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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的狐幺幺,狐炎竟一时语塞,良久终于叹一口气:“算了,起来吧,去内谷找你娘,灵儿来了。”
狐幺幺听说让去找娘,如获大赦,面上喜滋滋的就想起身,听到后面半句却如同被人泼了一杯冷水,抬眼看看爹爹的脸色,也不敢多言,只悻悻的答了个“哦”就赶紧起身走了。
出门看到二哥还倚着葡萄藤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米乐说着什么。米乐始终盯着自己的脚尖,离开狐华半丈远,声音又轻又小。
狐华似乎实在忍不住了,朝前走了两步,米乐吓得又后退半步。
“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怕做什么?”狐华扬眉道。
米乐吓得忙抬起头,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
狐幺幺看不下去,一步挡在米乐面前:“你干嘛吓唬米乐,你长得那么可怕,当然怕你了。”
二十年前,狐幺幺还不能化为人形,整日被二哥揣在怀里到处游历。一日在山林里捡到一只受伤的小白兔,二哥顺手捉了起来,准备烤了给狐幺幺打牙祭。
谁知道怀里的幺幺看着兔子在二哥手里瑟瑟发抖的样子,突然挣扎着跳出来,落地竟滚成了一个粉嘟嘟的女娃娃。二哥又惊又喜,拎着小狐幺幺就要回狐狸谷。小狐幺幺拿手指着缩在草丛里的兔子,努着嘴要,二哥喜滋滋的把兔子塞到小狐幺幺怀里,驾着云回去散布喜讯了。
妖族一脉,混迹三界,貌似都能混的风生水起,甚至威风凛凛。殊不知,成妖者也是有许多苦楚不足为外人道。
无根基的小妖修炼过程艰辛不说,还很容易走火入魔,运气好的堕入魔道,运气不好的当场殒命。有些好不容易修炼成型,却也是磨难重重,需要消化成型后身体反噬的苦楚,适应的好的,那自然上一个台阶,修为提升指日可待。不能适应的,就只能固着在成型这个阶段,一辈子都只能当个灵力低微的下等妖,而且后代也只能打回原形,没有灵丹传承。
还有一种,则是带着灵丹降世的妖族后人,他们不用苦修多年就可以拥有让很多小妖眼红的内丹,但与之相对应的,却是一出生就要遭受的灵丹的反噬,很多小妖一出生就夭折也是因为如此。那些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还要日夜忍受体内奔涌的内力折磨的苦楚,有些受不住的甚至会撞墙自尽。
因此,妖族中有哪家新添了小妖,都不会很激动,只有谁家小妖成型了,才值的奔走相告。因此,狐华看到自家小妹终于化形成功,自是喜不自胜。
小兔子被狐幺幺抱进狐狸谷,抖得更厉害了,缩在她小小的胳膊上如临深渊,闭着眼耷着耳好不可怜。
族人们知道狐幺幺化型成功都赶来庆贺,看到狐幺幺怀里的这只兔子有点意外,不少人在一旁皱眉冷观,其中有人提议拿来煮了吃,有人却说不如早点扔出谷去。
狐幺幺一边听一边拼命摇头,死死护住小兔子不撒手。几个大家长互相耳语了一阵,都看向族长。狐炎看着小女儿怀里的兔子,思忖片刻,点头同意留下。众人不解的互相望望,念及今日是狐幺幺第一天成妖,也没有多说什么,恭贺了几句彼此散了。
自此小兔子成了小狐幺幺的玩伴,被她抱在怀里,形影不离。因为族人们终日游历在外,只有一些重要时日才会回谷和族长商议,所以除了在家编篡典籍的爹爹和一旁帮忙打点的娘亲,偌大的谷里只有一人一兔两个活物。
二哥自从狐幺幺化为人形后,就很少带她出门活动,她每天陪着兔子在谷里各个洞府探险。有些设了禁止的,她总会饶有兴致的想法破解,破解不了的,会更有性味的反复研究,兔子在一边乖乖的卧着吃草,也颇为和谐。
唯一不和谐的,却是若干年后阿娘带回来的表妹。那日狐幺幺抱着小兔子在谷里疯跑,满园的蒲公英被她用法器炼成雪花,铺了半个谷底,她在雪里跑的头发都散了,兔子被颠得只差翻白眼了,还好狐幺幺的娘亲白芍带着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喊住了她,小兔子才缓过一口气来。
白芍把小姑娘带到狐幺幺面前,告诉她这是她表妹,前两天才从一个小白狐幻化成人。狐幺幺见好不容易有了玩伴,开心的找不到北,扑过去就想抱抱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娃娃。谁知道表妹皱着眉退后表示拒绝,白芍看看她,她指着狐幺幺怀里的兔子,一脸的不屑。
白芍笑笑,对一脸困惑的狐幺幺说:“表妹不喜欢你的兔子,要不你们去洞里玩点别的?顺便看看你舅舅。”
狐幺幺一听到舅舅来了,顾不上别的,咧着嘴抱着兔子就往爹爹洞府跑。
还没进门,先听到爹爹呵斥:“不要跑,慢慢走。”
狐幺幺吐吐舌头,摸摸歪掉的发髻,抱着小兔子一步一步踮着脚进去。看到爹爹先乖乖行个礼,然后一转头看舅舅已经张开双臂等着她了。她咯咯笑着一头扎进舅舅怀里,又小心的抬头看看爹爹的表情。看到爹爹莫可奈何的摇摇头,她又把小兔子举到舅舅面前:“舅舅,快看,这是米乐,我取的名字,是不是很好看?“
白昌仁看到兔子愣了一下,回头先看看姐夫的表情,才捏着狐幺幺的小脸说:“好看,你没有看到灵儿么?以后可以带表妹一起玩了。“
想到刚才表妹的表现,狐幺幺撅了撅嘴:“看到了,可她不喜欢兔子。”
白昌仁看狐幺幺的表情,哈哈笑道:“不喜欢兔子没关系,表妹喜欢你不就好了。”狐幺幺想想也开心的笑了。
走在竹林雨瀑前,狐幺幺又想起往事,想到一会要见到白灵儿,嘴角都快撇成三瓣了。一旁的米乐察言观色,知道狐幺幺心事,小声劝慰道:“没关系的幺幺,你不要不开心,她也没有伤到我什么,而且,她还是你的亲人。”
狐幺幺带着歉意看向米乐耳朵后面的伤痕,再看看米乐温顺的脸,忍不住一把抱住她:“我的傻米乐,放心,我会一直罩着你。”说完拍拍自己的胸脯。 狐幺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