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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姨娘去见肃王，照例只带了丫鬟清婉。

　　肃王见着她，平静地说着：你哥哥已经应下合作之事。

　　陈绮陌识趣地在宣纸上写着：

　　[妾必当为王爷所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肃王挑眉看着她：“本王只听说你是个不识书文的女子。呵，这话儿还说得挺像样！”

　　陈绮陌嘿嘿一笑，写道：

　　[妾虽不通书文，却爱看书。王爷能许妾出府的权利吗？妾想去外头寻书坊，找些书看。]

　　肃王顿时紧紧地盯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出府？你想做什么？”

　　陈绮陌顶着压力：

　　[就是想寻书坊看书！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多找些人看着我！]

　　肃王深深地看着她，半晌，挥挥手：

　　“下去吧。此事，本王明日派人去你的园子。你那边的婆子丫鬟，若有信不过的，大可换了。”

　　说着，他眸色一动：

　　“此前你提到的兰芳阁，本王派人查了。确实有十来个细作。但都不打紧，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如今已全数被打死了。”

　　陈绮陌对人命的认知，仅同数字一般。

　　在她看来，死了也是死了。

　　只是古人对待下人如此漠视，这态度让她心底发寒。

　　她点头，退了出去。

　　***

　　这日下午，信阳又落了雨。

　　临近夜晚，天边突然现出一道彩虹。

　　陈绮陌正在数彩虹的颜色，突然被清婉唤回神：

　　“姨娘，世子爷来了。”

　　她回头一看，一只小脚从门外跨进来。

　　八岁大的男孩儿正色进来：

　　“姨娘安。”

　　陈绮陌咧嘴一笑，连忙去将他扶起来。

　　谢缁尘心底疑惑：

　　“姨娘怎不说话？”难道，姥姥怕自己暴露，所以不言？

　　陈绮陌连忙摆手，想了想，干脆去桌案边奋笔疾书：

　　[之前伤了嗓子，哑了。]

　　谢缁尘暗暗点头：难怪进门那日，她只字不言。

　　陈绮陌见他沉思，想了想，先做个铺垫：

　　[还有这双耳朵，时灵时不灵。尤其是见着你，交流只能靠蒙。]

　　谢缁尘灵光一闪：

　　“你进门那日，为何突然打我？”

　　陈绮陌顿时尴尬，想了想，还是写道：

　　[那日，不是你先说了一句“去你妈”？我这人可温柔了，一般可不打人的！]

　　谢缁尘陡然一愣，随着爆发出一阵绵长的笑声。

　　他记得，自己当时心情激动，问了一句“是你吗”。没想到姥姥耳朵不行，生生误会成去你妈！

　　这简直，是冤案！

　　他收敛情绪：“这误会大着！姨娘您这一巴掌可打错了！该罚！”

　　陈绮陌一愣：

　　[啊？罚啥？]

　　“罚您跟我一起去书院！”

　　陈绮陌的眼睛顿时亮了。

　　谢缁尘带着她往外走：

　　“您不是往我书房里窃书了吗？想来，您定是个爱读书的人。明日辰时，我会去书院学习。您可以一同前往。”

　　“书院的书包罗万千，您想找什么书，那儿全有！”

　　陈绮陌恨不得拍腿叫好。

　　她想要的，就是书院藏书阁之类的地方！

　　完成任务，早点回家！

　　这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五月二十一日。

　　辰时。

　　陈绮陌早早起来，跟着谢缁尘一同去了书院，

　　路上，小人儿笑着跟她介绍路边摊贩的故事。

　　她一直笑着听，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张嘴却只有啊啊啊。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书院。

　　这是赵旭在信阳开的一所书院。

　　全院合计三十二个学生，三位老师。

　　谢缁尘因是赵旭的弟子，入书院后便去了内院上课。

　　陈绮陌被人引到藏书阁。

　　她将介绍大兴风土人情的书都看了一遍，发现一件事。

　　[大兴处于魏晋时期。在华国历史上，魏晋文学清谈之风盛行。因时局动荡，政权纷争，人心惶惶。]

　　[然而，她此时所见却是和平。]

　　经济发展，已与盛唐相仿。

　　主国内已有三大都市：上京和边境两个贸市——东兴、西宁。

　　发展较好的诸侯国内，都有一座集政治文化经济为一体的中心城市。

　　信阳的大都市，正是光州。

　　她看了一下午的书，也只摸清了大兴的一点点情况。

　　是夜，她躺在床上回顾今日所得，思来想去，必须解决最为紧迫的问题。

　　沟通！

　　日后她每日会出府去藏书阁。

　　今日可以由小外孙代为交流，日后只有她一人该怎么办？

　　她寻思着，干脆用口语。

　　但口语猜来猜去，意思很容易弄混。

　　她眼睛一亮：可以用手语。

　　于是，她忙不迭跟唐教授申请学习手语。

　　唐仁：你不会随便教给古人吧？

　　陈绮陌：（拍拍胸脯）我办事儿，稳！

　　***

　　翌日。

　　五月二十二日。

　　一早。

　　陈绮陌通宵学了一套手语，天刚亮就兴冲冲地跑到谢缁尘房里去。

　　门被她拍得震天响。

　　谢缁尘疑惑地开门：

　　“姥……姨娘，怎地了？”

　　陈绮陌暗暗吐槽：姨娘可不老，年轻着呢！

　　她进了房里，笑嘻嘻地写了一行字：

　　[来，姨娘今日教你新鲜东西！手语！]

　　谢缁尘一愣：

　　“手语？”

　　他疑惑地翻看自己的小手：“这手也能说话？”

　　陈绮陌笑着伸出右手，四指握拳，大拇指上下点了点。

　　谢缁尘疑惑地看着：

　　“这是何意？”

　　陈绮陌得意地在纸上写道：

　　[谢谢！]

　　谢缁尘觉得有趣，也将右手伸出来，做了一个相同的手势：

　　“谢谢？”

　　陈绮陌疯狂点头，随后开始教他下一个手语。

　　五个指头捏在一起。

　　“尘土！”

　　右手往右平举展开。

　　“来自！”

　　两个人开始了一个比划一个答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晌午，刘婆子才黑着脸提醒：

　　“世子爷，您今日误了去成丰园的课了！”

　　谢缁尘毫不在意：

　　“爷让杭生去告假了。先生准了爷今日的假。姑姑您别担心，尘哥儿心头有分寸的！”

　　刘婆子当然知晓，自己不能干涉世子爷。

　　只是她心头疑惑：这进府那日，世子爷还看那姨娘百般不顺眼，今儿怎就这么玩儿起来了？

　　当真孩子忘得快不记仇？

　　但世子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儿！

　　她想不通了。

　　她刚放下这事，前头杭生满脸惊慌地跑进来：

　　“世子爷！大事不好！” [重生]画堂晚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