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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飞厉声对孙大来说:“执行命令!”
孙大来一愣,说:“是!”跑步离开。
肖飞说:“回来,我要你注意什么?”
孙大来说:“不能有一个伤亡。”
肖飞点点头,说:“去吧。”
孙大来跑走了。白玲看着孙大来的背影,说:“飞哥,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你逼他去打仗,还要一个伤亡没有,是不是狠了点?”
肖飞说:“我们不可能永远不走,在这里保护他们一辈子。他们应该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白玲说:“是啊,作为一股抗日武装,没有一点本事,怎么能存活下去?”
肖飞说:“所以说,今天是个难得的练兵机会,鬼子只有两个人,大来小队有几十人。这个仗太好打了。”
白玲说:“也是。八路军正规部队的装备都没有他们好,一色的三八大盖,应该能对付两个鬼子。”
肖飞说:“我们的子弹也都要上膛,必要时还得出手。”
肖飞和白玲慢慢走,慢慢聊,不觉上了东面的小山头。远远望去,对面一个山头上,的确有两个人趴在那里,正朝村里观看。
村里还有人在操练,不过操练的人正在慢慢减少,逐渐逐渐转移,最后,不大一块操场上一个人没有了。根据孙大来的安排,操场上的人逐步转移到山上,把这两个鬼子包围起来。
其实,这两个鬼子并没有要在这里打一仗的意思,他们只是奉命撤出大山,路过这个小村子,见有情况,顺便侦察一下,算是得到一份情报。
现在,他们侦查完了,情报就是这个村里有武装人员四十至六十人。他们既然不是日本兵,那就是八路军,其他中国军队不会在这里活动。
情报到手,就要开路。两个鬼子正要撤离。
突然,“啪”地一声,身后有枪声响起。两个鬼子吃了一惊,急忙回身,只见风吹野草,松涛阵阵,看不见一个人影。”
是什么人,开了一枪就躲起来?遇上土八路了?打一枪就跑,是土八路的一贯战法。
“啪!”身后又是一枪,两个鬼子急转身:“啪啪!”开了两枪。
其实他们就是瞎打,因为他们还是没看到人影。有人在和他们在捉迷藏!
“啪!”身后又是一枪。这一枪打得准。,一个鬼子的帽子被打飞了。两个鬼子吓坏了,急忙卧倒。
四面都是山林支队的人,两个鬼子藏了头就藏不了尾,这边的人看不到他们,那边的人就看到他们。
“啪!”又打来一枪,两个鬼子调转枪口,“啪啪!”放了两枪。
他们虽然是射击高手,但还没有肖飞和白玲那样的能耐,单凭听枪声就能锁定鬼子,单靠手线,就能百发百中地打中目标。
枪声总是在他们身后响起,他们被枪声逼得团团转,却看不到开枪的人。胡乱开几枪,只不过是给自己壮胆而已。
“啪!”身后又是一枪,这一枪也打得很准,子弹从一个鬼子耳边飞过,顺便就把他的耳朵带走了。鲜血直流。
两个鬼子连忙转过头来,目标就不见了。刚一转脸,“啪!”身后的枪又响了。这一枪,把另一个鬼的帽子也打飞了。
原来孙大来带着队员们拿这两个鬼子做活靶子,在练枪法呢。
谁先开枪,谁后开枪,都排好了,而且规定,只许在鬼子后面开枪,不许迎面朝鬼子开枪。还规定,打了一枪,不管命中没有,都要要立刻藏好,不许让鬼子发现。谁让鬼子发现了,就没收子弹。这样打过一枪,迅速藏起来,就不会被鬼子发现开枪打死,因为肖飞下了命令,不许出现一个伤亡。
队员们的枪法都不好,以前,在石头上放个鸡蛋,瞄准了也能把鸡蛋打飞,但真对着一个活人开枪,就不是那回事,不容易瞄准不说,就是瞄准了,一扣扳机手就打哆嗦,结果还是打不准。
所以,队员们开了好几枪,只打掉鬼子的帽子,和一只耳朵。
这仗打的!
肖飞和白玲在另一个山头上,看队员们在练枪法,乐不可支。
肖飞说:“妹妹,你看孙大来指挥的怎么样?本事都是逼出来的。”
白玲说:“真难为大来哥想出这样一个点子来。”
肖飞说:“战争时候,哪里有把部队训练好了再打仗的?还记得项湖支队的刘全小队吗?他们组建起来连一分钟没过,就直接参加战斗了。”
白玲说:“其实山林支队还是很幸运的,之前徐盛大哥训练他们一段时间,现在你接手又训练他们这么多天,基础应该很好了。”
正聊着,枪又响了。这回打得更准,把一个鬼子手臂打断了。那鬼子先丢了耳朵,这会手臂也断了。巨大的疼痛感几乎要把他击倒。但这个鬼子很顽强,一只手举着枪,回身就是一枪,但目标早已不见了。这个鬼子丢了步枪,掏出短枪,四面寻找目标,但就是不见目标。
“啪!”身后又打来一枪。这一枪打得也不错,把另一个鬼子的膝盖打飞了。那鬼子一下子仆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啪啪!”身后连续打来两枪,都没打着。因为那枪是从背后打过来的,两个鬼子还是找不到目标,只是胡乱开枪。
山林小队的队员们自小在这里长大,对地形熟悉得就跟熟悉自己的手指一样。在鬼子背后打一枪,迅速隐蔽起来,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困难。
两个鬼子都受伤,一个打掉耳朵,断了胳膊。另一个断了腿。但他们还是一边“哇哇“大叫,一边在都在苦苦坚持。
如果战斗一打响,他们拔腿就跑,也许能逃得活命。但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们都负伤了,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最倒霉的是他们遇上了山林支队,这支山民武装枪法坏透了,他们想利利索索地死去都不可能了。
白玲看不下去,更乐不起来了,说:“飞哥,这样真让人受不了,不如一枪打死他们。”
肖飞说:“山林支队没这本事怎么办?”
白玲说:“飞哥,要不你打一枪吧。”
肖飞说:“那不行,说好我们不动手的。这是一个稳稳的胜仗,我们一动手,山林支队的胜利感就不强烈了。对他们鼓舞的作用也就小了。”
白玲说:“我不看了。”说罢转过脸去。
肖飞说:“妹妹,我知道你是不忍看这两个鬼子受罪。可你想想,他们要是在日本好好过日子,能受这罪吗?你再想想,我们看到的山沟里那五十多个老百姓的遗体,再想想方家大院那三十多口人,那里面还有我的父亲。鬼子在动手的时候,有过恻隐之心吗?”
白玲说:“飞哥……你说的都对,可我心里……”
肖飞说:“妹妹,不是我们心肠硬,实在是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你忘了那个被鬼子打死的小孩吗?忘了你身上取出的那颗子弹吗?”
白玲说:“好吧,飞哥,别说了,我知道我这种慈悲心肠是可笑的,可我也不是故意这样想的,我就是……”
肖飞轻轻抱了一下白玲,在他的后背拍了拍。”
那边还在打。“啪!”这一枪打得最好,射中了鬼子的肩胛,这鬼子步枪也拿不动了。
“啪!”,又是一枪,这一枪打得太玄乎了,把那个鬼子手中的王八盒子打飞了。
两个鬼子也够坚强的,身上多处受伤,仍然不肯倒下。睁着血红的眼睛,绝望地看着四周,嘴里发出野狼一样的嚎叫。但他们手中都没有了武器。
突然,面前的山坡上站起一排人,这些人衣破褴褛,营养不良,但他们端着日本产的三八式步枪,满脸的仇恨和愤怒。其中一个队员端起枪来,瞄准,射击!
“啪!”枪响了,但没打中!
又一个端起枪来,“啪!”,又没打中。
枪法糟糕透了!
一个女人缓缓端起枪来,白玲认出来,她正是那个被鬼子打死的孩子的母亲,要不是肖飞冒险救了她,她当时就死在了鬼子的乱枪之下。
只见她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瞄准,瞄准,久久地瞄准。两个鬼子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焦急地等待那声枪响。但是那枪就是不打响。
死亡之神就在面前,虽然张牙舞爪,去却就是不下手。他们的死亡是注定的了,一枪命中,一了百了,但是那枪就是不打响,时间凝固了,仿佛像过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啪!”枪响了,打中了!被打掉耳朵的那个鬼子半边脑袋没有了。
子弹的冲力把他推到,正倒在另一个鬼子的面前。那鬼子看一眼同伴,发出鬼一样的嚎叫。抬头一看,在他面前,有几杆枪同时端起来。
“呜哩哇啦,呜哩哇啦……”听不懂鬼子说的是什么,只听到他发出的惊恐的嚎叫。
不用说,鬼子害怕极了。
“啪!”没打中!
“啪!”还是没打中!
糟糕的枪法!
那鬼子停止了喊叫,慢慢倒下了。没有人再开枪。大家都站着不动。那破烂的衣服,那满脸的仇恨。
孙大来提着枪,慢慢走到鬼子面前,弯下腰去,试试鬼子的脖子,然后直起腰来,摆摆手,说:“完了,他被吓死了!” 血色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