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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一惊,身体轻捷地躲闪过去,同时已抽出了腰中的剑。
这一紧张,清晰的意识突然回到南王脑中,他醒过来了。
原来只是南柯一梦。
将士们的病患,并没有得到医治;药神娘娘施乐,也没像南王梦境中那样——送来救命的药丸。
极大的失望,如冰泉一柱,从南王的头顶浇到脚心。南王颓然闷坐了一会儿,无精打采地起了床,向前面办公的厅堂走去。
厅堂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了,谈话议论的声音从堂内飘了出来。
“那药神娘娘在月光下款款走来,老夫差点以为是嫦娥下凡了,光彩照人,不敢直视啊!她带来的药丸,那可真是仙丹!患者服用一个时辰后,就活蹦乱跳如初,灵验着呢!”
这是寿昌府尹的声音。隔着窗户,南王都能想象出他眉飞色舞的神情。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当年药神娘娘真的给先皇送药来了?”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老夫亲身经历,药就是经老夫之手转交给先皇的!”
“唏-嗬”房内一阵唏嘘声。
南王一愣,他即刻就出现在了厅堂上,指着府尹说:“你再说一遍!”
众人一见南王,齐齐跪下施礼、问好。
那府尹以为自己祸从口出,赶紧磕头求饶,求南王宽恕自己的“口不择言”。
南王见府尹误会己意,再次命令府尹起来,让他把刚才讲的事详细再讲一遍。
府尹见南王“爱听”,赶紧从头至尾,把当年发生的药神娘娘送药一事,详细地又讲了一遍。
南王心中波澜起伏,暗暗纳罕道:“这件事我以前从未听闻,为何竟做了这样一个梦?!这也奇了。”
可是转念一想,当年事跟今日事何其相似,自己期待着施乐来救治得病军士,以致于形成这样的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倒也能算是蹊跷。
南王忽然心有所感,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可曾听说过‘芙蓉山庄’?”南王的目光依次从众人脸上掠过。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都带着期待。可是最终,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羞愧,只得说:“微臣从未听说过有这个地方。”
南王的目光,捕捉到了滕绶眼眸里瞬间的亮光。他心中莫名有了点希望。
屏退众人,南王问滕绶:“你听说过‘芙蓉山庄’这个地方吗?”
滕绶脸上竟现出些许羞赧来,他目光清澈坦诚,抱拳说:“南王,微臣确实听东瑗提到过这个名字,只是……她不肯告诉微臣更多的信息。”
南王精神一振,乌黑的眼眸里绽放出异彩。他赶紧追问道:“她都告诉你什么?你一五一十地讲给我!”
南王这样的充满期待,倒让滕绶感受到了山一样的压力,他局促不安起来。
“南王,卑职只听过这个名字,实在不知道更多的信息。那是多年前了,药神娘娘跟先皇闹气,离开了先皇。后来军中发生疫情,药神娘娘就来寿昌府送药,谁知被先皇查到了她的住地。东瑗说,当时她们就住在‘芙蓉山庄’,可这山庄在哪儿,东瑗不告诉微臣,也只有皇上和凌将军知道山庄的位置。”
南王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
他一把拉住滕绶,说:“跟本王出去走一趟,或许,本王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滕绶莫名其妙,小心地问道:“南王,您这是……心里太着急,闷出病了吗?”
南王也不带随从,和滕绶各自骑了马,出府衙,走上了大街。
寿昌城里车水马龙,繁华喧闹。主街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宽阔大街,两旁店肆密集,酒楼林立。灯笼高悬,招牌醒目。店前面小二卖力地吆喝着,往店里招揽客人。
街上红男绿女穿梭不停,拉车挑担的来往不绝。货郎打响着拨浪鼓,摊贩在街头表演,一派热闹的景象。
南王骑马穿过大街,走出了城区。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了。
滕绶跟着南王走在后面,他的马渐渐踏上了一条羊肠小道。
“南王,这是到哪里去?”滕绶真的怀疑南王急出病来了,行动都有点不合常情。
“问那么多,跟着走就是!”说着,南王的马已经穿过荒僻的村落,到达了郊外的一处山脚下。
南王跳下马,往前打量着矮矮的山峰。清晨的阳光柔和又明媚,给南王的脸抹上了一层神秘的魅惑。
滕绶瞅着南王诡异莫测的笑,心里忐忑不宁。
“三面环山的村落……山脚下……草丛……大概在……这个位置……”
滕绶听到南王念咒似的低声碎碎念,心里直发毛。
“滕绶,跟着本王!”
南王冲后面喊了声,竟然猫着腰,钻进了一丛茂草中……
滕绶脑袋嗡了好几圈!他甩甩头,使劲儿稳住自己,不让自己昏倒。
南王脑子真的是出问题了。
滕绶顾不得多想,赶紧追着过去,也猫着腰钻进了茂草中。他有责任保护好神志昏乱的南王,他得将他安全地带回去……
滕绶紧紧捕捉着前面的草动,吃力地紧追不舍。南王倏忽即过,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若不是草丛的摇晃在提示,滕绶根本就追不上他。
滕绶追出深深的草丛,追进昏黑的山洞,又追出明亮的洞口……
眼前豁然开朗,让滕绶瞠目结舌:
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优美如画的小村庄!
“什么人?!竟敢擅闯芙蓉山庄?!”
耳畔传来严厉的呼喝声,不远处,有两名身着衙役服装的人正往这边跑过来。
“芙蓉山庄?!”滕绶惊愕地瞅住南王,恍如梦境。
南王脸上现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得意的目光往呆若木鸡的滕绶脸上投射过来,眼睛里漾浮着喜悦。
“南王,您怎么会知道‘芙蓉山庄’?”
滕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神志昏乱的其实不是南王,而是愚昧懵懂的——自己。
南王一扬眉梢,耸耸肩,笑意粲然,但就是不回答,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此时两个衙役已到了近前,这两个人都样貌清秀,并无外面衙役身上常有的强横霸道之气。
“小哥,”滕绶赶紧抱拳施礼,说:“我找东瑗,烦劳您通禀一声。”
那俩人对视一眼,问道:“你是东瑗的什么人?”
南王一听这话,马上吃了定心丸,直接对这两个衙役忽略不见,径自往山庄里走去……
两个衙役于是就上前阻拦他,滕绶慌忙跑过去拽住南王,低声说:“南王,咱可是来赔礼的,低调些,别得罪了药神娘娘……”
南王怔了一下,这才醒悟自己得意忘形了。他一蹙眉,恍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乌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