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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飞艇在云海中漂流了一个多星期,通常都是风平云静。
根据李中申的计算,他们现在距离安南港很近的地方,阮三就是在那里被招募到这艘飞艇上的。
虽然阮三想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进行赎罪,但李中申决定不让这个年轻人继续跟他们一起冒险,于是让阮三乘坐一架滑翔机带上一些财物后飞回安南。
没有任何牵挂后,朴正德懒洋洋地躺在他自己挂在货舱中央的吊床上,偶尔夸张地咳嗽几声,抱怨一下无聊。
田熊则是搭建了简易的厨房,尽可能做出可口的食物。
而李中申则在甲板上踱来踱去,反反复复斟酌他的计划是否还有什么其他遗漏之处。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枚戒指不是妻子的了,他安慰自己这枚戒指可能只是一个山寨品。
阮三离开后的第二天早晨,晴空万里无云,从上千米的空中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下方闪着磷光的波浪以及周围数百里的风景。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奇特的岛屿,从海面伸出的五座高达数百米的柱状石山。
石山的顶部是一块方圆百里的平坦巨石,遍布山峦、森林以及河流。
河水从巨石边缘的缝隙中流出,形成直下三千尺的飞瀑。
这个景象简直就像是巨神从海里伸出的手掌,用五根手指举起一个岛屿。
李中申首先看到了它,他叫其他两个伙伴一起到甲板上来。
有一个小黑点隐隐约约从那座云端之岛漂浮过来,李中申爬上船桅,朝前面看了又看,判断那可能是他们一直等待的负责接头的飞艇。
“赶紧下到船舱里去。”他喊道。“我们要隐藏起来。”
三人向通往甲板下面的梯子走去,他们在黑暗的中央货舱等待着。
时间似乎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才听到甲板上传来碰撞的声音,知道另一艘飞艇已经靠上接驳了。
现在仍然有可能是一艘捕捉飞鱼的渔艇,仅仅是对一艘无人驾驶的漂流船充满了好奇心。
没过多久,李中申听到上面甲板上有踢脚的声音,一种缓慢的、有分寸的脚步声。
然后,当上面那个人走进一间舱室或爬上舰桥时,周围一片寂静。
当脚步声再次响起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这次听起来是直接向中央货舱走来。
李中申透过缝隙看到了一个剪影,从他们躲藏着的黑暗中往里看,那个身影停了下来。
然后开始下梯子的时候,三个人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
当这个人爬到货仓底时,李中申跳了起来,他用胳膊搂着那个人的喉咙。
那个人是个巨人,身高超过2米,留着浓密的黑色大胡子,头发梳着辫子,黑色丝绸衬衫外面罩着一个黄铜胸甲。
他惊讶地吼了一声,转过身来,想吧李中申甩开。
巨人异常强壮,他巨大的手指试图撬开李中申的手臂。
“快,帮我抓住他。”李中申叫道。
朴正德拔出剑来。当他果断地用剑尖抵住巨人的喉咙时,他看上去既凶狠又可怕。
“你叫什么名字?”
李中申问道,声音在货仓里洪亮地响着。
“我是沙加洛夫船长,我的船员呢?”
这个蓄着黑胡子的巨人俯头怒视着他们。“我的船员在哪里?”
“你是说这整船的那些疯子吗?”
田熊说。“除了一个幸存者之外都死了,幸存者把你的恶行告诉了我们。”
“自不量力的傻瓜。” 沙加洛夫咒骂着。“你们觉得仅凭三个人的力量就能把拥有一整船战士的我困住吗?”
“正如你所愿,我们之前已经处理了一船的疯子。”朴正德笑着对他说。“既然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工作,毫无疑问,我们可以再处理掉一船。”
刹那间,沙加洛夫的眼里泛起了恐惧,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暴躁起来。
“我不相信你们的鬼话,三个人不可能击败一整船杀人不眨眼的疯狂的人。”
“嗯,我们做到了。”朴正德说。
接着,他把头转向李中申。“我们到甲板上去把计划的其余部分付诸实施好吗?”
“等一会儿。”李中申靠近沙加洛夫问道。
“我问你,沙加洛夫,你们的人有没有抓住过一个姑娘?”
“我们接到命令,不许杀任何女孩,但要把她们带到五指岛这里来。”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奉命把姑娘们送到五指岛那里去。” 沙加洛夫笑了。
“你把那些姑娘送到谁那里去了?”
“送到我的雇主—斗神那里。”
当听见斗神这两个字时,李中申怎么也不明白为何之前幽冥族的人会认为自己会为斗神服务,于是他接着问:
“所以你使用迷幻药去奴役别人,让世人相信这些杀人劫掠的行为是一群丧失理智的疯海盗干的。”李中申扯着沙加洛夫的衣领怒斥道。
“是的,斗神的代理人付给我很高的报酬,让我到海上去抢劫,把战利品和姑娘送过来给他。”
“为什么他们要雇佣你去做这样的事情?”
沙加洛夫冷笑道。“据说很多世纪以前,斗神被天神的神掌镇压,于是神掌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的五指岛,于是斗神无法踏出这座岛屿一步。
至于斗神四处劫掠的目的,我确实不知道。”
沙加洛夫站了起来,站得比他们都要高。
李中申向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他们又回到暗处,拿出三根类似擀面杖的红色外皮的棍子,每人一根。
朴正德用剑顶在沙加洛夫的背后,催促他跟着田熊走上楼梯。
他们慢慢地爬上甲板,终于在耀眼的阳光下面,看见一艘高大宏伟的三联体货运飞艇泊停在他们旁边。
一看到他们,货运飞艇上的人立刻明白了所发生的一切,并向他们围拢过来。
但李中申用刀顶着沙加洛夫的肋骨,喊道:
“谁都别动,否则我们会杀了你们的老大。”
“如果你敢杀了我,他们就立马把你们碎尸万段。”沙加洛夫嘟囔道。
“究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田熊,点燃火把。”李中申吩咐道。
田熊将燧石和火绒应声点燃了一个火把,只要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即把手中的红色棍棒点燃。
“现在,”李中申对周围大声喊道:“这艘飞艇的气囊内应该装满了几万立升的易燃气体。
一旦被我们手中的白磷燃烧棒点燃,整艘飞艇就会着火。
所以我们建议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否则所有人都要同归于尽是吧,”沙加洛夫说:“你们和你们杀死的那些疯子一样疯狂。”
李中申否认地摇了摇头说:“田熊,准备好内火艇。”
田熊于是走到距离甲板最远的尾舱里,把一根缆绳连接在发射架上面,同时把尾部舱盖缓缓打开,然后带着缆绳消失在货舱里。
李中申看到货运飞艇上的人正在试图蠢蠢欲动,他威胁地把火把靠近燃烧棒,火苗把他的脸烤得通红,在他的眼睛里反射着猛烈的火光。
现在,田熊重新出现,开始用一只手操作特别的齿轮绞车,另一只手牵着缆绳。
慢慢地,货舱里出现了什么东西。
沙加洛夫吃惊地哼了一声,因为他看到那是一艘很大的小艇,既像水里航行的鱼鳍又像是一艘飞艇,但却没有飞艇应有的气囊。
当它被拖到尾舱上,然后鱼鳍在风里荡来荡去的时候,沙加洛夫显得既害
怕又困惑。
田熊停下手中的活儿,仰靠在绞盘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他确保内火艇安全地在尾舱固定好。
沙加洛夫皱起了眉头说:“虽然这是一个精心的计划,但你们仍然只是三个人,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替天行道绞死你,当着你手下们的面,要让你为你做出的罪恶付出正义的代价。”李中申回答。
“替天行道?”沙加洛夫吼道,眼里充满了恐惧。“你们为什么要管别人的事呢?我又没有直接伤害你,凭什么说正义?”
“这就是我的正义。”李中申说。他脸颊上的刀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惨白。
“弟兄们!赶紧过来救我!把他们都杀死!”沙加洛夫隔空朝货艇叫了起来。
朴正德喊道:“如果你们胆敢近,我们就杀了他,并放火烧了这里,你们将一无所获。
如果你们想救自己和这艘货艇,你们就赶紧离开,这只是我们和沙加洛夫的恩怨。”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海盗沙加洛夫指挥的手下们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忠诚,当他们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时,并没有冲动要来解救自己的老板。
不过,他们并没有扔掉手里的武器,而是等着看那三个人下一步会怎么做。
这时,李中申晃荡上了桅杆,手里拿着一根已经打结的绳子。
当他到达顶端时,他把绳子牢牢地绑住桅杆顶端,然后把绳子另一端做成一个刚好套进一个人脑袋大小的绞套就放了下来。
当沙加洛夫意识到他不能指望手下们时,全场一片寂静。
沙加洛夫慢慢地变得躁动起来,他大叫着试图挣脱,但三把剑指着他的喉咙、胸部和腹部使他动弹不得。
“你不能,不能这样……”沙加洛夫看到三个人脸上的坚定表情,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田熊伸出手,用他的剑钩住悬在空中的绳子,把它拖到栏杆上。
朴正德把沙加洛夫往前推了推,李中申接过绞索,把它拉宽,盖在沙加洛夫的头上。
当绞索套在他脖子上时,沙加洛夫大吼了一声,向背后的田熊猛击过去。
随着一声惊叫,这个小个子男人倒了下去,掉到了飞艇栏杆之外。
李中申气喘吁吁地跑去看田熊的状况,沙加洛夫转向朴正德,想敲掉他手中的那把剑。
但朴正德退后一步,在沙加洛夫的鼻子底下挥舞着他的剑。
海盗船长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跑向栏杆想跳回自己的货艇上去,李中申已经来不及阻止他。
但沙加洛夫完全沉浸于摆脱束缚的极度兴奋当中,全然忘记了自己脖子上的绞索。
随着他大笑着大步一跃跳上了空中,绞索绷紧了,桅杆弯了弯,然后又直了起来。
沙加洛夫的身体在空中上上下下晃动,脑袋则是完全扭到了身后,他的脖子断了。
朴正德冲向掉到地上的火把,但它已经点燃了浸满油污的甲板,他不停地踩着火焰。
田熊双手紧紧扒住艇身外弦,李中申急忙向他扔去一根绳子,田熊浑身汗湿淋淋的爬了上来。
现在货艇上的船员已经开始搬来了舷梯,准备攀爬过来。
“都统统滚开!”田熊回到甲板上时,他朝对面的人喊道。
“你们现在救不了你们的老板了,因为他已经死了,而且要是你们不赶紧离开,你们也会处于火灾的危险之中!”
火势蔓延的越来越大,朴正德满脸被烟雾熏得乌黑,说:“这火灭不了,我们赶紧去内火艇上吧。”
在朴正德转身之后,李中申回头看到对面的船员仍旧没有回收舷梯。
“他们为什么还不舍得离开呢?”
“因为财宝。”当他们把内火艇开出艇尾时,朴正德说。“他们舍不得船上的那些财宝。”
内火艇两侧的鱼鳍展开形成了巨大的飞翼,艇尾的内燃机引擎喷出蓝色的火焰,内火艇就是这样一种不需要煤炭和气囊就能飞行的神器!
现在那艘飞艇遍布火焰和油烟,沙加洛夫的身体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轮廓分明,任气流吹拂摇摆着,左右扭动着,好像在躲避来自地狱的烤问。
他们松开内火艇的方向帆,高空的季风把他们吹离了炽热的地狱。
现在,他们可以看到大风把一些火焰也吹到了那艘海盗货船的甲板上,一些船员正忙着把它扑灭,而另一些人则是很不情愿地撤回舷梯。
内火艇乘风朝向五指岛飞去,岛上的山峦、森林和河流已经看得见了。
在这座神秘的岛屿的某个地方,他们会找到斗神,以及他的追随者,可能还有罗小芙…… 蒸汽奇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