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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门外有人吵着要见猴子。简单说:“猴子兄弟,病人需要绝对安静,你去看看,有什么话,抓紧说完,让他离开。”
肖飞说:“好吧,我去看看。”
门外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肖飞说:“老人家,我是肖飞,请问你有什么事?”
老头说:“白玲闺女怎么样?没事吧?”
肖飞说:“老人家,让你牵挂了。白玲伤情稳定,暂时不会有什么事。”
老头说:“真是菩萨保佑,谢天谢地。”老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鸡蛋就朝肖飞手里塞:“恩人,山里人穷,没别的感谢,这几个鸡蛋你拿着,给闺女补补身子。我想抓鸡,硬是没抓到。”
肖飞忽然感到心里暖暖的,连忙说:“老人家,我们八路军是不能拿老百姓的东西的。”
老头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为了我们,连命都不要了。我们怎么感谢都不为过。吃几个鸡蛋还谈什么应该不应该呢。”
肖飞感激地说:“那好吧,鸡蛋我收下了。等会要给你们钱的。”
老头说:“这话说的,我们要是收你们的钱,那还是人吗?别说这见外的话了。”
肖飞说:“老人家,你回去歇着吧。”
老头说:“不,我还有事呢。”
肖飞说:“老人家,你还有什么是事?”
老头说:“我想知道你和白玲闺女今年几岁,你们的生日是哪月哪日?”
肖飞说:“我今年十八岁了,我的生日是三月初八。白玲和我同年,生日是四月初九。”
老头说:“行了,我知道了。”
肖飞说:“老人家,你问这些干什么?”
老头说:“我是受全村人的委托,来问你这事的。你和白玲闺女就是我们孙寨的天神,是我们孙寨的菩萨。你们两次救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要不是你,我们全村一百多口人,每人都得死两回啊。”
肖飞说:“别这样说,我是八路军,八路军就是打鬼子保护老百姓的。不过这跟我的生日年龄有什么关系?”
老头说:“是这样的。我们全村商量好了,我们要为你们建一个生祠,供全村老少四时八节参拜,保佑我们全村平安。”
肖飞大吃一惊:“老人家,千万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呀!你们这样会折损我寿限的。”
老头说:“全村的人都来了。都来向你谢恩。”
肖飞这才看到村子中间一个开阔处,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老头说:“恩人请跟我来。”
老头磕磕冲冲地拉着肖飞的衣袖,来到人群面前。老头高声说:“恩人来了,还不跪下!”
一百多口人齐齐跪在了猴子面前。那老头也颤颤巍巍地跪下了!
肖飞吓坏了,连忙拉这个,扶那个,嘴里说:“使不得呀,使不得呀!大家别这样啊!”
但人太多,拉也拉不过来,猴子只好也跪下,一边喊:“大家快快请起,有话慢慢说。”
老头说:“大家跟我一起喊:‘恩人!’”
村民齐喊:“恩人!”
“菩萨!”
“菩萨!”
肖飞急了,大喊:“队长孙大来听我命令!”
孙大来说:“我在!”
肖飞说:“命令全体队员,把大家扶起来。这是军令,马上执行!”
孙大来一声令下,山林小队全体队员来了,一起动手去拉跪着的村民,徐盛二钉还有简单都来了。大家一起动手,好不容易把大家都拉起来。
肖飞对徐盛说:“徐盛大哥,你对大家说两句吧。”
徐盛说:“兄弟,这是你的事,还是你说吧。”
简单说:“快点说,快点散,病人情绪不稳定,在流眼泪。”
肖飞一听,就想跑回屋里照顾白玲,但这些淳朴的山民的情义却比山还重。必须有个交代。
于是,肖飞亮起嗓子说:“爷爷奶奶们,大爷大娘们,兄弟姐妹们,我肖飞是一个八路军战士。八路军只干一件事,就是打鬼子,保护老百姓。这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的使命。我们就应该这样干。”
“请大家不要说很感谢的话,我们只做了自己应该做的。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年龄大的,我是你们的晚辈,年龄小的,我是你们的兄弟。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八路军就是老百姓的子弟兵。”
老头说:“我们全村老百姓,永远都会记得你的好。永远都会感你的恩。”
肖飞说:“老人家,不要这样说。我打鬼子,也是为我自己报仇,日本鬼子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家三十多口人。还有这位简单大哥,他的父亲也被日本鬼子杀了。日本鬼子欠我们的血债,说也说不完。”
“我和白玲在离这里三十来里的山林里,看到一个小村子,五十多口人全部被鬼子杀死,扔在山涧里。”
“我们住在大山里,没有得罪日本人,可这些人远渡重洋,跑来杀人放火,他们就是疯狗,就是畜生,对疯狗,就是一个字:打!”
“对鬼子,你怕他,他要杀你,你求他,他还要杀你,你就是给他下跪,他还要杀你。反正是一死,我们何不消灭他们,来保卫自己!不靠天神,不靠菩萨,就靠我们自己!”
“我们今天打了一个大胜仗,我们缴获了鬼子几十支步枪,我们要把自己武装起来。今后我们孙寨不仅男的扛枪打鬼子,我们女的也要扛枪打鬼子。”
有个妇女说:“我们都不会放枪,兄弟你来教我们放枪。”
肖飞说:“我们会有人训练你们,把你们训练成抗日战士,每个人都做抗日英雄。”
白胡子老头说:“恩人,你说的太好了。我们要靠自己。只要有枪,我们全村人都是兵,都要打鬼子。”
乡亲们散去了。猴子回到屋里,发现竹青正在流泪,连忙问:“妹妹,你哪儿不舒服?”
白玲摇摇头,把一只手伸给肖飞:“飞哥,山里人太好了。为他们死都值得。”
徐盛和二钉也进来了。
徐盛说:“妹子,看看这些山民,你的血不是白流的。”
二钉说:“看到乡亲们这样好,我都想受伤一回了。”
简答说:“不要和病人多说话,她需要休息。”
徐盛说:“兄弟,太简单就不近人情了,我们心里也挂念妹子呢。”
二钉说:“有了白玲妹子,我们小队的战斗力要增加一倍。”
简单说:“能不能闭嘴?出去出去。”
徐盛说:“好把我们走,妹子,好好休息。”
二钉对着简单唾了一口:“呸!太简单,受不了你。”
二人依依不舍地离去。
肖飞说:“妹妹,外面的情况你都听见了?”
白玲点点头:“飞哥,我受这点伤,就让这些人这样,我感觉都对不住他们了。”
肖飞说:“有这样真心实意拥护八路军的老百姓,何愁打不败小鬼子。我们为这些人拼命是值得的。”
简单走过来说:“白玲小妹,你情绪不要激动,你今晚要养护身体,恢复体力,明天要为你取子弹。肖飞兄弟,抓紧为白玲疗伤,我就在这里,有事叫我。”说罢,倒在一团干草上,立刻就打起呼噜。
肖飞坐到床前,伸手擦去白玲眼角的泪珠,说:“妹妹,你不要对我发功,就是安心睡觉。我来发功给你疗伤。”
白玲听话地点点头:“飞哥,你不要太累。”
肖飞握住白玲的手,劳宫穴相对,默默运起无相神功,缓缓对白玲发放真气。
那真气通过手掌胳膊进入白玲体内,循环一个周天,然后用意念,引导至伤口处,伤口周围的气血逐渐开始流通。如此反复用功,使创伤对身体的伤害减到最低。
白玲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再加上内功深厚,体力恢复得很快。
到了下半夜,白玲醒来,见肖飞似睡未睡坐在床前,手臂上的真气还在源源不断地向自己体内输入。自我检查一下,发觉除了伤口处疼痛而外,周身已经没有不适的感觉。
“飞哥!”白玲轻声呼唤。
肖飞即刻醒来,:“妹妹,感觉怎么样?”
白玲说:“好多了。停下吧。你不要太劳累。”
肖飞说:“我不累,我们再来。”
“不!”白玲摇摇头,缩回手来,心疼地摸摸猴肖飞的脸;“你太劳累了,我心里反倒不好受。”
“妹妹!”
“哥!”
轻轻的对话,简单立刻醒来,跳起来,听听白玲的呼吸,试试她的脉搏,不由惊奇道:“恢复的这么好,明天手术没问题。好了,猴子兄弟,你休息吧,今晚就到这里。接下来,要靠她自己努力了。”
肖飞说:“好吧,我眯糊一会。”说罢,打了一个哈欠。朝草上一歪,立刻就睡着了。简单重新倒在干草上,睡着了。
白玲却睡不着。昏暗的油灯照耀着,她看着肖飞那清瘦的面容,一股母性情怀悄然从心头升起。
她有一种想把这个大男孩抱在怀里的冲动,想用自己的胸怀,去温暖猴子那瘦削的身体,那抚慰疏狂而疲倦的心灵!
泪水又悄悄涌上眼角…… 血色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