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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5

　　又过了一个月，期中考试迫在眉睫，文理分科的最后通牒也将接踵而至，大家开始了一轮紧锣密鼓的复习。

　　任苒的脚伤彻底恢复好了，可我们之间似乎养成了一种默契，在她受伤不能乱走的那段日子，我替她收作业，递东西，忙东忙西的。可是等她好了之后，我竟然保留了这个习惯，把照顾她变成了一种日常。

　　这个课间，我惯例拿着一粉一蓝两个杯子到饮水机前接水，蒋轲正巧也在附近，打趣道：“大神，又是两人份？”

　　“对啊，怎么了？”我头也不抬地回答他。

　　蒋轲笑道：“这班长已经恢复了这么久了，你们两个还这样，就难免让人产生一点遐想。”

　　我喝了一口水，白了蒋轲一眼：“她在忙着学习，我就顺便帮帮忙而已，不过你们确实经常喜欢瞎想！”

　　蒋轲想了想：“其实我一直有个好奇，想要问你！”

　　我一边喝水一边问：“你问呗。”

　　“你是不是也挺喜欢咱们班长的？”

　　蒋轲这句话一出，我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引来了旁边人的目光。蒋轲慌忙躲避，眉开眼笑：“我是不是猜对了。”

　　我一脚踢开蒋轲：“你滚，我就告诉你不要那么想象力丰富，脑容量这么大用来学习他不好嘛！”

　　蒋轲躲到一边：“一个月前那次体育课我就看出来了，你那一副关心则乱的样子，你敢说对班长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扭头便走：“我那只是很单纯的同学之间的关心，你知道什么！”

　　蒋轲一副坏笑：“这俩人，绝对有问题……”

　　我拿着任苒的杯子回到座位，她还在满头苦练，一张草稿纸上写满了公式和数字，一个个受力分析图在上面显而易见。

　　任苒从我手里接过水杯：“谢谢你啊，不过我的伤早就好了，下次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笑了笑说：“没关系，看你这么努力，举手之劳而已。”

　　我坐在她身边，拄着头静静地看着她，任苒扭头看着我，一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

　　“班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时光，那个……马上就要交文理分科表了，你想好选择什么了吗？”

　　我迟疑了片刻：“我现在还没想好，不过到了那天，我自然会想好的。”

　　任苒突然沉重地说道：“我是觉得，一定要去到自己最想要去的地方，否则的话，一定会遗憾很久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的嘛……”

　　她笑了笑：“当然，我们都要得偿所愿啊……”

　　当晚，我坐在桌前，翻来覆去地思考着任苒跟我说得那句话。

　　“她是在劝我不要犹豫，听从自己的本意吗？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注定会分开。”

　　“你最近状态可不太对啊！”时璐悄悄走进我的房间，看着我摆在桌面上的数学书。

　　“是不是苒苒跟你说过什么了？”

　　“你就这么确定是她影响到我的嘛……”

　　“除了苒苒，还从来没人让你的情绪这么变幻莫测过。”

　　我听了这话，一时失语，时璐坐到我身边，轻咳一声：“你还在犹豫，到底应该选择什么。”

　　我抬头望向时璐：“我的想法，难道你都知道？”

　　时璐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你自己知道，难道这还不够吗……”

　　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如果旁人都可以替我想明白的事情，我自己却看不透，那我岂不是太无能了。

　　226

　　期中考试来了，我拖了许久的选择将在不久之后必须做出。这几天，再也没人跟我提及这件事，尤其是任苒，每次我试图把话题转向这里，她都会用其他事情将这个问题带偏。

　　严堇和沈密都跟我在同一个考场，开考之前，我眼见着沈密跟任苒之间对话过。

　　沈密异常温柔地问她：“任苒，期中考试过去，可就要文理分科了，不知道你现在想好了吗？”

　　任苒犹豫了：“我……说不好。”

　　沈密微笑：“没什么说不好的，你不介意我说实话吧。”

　　“不介意，你有什么看法？”

　　“大家都知道，你是一个理科学霸，如果学了理科，以后你的成绩必然会远超其他人，甚至直比秦骁。但是你的文科成绩稍弱，如果学了文科，将会对你大不利，我说的没错吧。”

　　“你说得对，我现在的成绩确实只靠理科苦苦支撑，我其实偏科很严重的，如果学了文科，我很有可能一落千丈，而且爬不上来。”

　　“所以，你学理是势在必行的，如果你很难做出选择，就让我这个朋友，帮你提出一点建议吧。”

　　“可是……”任苒扭头往我的方向看过来，沈密发现了，狠狠地咬咬牙：“任苒，所有人都不应该成为影响你选择的障碍，否则将来后悔的只是你自己。”

　　任苒会心一笑：“沈密，谢谢你，我会做出我认为最正确的选择的。”

　　沈密根本看不透任苒的想法，就像我也看不懂一样，与此同时，闲不下来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严堇……

　　“大神，在想什么呢！”严堇跑到正盯着任苒的我身边，满脸堆着笑容。

　　我随口一答：“没什么，日常发呆而已……”

　　“我看不一定吧，你是不是还在为了文理分科的事情犹豫不决？”

　　我错愕地看着她：“怎么连你都知道，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背着我学过读心术啊！”

　　“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我笑了笑：“我……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未来要靠自己的努力，而非寻找一个捷径。”

　　严堇立马反驳：“不，出于好心，我想对你说，你可以不为自己寻找捷径，但是不能自断后路。有些东西可不是努力就能改变得了的，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什么你一直没能改变呢。”

　　我盯住严堇：“你想对我说的，可不止这一点吧。”

　　严堇点点头：“我仅代表个人的建议，不管你是否把我当做朋友，我可是好心给你建议的，去学文吧，以你的才华，在文科班才能尽情发挥你的本领。”

　　我扭头看向前面的任苒，严堇立马把我的头转过来，与我对视认真地说：“不要被旁人左右了你的意愿，毕竟你不是替别人活的，还是要为自己考虑啊。”

　　“好，你好好考试，我心里已经有我认为最正确的选择了。”

　　上午考完试后，在所有人都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严堇和沈密在门外秘密交谈。

　　“你那边怎么样？”严堇问。

　　沈密冷笑一声：“我做事向来万无一失，任苒想必已经知道了最应该选择什么，她也一定会选择理科班的。”

　　严堇附和：“那就好，我也游说得很成功，看样子，时光会去文科班咯。”

　　二人对视一笑：“没错，只要让他们两个分开，一切都可以顺其自然……”

　　“想不到，你一个女孩子，心思也挺缜密的嘛！”

　　严堇立马接道：“这不是多亏了沈大才子的帮助嘛，凭我一己之力，那能做到这些啊。”

　　“合作愉快，以后的事情，就要各凭本事了。”

　　“合作愉快。”

　　两个人各自坏笑一下，走出门去分道扬镳。

　　227

　　期中考试结束，我们回归了正常的学习，文理分科表也分毫不差地在考试结束后来到我的手上。

　　当晚，我和时璐都拿着各自的分科表坐在客厅里，而我爸妈坐在对面，我爸举起我们的表翻看半天，也不说话。

　　我妈劝道：“你们两个都是文科成绩要比理科成绩要好一点，不过我们也不太懂这些，如果单看成绩的话，自然会建议你们去学文的。”

　　见我沉默不语，我妈又继续补充道：“当然了，你们的理科成绩也不差，如果想要学理也可以，不过接下来可能就是要更努力才能达到原本的位置了。”

　　我爸放下了我们的分科表，喝了一口茶：“其实，你们两个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对吧。”

　　时璐点点头：“我的确早有了眉目，而且，我是愿意为了自己的选择付出努力的。”

　　我爸满意地点点头，又回头看向我：“你呢，你有没有想法呢？”

　　我大义凛然地站起身，拿起分科表说：“不错，其实我心里也许早就有了想法，而且我现在更加确定了，我要做我最希望看到的选择，而不是一条捷径！”

　　我爸满意地笑了笑：“你从小到大都很有想法，我也庆幸你现在还有这样的志气，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干涉你们的想法了。”

　　我疑惑道：“你们不想问问我，我的想法是什么吗？”

　　“只要你们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而且愿意为此付出努力，那么这个选择就是正确的，我们不想干涉你们过多的看法，也就不必知道的那么多。”

　　你们以为我爸妈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相反，我觉得他们这样做，反而更加深刻地让我明白，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

　　我和时璐各自回到房间里去，她还是选择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理科班，因为朱嘉言曾经偶然提及他想要去理科班，时璐记到现在，并且坚定地以这个为目标了。

　　我想过以任苒为目标，可是她始终说不出她的想法，我只能按照目前最可靠的一切条件来分析。

　　任苒是理科学霸，文科偏科，所以她最大的可能就是，去理科班吧。

　　我拎起笔，以一直以来从未有过的坚定，在分科表上写下来一个理字，我已经有了为你放弃捷径的勇气，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跌跌撞撞奔向你了呢……

　　我拿起身边的手机想要告诉任苒，可是碰到手机的那一刻，又默默将手缩了回去。

　　“现在告诉她，好像显得自己多么伟大，多么舍己为人似的，不太好吧……”

　　抱着这个想法，我没有与任苒联系，就是这一刻，我们两个的沟通出现了偏差，戏剧性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任苒在家里，也很坚决地在分科表上写下了“文”字。

　　任苒看着那张分科表，嘴角轻轻上扬：“我从来没有跟你表达过自己的心意，是因为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可是我却全力想要把自己跟你规划在一起，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吧。”

　　“时光，希望我做的一切，都不会成为别人眼里，一个荒谬的笑话。”

　　228

　　第二天上学，我再也没有之前的压抑感，带着无比轻松的心情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身边还没来的任苒的空座位，会心一笑。

　　虽说之前一直拿捏不住，可是真到了要做选择的时候，还是那么轻而易举，不过如此。

　　任苒也像变了一个人，回到了最开始那个她，脚步轻快地进入教室，坐到我身边翻出了书，唯一的不同是，她这次拿出来的是英语书。

　　“班长，那个……”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文理分科表嘛，这是个秘密，不想告诉你。”她微微一笑，我果然还是琢磨不透。

　　“好，你的秘密我就不多问了，反正我大概也能猜到，你到底选了什么。”我自认为任苒一定跟我想象的一样选了理科班，这次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左佑搬着椅子凑到我们身边：“你们两个终于不顶着乌云来上学了，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我哪有顶着乌云来上学……”

　　“今天就要上交文理分科表了，你们都选的什么啊？”左佑看着我们四个，时璐和朱嘉言二话不说把表拎出来。

　　时璐挥挥手里的表，放在朱嘉言眼前：“我们两个，都选了理科班哦……”

　　朱嘉言笑了笑：“时璐，你不会是不知道选什么，干脆就学我吧！”

　　“啊？你怎么知道的？”时璐抱住分科表小声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朱嘉言光顾着笑没听清，时璐赶紧摇头：“我什么都没说，真是太巧了哈！”

　　“班长，大神，你们两个选的什么啊？”

　　我和任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这是个秘密，等以后再告诉你们吧。”

　　左佑叹息道：“这算什么秘密啊，早晚我们都会知道的啊，我还打算看看你们选什么，然后就随大流了呢！”

　　时璐问：“你都不用估摸一下，自己的文科和理科差距如何，然后选出自己最擅长的一科吗？”

　　任苒和我再次异口同声：“对啊，随大流太不可靠，不如看看自己的成绩靠谱。”

　　他们三个一起盯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又看着彼此，这个时候早已经是心花怒放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收敛：“果然，她也是这个想法，这样来看，她一定会按照我猜的来选吧！”

　　任苒扭过头去咳了一声，背对着大家偷偷笑了一下：“时光，我一定还会跟你到同一个班级的！”

　　左佑作沉思状：“可是我一个年级倒数，哪有什么擅长不擅长的，这也太难为我了吧。”

　　我们几个人尴尬地沉默了几秒，然后对着彼此哈哈大笑，左佑把分科表扔到我脸上：“好啊，你们集体嘲笑我是吧！”

　　我笑道：“真没有，不过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很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你真的还不如随大流。”

　　我们几个围在一起打打闹闹，林淼悄悄走了进来，对着我们几个喊道：“又是你们五个，每天一大早上来都不消停！”

　　我们赶紧散开，恢复到原本安安静静的状态，林淼走到讲台前说道：“昨晚给大家的文理分科表都填好了带来了吧，我马上可要收上来了。”

　　左佑忙忙碌碌地在分科表上写了一个“理”字，因为时璐和朱嘉言都选了理科，他已知的几个人也都选了理科。但这都不是关键，其实他早就跟颜茹钰联系过了，颜茹钰也选了理科，说着跟我们商量然后随大流，全是借口。

　　林淼安排前排的同学们下去收，然后统一到了他的手上，表面上一脸淡定地甩手离开，可一出了门就换了副面孔，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见林淼出去了，同学们又开始了小声地议论，无非就是一些关于分班以后的事情。一个班级的人，学的有文有理，拆班是不可避免会发生的，这就意味着我们这个好不容易建立好的集体，要变天了。

　　正在我抱着数学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却在感慨万千的时候，林淼突然冲进来，瞄准了我和任苒的方向。

　　我和任苒一起抬头看着他，林淼伸出招呼我们，而我们两个不明所以的人，悄悄咪咪地移到门外去。

　　林淼很正经地看着我们两个：“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是要对你们负责的，要及时让迷途中的你们拨乱反正。”

　　我皱着眉头问：“你要干嘛？”

　　林淼把我们两个的文理分科表推到我们手里，质问道：“你们两个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擅长理科的任苒要去学文了，擅长文科的时光要去学理了？”

　　“啊？”我和任苒双双震惊，拿起手里的分科表，万般错愕地看着彼此。 时光荏苒锦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