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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肖飞和白玲出了关押他们的小屋,贴着墙壁站着。距离他们十几米,有两个战士背着步枪在转来转去。二三十米开外,二三十个战士守卫在那里。
夜色笼罩着村子,天空星斗密布,一片灿烂。白天一场大闹,村子里出奇地安静。
肖飞向上指了指,白玲点点头。二人吸一口气,轻功一提,无声飞起,落在了屋顶上,略一停顿,便乘着夜色,一闪而逝。
守卫在小屋周围的警卫排战士们没有人发现二人已经离开,还在那里看守着两间空房子。
但是,有一个人看见了。他不但看见了肖飞和白玲离去的身影,甚至他还看见肖飞把门鼻儿抽出时,那门的一开一合。他就是陈辉。他看到这一切时,脸上毫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和战士们一起看守着这空房子。
肖飞和白玲离去了,陈辉心里泛起一阵难过,心里默默念道:“姐姐,陈辉对不起你,陈辉也是没有办法,不大不这样做,你生气了吗?你对陈辉失望了吗?你会恨陈辉吗?陈辉多想和你一起,光明磊落,快意恩仇,轰轰烈烈。但是陈辉不能,陈辉命里注定要背着一个无耻小人的名声。但陈辉无怨无悔。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陈辉对你的心永远不变!”
一股热流涌上来,化作泪水,流出眼眶。陈辉悄悄擦去泪水。想白庆生的驻地走去。
离这里不远,就是白庆生和马宏李兆熙的住所。这三个人共居一室,每天晚上在里面嘀嘀咕咕,很久才熄灯。
陈辉就要在心里分析,他们又有什么样谋划,又要干出哪些出人意料的事。而自己又该怎样去迎合他们?
这种努力不是没有成效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陈辉已经得到了白庆生的信任,特别是马宏,和陈辉已经是好朋友了。没事的时候,二人会聊聊天,遇到什么事了,陈辉就紧密配合。
白庆生会鼓励陈辉好好干,并且承诺时间不久就会提拔陈辉做连长,然后让他做行署副专员。
陈辉当然欣喜若狂,千恩万谢,也就更加死心塌地跟着他的指挥棒转。
这时,陈辉走进白庆生的院子里。这里也有一些战士在站岗放哨。陈辉悄悄问道:“有什么情况没有?”
战士们摇摇头:“报告排长,没有情况。”
陈辉说:“大家小心一点,首长的安全重于泰山。我们的责任重大。”
战士们说:“是!”
这时,堂屋里的门开了,马宏走出来。陈辉走过去:“马大哥,我正在查岗。”
马宏说:“兄弟,你辛苦了。”
陈辉说:“谈不上辛苦,保卫首长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马宏说:“兄弟的责任心很强。”
陈辉难过地说:“我努力工作,却得罪了很多人。”
马宏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辉说:“我看到,首长调查白玲和白玲的事,很多人不服气,他们和肖飞白玲都是一伙的。他们看到我坚决执行首长命令,肯定恨我。好多过去的朋友,都不理我了。”
马宏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陈辉说:“我是个当兵的,我只听首长的命令。”
马宏拍拍陈辉的肩膀,说:“这才是好兄弟。你跟我来一下。”
陈辉说:“大哥,我的岗位在这里。我去首长的房间不合适。会影响首长休息的。”
马宏口气变得亲切了,说:“好兄弟。叫你来。你就来,没事的。”
马宏把陈辉带进他们的宿舍,李兆熙热情招呼:“韦达排长,来,请坐。”
他看到白庆生精神萎靡,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像是被霜打的枯草。他看到陈辉,眼皮抬了一下,又垂下去,不动,也不说话。
反倒马宏李兆熙在屋里走来走去,好像他们是这屋子的主人,白庆生是一只受到责骂的小狗,战战兢兢地萎缩在角落里。
马宏拿出一盒牛肉罐头,打开,放进一把叉子,放到陈辉面前:“兄弟,你吃吧。”
陈辉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大哥,这……”
马宏把双手放在陈辉肩膀上,按着陈辉坐下,说:“吃吧吃吧,食堂的伙食太差了,换换口味。”
再三谦让之后,陈辉叉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随即就叉起第二块。接下来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样子,埋头大吃起来。
很快一盒罐头吃完了。马宏笑眯眯地说:“怎么样?好吃吗?”
陈辉说:“好吃极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马宏说:“这个不稀罕,你跟我做朋友天天有这个吃。”
陈辉一脸惊喜的表情:“真的?那我就和你做朋友。”
马宏突然说:“你和肖飞是朋友吗?”
陈辉摇摇头:“不是,他怎么会和我做朋友?”
马宏说:“为什么不会?”
陈辉说:“他和白玲都看不起我,也从来不理我。”
马宏说:“都是当兵的,他们怎么会看不起你?”
陈辉说:“他们两个武艺高强,名声又高,到那里都有首长表扬夸奖。有老百姓爱戴。我算什么?默默无闻的小兵蛋子,他根本就不看我一眼。”
马宏说:“你恨他们?”
陈辉猥琐地笑了:“也说不上恨,他们不理我,也没有跟我过不去,就是平平淡淡的那种关系。”
马宏说:“你对关押他们这事是什么看法?”
陈辉说:“没有什么看法,这是首长的决定。不过他们被关起来,感觉挺开心的。”
马宏脸上露出微笑,看了一眼李兆熙,二人点点头。
忽然,李兆熙和马宏小声说起了日本话。陈辉在车站做工,日语有点底子,在军区经过速成训练,虽然不是完全听懂他们的话,但大概意思还是听得懂。
马宏说:“你觉得怎么样。”
李兆熙说:“直接和他说。有一点不情愿,立刻杀了他。”
马宏说:“然后呢?”
李兆熙说:“叫他和你一起干,只要他干了,就等于是上了我们的船。”
马宏眼睛里露出凶光,说:“这是我们这次任务的最低目标,一定要达到。”
陈辉听马宏和李兆熙说话,满脸是莫名其妙的表情。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二人说的是什么。
马宏对陈辉招招手:“兄弟,你过来一下。”
陈辉懵懵懂懂的样子,站起身地走过去,突然一支坚硬冰凉枪口顶在陈辉的脖颈上。
陈辉大吃一惊:“马大哥,这是干什么……”
……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了,陈辉走出屋子,对哨兵说:“都去休息吧。今晚上估计没事。”
这对哨兵来说,是一个惊喜,连续熬夜,大家都有点受不了,一听说休息,个个满心欢喜,就去睡觉了。
来到关押肖飞和白玲的小屋前,陈辉同样也撤了哨兵。马宏便从暗影里闪了出来。他把一枚手雷塞进陈辉手中。陈辉说:“这是什么?”
马宏说:“手雷,保险已经打开,走过去,把这里对准墙上磕一下,从窗洞里扔进去。”
陈辉大吃一惊:“这个…….”
一支枪口顶在陈辉的腰上!马宏说:“快!不扔你就得死!”
陈辉拿着手雷,哆哆嗦嗦地在墙上磕了一下。还站在那里发愣,马宏吓坏了,叫道:“快扔!”
陈辉这才一挥手,把手雷扔进屋里,同时,马宏也扔进了一枚手雷。随即向外一跃,仆倒在地。
“轰轰!”两声巨响,那两间草屋是泥墙,墙上的泥土被炸掉一大块,屋顶也向下坍塌。
马宏一拉陈辉:“快跑!”二人跳起来,就朝驻地跑去。迎面碰上白庆生和李兆熙。
马宏说:“我们撤,向村外跑。”
那些看守肖飞和白玲的警卫排战士,刚回去,还没有睡下,就听得两声爆炸声响起,连忙跑来一看。只见小屋已经坍塌,窗口还一阵阵冒出浓烟。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估计关着的两个人,也活不成了。
但是他们的排长不见了,没人指挥,大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几十个人,没头苍蝇一样,乱成一团。
这时,爆炸声让整个村子都动起来了,不时传来枪声,有人大声吆喝口令,有人急切地呼喊。还有些人在跑来跑去。村子里一片混乱。
穿过混乱的人群,马宏、李兆熙领着陈辉和白庆生,直向东跑去,很快接近了村边。突然前面响起和尚的声音:“郎小队注意。不要让鬼子跑了。”
一大群队员的声音:“没事,跑不了他们。”
和尚说:“听我的命令,看到白庆生他们三个,乱枪打死!”
队员们齐声答道:“是!”
马宏一摆手,几个人停下来,蹲下身子,然后悄悄退回村里。白庆生说:“快走啊,被抓住就是死命一条。”
马宏突然把枪顶在白庆生脑袋上,咬着牙,低声说:“住嘴,再叫就打死你!”
马宏一听村南没有什么动静,轻声说:“从南面走!”
几个人又悄悄向村南跑去。
突然,有人大声吆喝:“什么人?”紧接着就是“啪啪啪啪”一排枪打过来。
几个人立刻卧倒,幸亏这是没有目标的乱枪。听得潘营长说:“谁叫你们乱开枪?看清目标在开枪。
抬头看看,前面是警卫营,足有二百多人。从这里肯定是跑不掉了。”
几个人又转身向村西跑去。突然听得一声叫唤:“坏人!哪里跑!”只听得“咔咔”两声,马宏和李兆熙的短枪都被打掉,立刻有人过来捡走了。
忽地一道手电光照过来。李江说:“这不是白专员吗?”
白庆生吓得说不出话来。马宏用手抵抵他,轻声说:“冷静,回话。”
白庆生干咳一声,说:“我听到爆炸声,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江说:“白专员,这种情况下,你出来乱跑是有危险的,快,保护首长安全!”
“呼啦”一声,郎小队就把四人包围起来。 血色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