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大胡子反反复复的开始发烧,赵郎中说过,这是余毒未清的症状,也留下了一些药,以防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沈悦不至于手忙脚乱,将赵郎中留下的药煎了给他服下,然后衣不解带的在他身边照顾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了,他的烧才退了下来。
而沈悦已经累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大胡子醒来的时候,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最后的记忆就是被追杀到山上体力不支倒下后,所遇到的那个面容有些模糊的少女。
他试着抬了抬手臂,却触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床边趴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娇俏少女,他的眉头微皱,想抽开手,但一看到少女因为他的动作而皱眉后,就鬼使神差的停下了动作。
旁边还放着一个盆,盆里装着毛巾和水,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空了的瓷碗,碗中残留着药渣,她照顾了他一夜吗?
就在这时,身边的少女嘤咛一声,然后缓缓醒了过来。
沈悦一睁开眼,就对上了面前这双清冷的眸子,下意识的想退后一步,但是她忘记了自己是坐在小木凳上的,这一退,直接就让她坐到了地上。
沈悦揉着屁股起身时,无意间看到了大胡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沈悦面上露出窘色,轻咳一声道:“你既然好了,吃了早餐就离开吧。”
“姑娘救命之恩,如今在下无以为报,但他日一定厚报。”大胡子冲着沈悦拱了拱手,便想下床离开,但是刚刚站起来,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倒回了床上。
沈悦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叹了一口气:“罢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吧,你将伤养好就立刻离开。”
大胡子此时头晕的厉害,知道自己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没办法,只得点点头,重新躺回了床上。
沈悦又煎了一碗药后,便去了厨房,做好了许夫人的银耳汤后,沈悦拿出自己刚刚从后上找到的鸡蛋,准备给大胡子做一个蒸蛋。
蒸蛋其实是很简单的一道菜,但是要做的好吃却要花费些心思。
沈悦拿出一个鸡蛋,打散后加入同等量的温开水,搅拌均匀,再放入蒸笼中,蒸一刻钟。
再撒上切碎的小葱,淋上一些酱油和香油。
看似做法简单,但是火候的掌握十分重要,蒸老了便不好吃了。
蒸好鸡蛋之后,沈悦又煮了一碗面条。
沈悦蒸的鸡蛋看起来嫩滑无比,让人食指大动,寻着味来的灵秀分的一碗蒸鸡蛋和一小碗面条,无比满足,剩下的,沈悦便去端给了大胡子。
大胡子还躺在床上,沈悦端着蒸鸡蛋和面条进来时,他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肚子也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沈悦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将蒸鸡蛋和勺子放在他的手中。
大胡子吃了一口蒸鸡蛋,嫩滑的口感让他有些惊艳,蒸鸡蛋很好入口,大胡子饿了,面条和鸡蛋两下便吃完了。
沈悦见此,露出了笑容,一双大眼弯成了月牙。
收好碗,沈悦嘱咐大胡子好好休息,自己便去开了门,自从她开始做面条和羊肉汤之后,很多人一早便会过来吃一碗面条,喝一碗羊汤,然后整个人都热乎乎的。
村民们从沈悦那里知道了野兽肉能吃之后,也有不少人开始往后山跑,有时运气不错,恰好能猎到一只野兽,但没有沈悦做菜的手艺,做出来的东西有些差强人意,所以便更加怀念沈悦做出来的东西,隔一天总要来吃一顿。
打开大门之后,许家来的家丁已经等在了门口,沈悦将还热着的银耳汤盛出来端给他,家丁道了谢之后,便提着食盒离开了。
随后,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吃早餐,沈悦和灵秀开始忙碌起来。
大胡子透过门缝能看见沈悦穿梭在人群中,手上端着一碗碗食物,脸上是甜甜的笑意。原来这里是一家小饭馆,这个小姑娘便是饭馆的老板吗?
一直忙到下午,客人们才陆续离开,沈悦开始做自己吃的东西,她想了想屋里那个病人,一咬牙一狠心宰杀了一只鸡,清洗干净后,和着红枣炖了。
不一会,鸡汤的香气便溢了出来。
灵秀在一旁顾着柴火,闻着味道都快流口水了:“姐姐,这是什么?好香啊。”
“鸡和大枣炖成的汤,补血的,咱家不是有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吗。”沈悦答道。
“姐姐,你人真好。”灵秀感叹道。
“我不过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灵秀,要记住,不管人身在什么环境,要心存善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也不能太懦弱,人若犯我必斩草除根。”沈悦给灵秀灌了一波心灵鸡汤,灵秀如今还小,若是不告诉她一些人生大道理,以后便会长歪了。
大胡子拄着一根木棍,正好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沈悦的这番话,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幅度,一个小丫头的嘴里说出这样的狠话,总是有些违和。
炖好鸡汤,沈悦盛了一碗给大胡子,自己和灵秀留了一碗,刚要端过去,却发现大胡子拄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找到的木棍走了进来。
沈悦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大胡子:“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大胡子顺着沈悦的手坐了下来:“躺久了,想出来活动活动。”
沈悦见此,也没有勉强,将鸡汤倒在一个碗里,三个人就坐在灶房中吃起了午餐。
沈悦咬下一口鸡肉,丝毫没有感受到腥气,只有鸡本身的香,汤也鲜美可口,带上一丝大枣的甜。
见大胡子吃完了碗中的汤,沈悦又给他舀了一碗:“你多喝点汤,补血效果很好的。”
大胡子点点头,低下头喝了一口鸡汤,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似乎连冰冷的胸口也被浸入了一股暖流。
当晚,沈悦和灵秀挤在一张床上,而她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大胡子。
沈悦睡不着,又去将许老爷给她的房契翻出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心中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