诺夫先生获得同盟国占领军司令部占领办公室多数人的提名”。
最有意思的其实是最顶上一篇报道(今天的报道)。同样的报纸和编辑,现在写着:伟大的洛马诺夫总理,赤色恐怖分子们的天敌,洛马诺夫总理阁下,在与苏俄残余分子达成了令双方满意的共识后,今天,将在克里姆林宫宣誓就职。
不过,当尘埃落定的时候,对于洛马诺夫而言,都已不重要了。
再过片刻……他会离开这里,投入到一件震惊全球的工作中去。
门外……将是一片新的战场。
他将会潜伏到战线的最顶端。
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在擦过手心之后,洛马诺夫在座位上丢下一张餐巾纸,但纸巾上却是干的。
手心的汗水,已被风干了吧。
洛马诺夫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然后门被撞开了,有点突然。
皮鞋不对,那是马靴声!
马靴踏过地板的声响,实在太熟悉了。洛马诺夫微微睁开眼,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开口前,将对方的名字脱口而出:“维拉迪摩元帅?”
每次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会惊愕地按下暂停键,仔细打量,二十五岁年前养父,容光焕发的样子。
站在洛马诺夫面前的养父,此刻已经未老生华发了。他轻轻摇了摇头,粗声说道:“我刚加入新苏联的军事委员会,还没有被授予军衔,所以,请称呼我为维拉迪摩先生吧。洛马诺夫先生,莫斯科一别,没想到,如今的你,即将成为这个新国家的‘开国领袖’了。”
洛马诺夫拍着手,开怀大笑。
但在下一秒钟,洛马诺夫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在脸上。因为对方俯下身,缓缓吐出那句接头暗号。
“整个天空都仿佛在燃烧。”
洛马诺夫皱了皱眉头,略略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但这只是转瞬即逝。他流利地接上了下一句。
“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维拉迪摩立刻改变了称呼,向着洛马诺夫敬了个苏联式的军礼:
“您好。我谨代表‘第五国际’敌工委员会,向伟大的苏俄抵抗军领导人,‘冰熊’同志致敬!”
(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苏联式的军礼,在那时的苏联,已经二十几年没出现在克里姆林宫了)
洛马诺夫同志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维拉迪摩的手。他对维拉迪摩说:“这间屋子所有监控设备已被拆除了,我们可以自由交谈。”
“自由?”维拉迪摩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嗓音里透着一股忍不住的激动之情,“在胜利到来之前,我们永远不会有自由的。但不管怎么说,辛苦你了,‘熊人’同志。我代表整个联军阵营,代表全世界的奴隶阶级,感谢你做的一切。”
后来莫斯科制片厂把这一段拍进了革命电影中。这是在整部革命宣传片当中,最激动人心的一段。
“十年前你联系我的时候,我真没想到……”维拉迪摩的声音里,透露着按捺不住的激动,“我们在全世界的支持者……并未随着上次战争的失败而消亡殆尽……”
“更没有让我想到的是,”洛马诺夫点点头,感慨道,“带领我们,帮助我们在废墟之中建立起第四国际,依旧向全世界散发着红色光辉的,竟是……娜迪娅元帅。”
“是啊……也许,这就是她赎罪的方式吧……”维拉迪摩回答。
“说真的,资本主义世界可真是个奢侈的地方啊,”维拉迪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拿洛马诺夫打趣道,“你看,在扮演政治投机商兼房地产大亨的这几年,杜根的香槟酒,把你养得肥头大耳。”
“如果不为了斯大林同志的红旗,引领祖国人民前进的话……”洛马诺夫的拳头,握得很紧很紧,“也许……我早就逃去瑞士了。”
真是可笑……难道没人仔细想过,洛马诺夫,这位“沙皇后裔”的家乡,“克罗地亚独立国”,曾经有一个名字,叫做南斯拉夫吗?
当然,南斯拉夫已经不存在,铁托同志也已经逝世。塞尔维亚的败类哈桑将军,当时整天在炫耀着斯拉维克元帅被捕落网的消息……
但是他们忘记了,在盟军的伪法庭上,斯拉维克元帅向叛徒,吐出了第三世界最激动人心的名言。
“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民主联军!”
“很多同志已经不在我们身边了,”洛马诺夫叹息道,“部署在德国的‘黑猫’同志但愿能顶住压力,分化欧洲盟军国家。这些年来,扶持杜根这个愚蠢的空想家是我亲手做的,卡维利的丑闻也是我捏造的,叛徒们再无回天之力。维拉迪摩同志,但摧毁资本主义时代的宏伟大业,现在才刚刚开始。”
在与华尔街,与国会山的战斗中,他们胜利了。胜得悄无声息。
维拉迪摩深吸一口气:“放心吧。为了掩护你的身份,我会揽起杀莫尔恰柯夫同志的‘罪行’。”
最后,维拉迪摩拍了拍洛马诺夫的肩膀:“叙旧就到这吧。盟军盯得很紧,我该走了。记住,我们面前的路,只有胜利,和死亡。”
“死亡不属于马列主义。”洛马诺夫回答道,“你……保重。”
也许我看错了。但望着消失在门口的,强壮魁梧的背影时,洛马诺夫的眼角,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维拉迪摩离开之后,洛马诺夫像是变了个人。他恢复了伪善假笑的表情,刷得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白色西服,转身出门。
从阳台面向红场,面向苏联民众和帝国主义喉舌的时候,我和洛马诺夫一起站在这个属于苏联领袖的演讲台上,面对着这个世界。
尽管喧闹……但我还是可以隐隐地听出,隐藏在群众之中的同志们,此刻正发出激动人心的呼声。
我甚至还清晰地发现,虽然录像带中并没有醒目地表现出来,但窗帘后的人影,却是骗不了人的。
那个人……此刻也在惊讶中。
洛马诺夫笑了,风轻云淡,平易近人,甚至有些……心安理得。
不止他,聚光灯让我也有些睁不开眼,浪潮般的呼声淹没了我的耳膜,但不妨碍我倾听他的内心。
斯大林同志,我回来了……
以战无不胜马克思主义之名,从这里,从今天起,我将超越您! 脑中地狱之无尽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