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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宴会厅之中,老者愕然地抬首。
鬼武士的碎片满布地面,宴会厅也变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墙壁多处破损,柱子也倒在了地上,地面更是多处被挖空,石块碎片零散地、胡乱地落了一地。
天花板更是有巨大的爪痕,边缘碎随着上层传来的震动,不时掉落一些碎片。碎片落在地上,敲响了荡漾不已的回音。
老者似乎提着某个东西。
那是个女性。
他就抓住女性的头发,把她上半身提着。女性的浑身无力,下半身更是瘫软在地,身上多处受伤,脸色苍白的同时颊上又有病态的酡红,呼吸急促而轻浮。
依月眼睛紧闭的,已经昏倒了过去。
衣服有点不整,多处破损,像是布条般勉强挂在了她的身上。不过,她的身上披着老者脱下来的正装外套。
老者似乎绅士地为依月考虑到春光乍泄的问题,尽管他抓住依月头发的动作相当之粗鲁。
依月不是阿伦德尔的对手,这几乎是公认的。
而此时依月显然已经被阿伦德尔给无力化了,但她也为霍尔顿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唉,”阿伦德尔看了看自己在颤的左手,“终究是老子,被硬生生拖了近一个小时……”
阿伦德尔目光冰冷地抬目看向天花板的方向。
“仪式已经完成了,人真的给带回来了吗?”他沉默了一会儿,“不,这是恶魔的气息。”
阿伦德尔的周遭有死气在徘徊,但是这些紫色的雾气像是怕了阿伦德尔似的,就真的只敢在旁边徘徊。
而在这些死气之中,混杂一股异样的臭味。
微弱而确实。
阿伦德尔自然知道这是用来召唤恶魔的恶魔香了。
他也不难理解霍尔借助于恶魔的想法了。就算在魔法端里面,恶魔也是一般碰不得的存在,因为恶魔们有着和一般人截然不同的价值观──相当恶劣的价值观。
任何魔法师都不会甘愿冒遭到恶魔背叛的风险,因为契约对于恶魔而言不具有任何束缚力。是的,和精灵之类的不一样,恶魔只会臣服于比自己更强的人,不会坚守所谓的契约,它们有能力随时撕毁这些术式,除非召唤主的力量远在它之上。
但是,恶魔无疑是强力的帮手。
如果仅仅是用来破坏而召唤恶魔的话,这不妨是一个好的选择──对于霍尔顿而言,剩下要做的也许就是要“破坏”那些阻挡他的人吧。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他召唤的恶魔足够强力,确实是可以挽回某些局面。
“疯了吗。”
阿伦德尔却给出这样子的评价。
依赖恶魔也许不是明智的手段,但在这种情况下,不代表是错的。一切可以利用的都利用起来,只要有利于当下的状况就加以利用,这也是魔法师一贯的思维,而这种思维在应对局里更为明显。
对策官们为了应付各式各样的魔法威胁,甚至会利用到火器这种一般魔法师所不屑的武器,但是火器真的会削吗?对于很多魔法师而言,枪械、炸药之类的东西依然有着巨大的威胁。
甚至出现过大魔法师被狙击枪从远处一枪夺命的情况。
魔法师却因为传统和信念还有偏见而对于枪械感到不屑,这也许算是某种冥顽不灵和迂腐,但是阿伦德尔认为身为魔法师,就得有着某种传统和信念,所以他对于霍尔顿的选择表现反感。
“我也是迂腐的魔法师啊……”
阿伦德尔叹息一声,就这样拖住依月往宴会厅的旁边走去。他带着依月离开房间,依月身上的伤痕在地上曳出长长的血痕,阿伦德尔把依月安顿在宴会厅附近的一个房间之中。
这个房间是一个杂物间,里面早已待着好几名侍者。
这些侍者都是阿伦德尔请来的,在阿伦德尔出事之后,他们就被霍尔顿软禁在这里。此刻他们看见阿伦德尔无事到来,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照顾好她,她是我的客人。”
阿伦德尔把依月交给其中两名女性侍者,两人看着昏迷过去的依月,一时不知所措。
这些侍者都是和魔法有关系的人,他们有些本来就是魔法师,但是没有多少天赋,有些则是魔法师的后代,但却缺乏才能──简单来说,他们就是魔法世界里相对低层的人。
他们知道外面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却不敢探究。
但是,他们应该还是懂该如何照顾昏迷过去的人。只见两名侍女在几秒之后反应过来,主动起身抱住了依月的身体。
她们要求男性侍者到另外一间房间里去,并把依月平放在地上,让她好好躺着。有人找来了柔软的东西充当枕头,有人则说了一句去打水,就跑到这个杂物间的角落里──那里似乎有供予侍者们使用的饮用水。
“阿伦德尔公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依月小姐的。”她们郑重地承诺。
“嗯。”
阿伦德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这个房间。
剩下的,就只剩下上面的战场了吧,阿伦德尔再次抬目看向上方,视线彷佛能够穿过天花板抵达城市的顶端处。
人们总是喜欢仰望天空,却忘记了地上也可能藏有无数的奥妙。
阿伦德尔完全忽视了城堡底下的事情,就算他已经隐隐到感觉到地底下的动静──但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时之核”的安危。
***
两个一丝不挂的孩子站在战场的中央,拿着一个金色小瓶子在研究。
她们的眼神清澄得相当厉害,纯洁无垢,真的透明干净至一个极点。已经不能用“清水”来形容了,也不能用玻璃之类的字眼,因为它们终究是存在的,而两个孩子的眼里空白一片。
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纯粹。
难道不是这样吗?杂质越少就越清澄,那么到了什么都没有的地步,那难道就不是最纯净的状态吗?
而,这样子的纯洁出现在彼此之间,就有如黑纸上的白点般突兀。
“爱德华、艾丽……”
霍尔顿颤着声音呼唤两个孩子的名字。
那肯定就是他一度死去,然后由他亲手带回来的孩子的名字。
他的呼唤有传达到吗?
两名孩子压根没有回应他,而乐游也从他处退回到叙灯火和君言的所在位置。
“……他真的成功了吗?”连翘也感到不可思议。
叙灯火默然不语,君言虽然也有同样的疑问,但他知道在场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也自然没有人可以回答连翘的问题。
“吾友,那可不是人类该有的气息啊……太纯粹了。”
克洛斯缓缓飘落,降低了高度,来到叙灯火的旁边小声说道。
太纯粹了。
他是这样说的。
君言看向那两名孩子,也有同样的感觉。真的就是一尘不染的感觉,就似两尊白玉一样,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烟火气。
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
但是,君言敢肯定他们是活着的,毕竟他们有呼吸,也有自己的意识。他们好奇审视着金色小瓶子的眼神里,真的有些人性化。
──不,真的能够称得上是人性化吗?
就像是动物也会感到好奇一样,大概连神明都会有好奇的时候,如此一来所谓的“好奇”是不是就能称得上是一个人性化的表现呢?
霍尔顿不管这些,他做出想要抬脚的动作,却又再放下。他一定是很害怕吧,害怕真正的答案,害怕听不见他们的回答。
“爱德华、艾丽,你们……你们认得我吗?”
明明应该是激动的重逢,却变成这样子有些压抑的试探,或许也算得上是一种讽刺吧,君言想着。
“小子,那不是人类该有的气息,不要太掉以轻心了。”
白炎也提到了警告。
君言不明白他们所说的气息不一样在那里,真的是因为那两个孩子看起来太过于纯粹了吗?但是,过于纯粹真的能够称得上是异常吗?
君言心想,应该是可以的。
因为,在世界上就没有完全纯粹无垢的存在,如果就这方面而言,那两名孩子确实是异常的。
但是,正如前言,霍尔顿无暇思考这些乱七八槽的问题。
他终于是踏出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踉踉跄跄地,也小心翼翼地走向那两名孩子──嗯,他反而更像是刚学会行走,在小试牛刀的孩子。
但这也意味着他心情有多少激动难抑,也证明她其实已经渴望了这个时刻无比之久。
明明触手可及的距离,却成为了对他而言最漫长的距离。
而叙灯火至今没有任动作,九歌也只是默默地在看着这一切发生,而站在对面的雷恩也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的慢慢靠近过去。
他们都在静观其变。
或许,在场的人不论是敌是友,不论是赞成抑或反对,心里此刻都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一个想法:
静静看看,看看奇迹是不是真的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尽管嘴上说着起死回生是不可亵渎的。生和死是世间最大的因果,一旦打破就会对世界造成毁灭性的冲击。
这些言论都可以理解,但是──
但,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人们总是祈盼着奇迹,因为这样会给予他们希望的力量。如果坚信有奇迹会发生,那么人们就会拥有希望的力量,所以在场的人都在期盼着奇迹的降临,无论它最终会造成什么影响。
那么,奇迹有降临吗?
──奇迹会降临吗?
谁也不会知道,就算霍尔顿和那两名孩子已经剩下不到那么一米的距离。
然而──
“……”
两名孩子笑了起来。
天真烂漫的笑容,很开心一样。金色的小瓶子在两人之间被抢来抢去,彷佛里面不是藏有恶魔,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具。
“……啊!”
女孩突然惊叫一声,摔坐在地上──就摔在了霍尔顿的跟前,而男孩就像是终于得胜一样,高兴地笑了起来,还指着女孩在笑。
女孩气得都哭出来了,她弹起身体却要去抢那金色的小瓶子。霍尔顿本来想伸向女孩的手凝在了半空,他本来想扶起自己的女儿。
男孩没有让女孩得手。
两人你追我逃,玩得好不乐乎。明明有这么多人,这么多视线在注视两人,他们却悠然自得,彷佛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之外。
他们之间也许没有了其他人可以介入的余地。
霍尔顿感受到自己被排挤于外,就此站定了脚步。一时间,两个孩子的嘻笑打闹声在城堡顶上回响,身在其中的几个人看着他们的打闹,没有任何动作。
哪怕是发出一丁点声音,都会是对眼前光景的侮辱。
君言甚至放轻了呼吸的声音。尽管四周依然死气沉沉,散落在附近的战斗痕迹也仍是崭新的。 魔法灾害应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