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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被发现了？

　　她蹭地转开头，刚想远离谢缁尘，却被他伸手拉回来。

　　谢缁尘笑着把她揽在怀里。

　　“你怎么会是她呢？”

　　陈绮陌耳朵一抖，默不作声。

　　[呼，我只是一只听不懂人话的小白狐。]

　　谢缁尘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她的脊背。

　　月光清凉如水，浅浅照着洞外的一方石台。

　　他不知想起什么，目光中充满了怀念：

　　“四年前，她走的时候，我看谁都像看着她。那时，我也曾问过你，你是她吗？呵呵，你只是一只狐儿，听不懂人话。大约觉得我烦吧，一只想走。”

　　陈绮陌安静听着，渐渐地，她觉得愧疚。

　　如果不是她闯入大兴，干涉了这个孩子的生活。

　　他如今应是个贵族公子，根本不必为诸多事情烦心，更不必过早地体会到痛苦。

　　她叹息着抬起爪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傻孩子，别难过。等我回去，找着机会一定再回来。]

　　谢缁尘看着手背上的小爪子，忽而一笑：

　　“师父当真将你训得通人性许多。若非你自小就跟着我，我都怀疑你是否是她了。”

　　陈绮陌微微眯着眼眸，故作慵懒地翻身躺在他腿上。

　　[啊，你瞧瞧我这副卖萌的样子，像是你那位机智果敢英明神武的姥姥么？]

　　谢缁尘摇头轻笑，伸手在她肚子上轻挠一阵。

　　陈绮陌被挠得浑身痒酥酥的，张嘴惬意叫了几声。

　　谢缁尘一把将她翻过来趴着，语声轻快：

　　“四年了，你除了通人性一些，似乎全无改变，还是那么天真。我却也变了很多。”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陈绮陌耳朵一动，呜呜两声。

　　谢缁尘苦涩一笑，把四年来的事缓缓说来。

　　“这四年，我过得很不好。”

　　——

　　四年前，外祖母走后。

　　他跟随肃王回了信阳。

　　因对薛氏杀害祖母之事耿耿于怀，他遍访薛氏下落。

　　后来得到消息，薛氏就在光州外云山内。

　　那一天，他故意拉着乐齐上云山狩猎。

　　他年纪太小了。

　　若独自进入深山打猎，父亲定不允许。若有乐齐同行，便可放宽些。

　　进入山林后，他几次想甩开乐齐，终于未成。

　　后来，薛氏被他的人丢到他面前。

　　他那时开心啊，很激动，自己终于能够手刃仇人。

　　但是，薛氏的血液引来了云山里的狼群。

　　一夜的酣战让他身体里潜藏的血性被激发，也埋下了他畏惧山林黑夜和狼群的祸根。

　　再后来。

　　他多番被兄弟暗害，几经险境。

　　他凄然一笑，低头看着小白狐：

　　“宁儿，你说，若她知晓我不是个纯善的孩子，而是个作恶多端工于心计的小人，她还会当我是外孙么？还会疼我么？”

　　陈绮陌不禁皱起眉头。

　　她从不知晓，当年他对薛氏的虐杀，是蓄意为之。

　　尘哥儿，原本是多好的孩子啊！

　　谢缁尘见她耷拉着耳朵，半晌没动静，眼中闪过一丝氤氲。

　　半晌，他强颜欢笑，把她抱在怀里：

　　“我真是魔怔了。你又不是她。”

　　他把小白狐放在身边，和她一起睡下，拍着她的小脑袋道：

　　“睡吧。明儿一早起来，我带你回贤雅斋。那个人……若她无碍，一定会回来的吧？”

　　***

　　与此同时。

　　信阳。

　　肃王府。

　　孟姑姑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确认贴好之后，转身往王府后门去。

　　她提着个菜篮子，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门房当即拦住她：

　　“止步！你是何人？”

　　孟姑姑躬身微笑：

　　“奴乃是娇夫人身边的婆子，奉她之命出府采买。如今刚回。”

　　门房疑惑地看着她：

　　“怎以前都没见过？”

　　孟姑姑笑着把腰牌给他看：

　　“奴年纪大了，平日里陪着娇夫人，甚少出来。您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门房验过腰牌，确认无误，便把她放进府中。

　　她一路来到清和园。

　　娇奴儿此时正在寝房内看书。

　　欢儿在屋外守着，见孟姑姑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迎上去。

　　她小声说着：

　　“姑姑已带好东西了么？”

　　孟姑姑点头，问她：

　　“你呢？已说服那位娇夫人襄助了？”

　　欢儿眸子一闪，摇头：

　　“夫人他不愿做背叛王爷的事。您说的那件事，恐怕只能换个法子了。不如，我们将娇夫人……”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孟姑姑眉头一皱，连忙摇头：

　　“万万不可！若你所言是真，那这位娇夫人在肃王心底定然地位非凡。若我们真的杀了她，恐怕会引起肃王注意！”

　　欢儿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低下头焦急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姑姑你来我们府里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助我夺得肃王的心么？！”

　　半月前，这位孟姑姑被遣散出王府时，欢儿曾与她见过一面。

　　她信誓旦旦地告诉欢儿，只要听她的，保管欢儿成为肃王府的夫人，甚至侧妃！

　　欢儿心动了，暗中帮她做了许多事，甚至将肃王书房内的布防图都偷了，献给了孟姑姑。

　　如今，孟姑姑好不容易进了府，关心的却并非她上位之事，只想着如何控制娇夫人。

　　这实在让她心寒，也让她忍不住怀疑孟姑姑的真实目的。

　　孟姑姑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一笑，低声诱导她：

　　“小姑娘，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做事需得有耐心。再说，如今肃王已带兵离开信阳，不知何时归来。这肃王府由谁来管？”

　　欢儿眸光闪烁：

　　“娇夫人……可他，他身份尴尬，又向来不管后宅之事。”

　　孟姑姑眉梢一挑，眼睛一眯，继续迷惑：

　　“以前不管，那是因为肃王还在，轮不着她管。如今肃王不在，她自然有资格站出来了。”

　　欢儿被她绕进去。

　　顺着她的思路一想，似乎正是这么个理儿。

　　她犹豫着点头，对孟姑姑说道：

　　“那，我进去为你通传一声。但是，你以何名义求见夫人呢？”

　　“就说我是个产婆吧。”

　　欢儿一愣，挠着脑袋往里走，边走边嘀咕着：

　　“这位，怎么就想了个产婆的身份呢？咱们夫人可用不着产婆啊！” [重生]画堂晚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