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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司马超带着人马来到十里坡。

　　他发现莫还站在大树下摇动稻草人，颇为惊奇，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以稻草人伪装成援兵。

　　摇动大树，以制造援兵甚众的假象。

　　他不由抚须叹道：

　　“此子天资过人，大有可为啊！”

　　莫还听到动静，当即转身。

　　见到司马超，他眼睛一亮，停下动作：

　　“见过大人！肃王如今已收服敌方大半人马，请大人前往收尾！”

　　司马超笑着点头：“多谢！”

　　随后带着人马快速进入谷/道。

　　此时，肃王已将俘虏列队。

　　项羽建议道：

　　“不若将他们收归编内？”

　　肃王摇头：

　　“就地埋了。”

　　司马超皱眉，有些不忍：

　　“这终究是大兴子民。”

　　肃王态度坚决：

　　“本王知晓你们不忍。但这些士兵人数甚众，若收入编内。来日我军与上京军队对垒，这些人临阵倒戈，为之奈何？”

　　两人皆沉默不语。

　　肃王目光沉沉，又道：

　　“昔日秦将白起于长平俘虏敌军十万。他未曾收编，也是将那些人坑杀于长平。本王如今与白起一样，一个谢渊明的兵都不敢要！你可懂得？”

　　两人皆点头。

　　夕阳沉沉。

　　肃王将俘虏尽数斩杀于十里坡谷/道内。

　　血色连天。

　　司马超发现谢缁尘不见了，问其踪迹。

　　肃王回道：

　　“许是方才大乱，郑玉芝带着他逃了。我们先回营内商议对策。”

　　***

　　十里坡之战的情况，迅速被交到上京谢渊明手上。

　　他拿着加急奏章，气得猛拍桌案：

　　“废物！”

　　“朕已经给出了详尽计划，这些废物竟然还能把事做成这样！”

　　常安被吓得一抖，连忙跪在地上瑟缩不止。

　　谢渊明捏紧奏章，眯眼沉思：

　　“朕安排人伏击一事，除了两位中郎将外，便只有参与此事的小将知晓。那小将为了保命，必会捂死此事。这么说，若有人走漏风声，也当是这两位中郎将……”

　　他一脚将常安踹倒在地：

　　“速宣左右中郎将觐见！”

　　常安颤声应喏，忙不迭跑出去传话。

　　半个时辰内，左中郎将迅速来到宣德殿外。

　　他是上京刘世家子弟，名兆，平日与谢渊明并不亲近。

　　谢渊明见他，大怒，直接发问：

　　“十里坡伏击一事，你可曾告知旁人？！”

　　刘兆大惊，直言不敢，并且举出证据：

　　“自前日您说了伏击一计后，臣一直在宫中当值，未曾出去，更不曾与旁人见面交谈过！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谢渊明眸色深沉地看着他，又招来暗卫了解情况。

　　知晓他所言非虚，皇帝便把他放了。

　　谢渊明看着空寂的殿堂，心头苦笑不已。

　　秦朗来得较迟。

　　他走入殿内，恭敬问着：

　　“不知皇上急召臣，可有何要事？”

　　谢渊明被他这话气笑了。

　　他问：

　　“前日，朕刚设下十里坡伏击计策。今日，朕便收到前线战报，十里坡两万精兵尽数被坑杀！朕倒不信，朕有心算无心，竟还能落得偷鸡蚀米的下场！”

　　秦朗一惊，知晓事情败露，立即跪下，惭愧道：

　　“臣有罪。您把臣斩了吧！”

　　谢渊明气得一拍桌案：“你当真以为朕不敢？！”

　　秦朗低头，面无表情，已抱必死之心。

　　谢渊明心头实在不忍。

　　秦朗于他而言，亦师亦友。

　　他在皇位上坐了四年，也将自己所有的柔情和秘密，都给了眼前这人。

　　他深深地看着秦朗，半晌，缓缓开口：

　　“两年前，父皇驾崩时，他曾给我下了一道密旨。”

　　秦朗不为所动。

　　谢渊明自嘲一笑：

　　“他要我杀了你，说你是我唯一的软肋。天家不得有情。但我留了你，师父。”

　　秦朗的眼睛渐渐发红，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宣德殿内，沉寂无声。

　　半晌，秦朗重重叩首，哽咽着说：

　　“臣，对不住皇上！臣对不住您的信任！”

　　谢渊明暗暗勾起嘴角，暗笑：赢了！

　　他坐在龙座上，紧紧地盯着那人，问道：

　　“说吧，为何把消息传给谢渊肃？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秦朗沉默一阵，低声说着：

　　“臣并未将消息传给肃王，而是将您要在十里坡设伏的消息给靖王漏了一半。三日前，靖王座下一位名叫莫泽的矿工来寻我，说服我助靖王谋反。”

　　谢渊明气笑了：“你答应了？”

　　秦朗大着胆子回话：“可不？”

　　“您能把我妹子毒哑了送到肃王府去，我怎就不能帮着您的对头？再说了，我也没全说！我就说了开头，可没说您会设两次伏击！”

　　谢渊明心头当真宽慰了。

　　他知晓秦朗就是这般率直的性子。

　　“把霜娘送去肃王府，是朕做的不对。你若有意见，大可跟朕明言。”

　　秦朗一瞪眼：“我说过，可您也没听不是！”

　　他看谢渊明又要说话，当即抬手道：

　　“得，我晓得的！日后若靖王那头再来信，我就假意应下，再来同您商量？左右您还是我徒儿，我的皇帝陛下！”

　　谢渊明被他逗乐了，点头：“记住你今日所言！”

　　秦朗点头，又恢复万事不经心的模样，转身离开了宣德殿。

　　***

　　另一头。

　　陈绮陌带着郑玉芝一行，抱着谢缁尘远远地躲到了安全地带。

　　她关掉了护身戒指。

　　淡金色的光晕随即消散。

　　此时，郑玉芝等人仍在震惊之中。

　　谢缁尘从陈绮陌怀里下来，环顾四周，说道：

　　“此地我有些记忆。平日项羽师父常带我来此习武。记得不错，前边儿有一条大河，顺流而下便是光州营。”

　　说完，他抬脚欲带着几人往那边去。

　　郑茗海一直疑惑地看着秦姨娘，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一拍脑袋：

　　“秦霜？是你？！”

　　陈绮陌一惊，转头看着他。

　　[这小子也认识秦姨娘？]

　　谢缁尘也疑惑地转过头来。

　　只见舅父舅母和表哥都盯着秦姨娘，神色不一。

　　他心底咯噔：秦姨娘本人可是个不可一世的傲慢主儿。难道她在上京与舅父舅母有过冲突？但如今在这身子里的，可是姥姥啊！

　　他犹豫着开口，问道：

　　“这位是我府里新晋的秦姨娘。舅父也认识吗？”

　　郑玉芝皱眉，直直地看着她：

　　“岂止认识！” [重生]画堂晚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