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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刚走一会儿,身后一个细微的响声,让他的心倏然一沉。
南王眉头一蹙,勒紧了马缰绳。
那马“哒哒哒”地又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南王拨转了马头,往远处看时,只见施乐的背影已渐行渐远,在前面右边拐了个弯儿,看不见了。
南王驱马向前,往刚才与施乐分手的地方走去。
他听到自己杂乱的心跳声,那里已经紧紧缩成了一团。
刚才,他听到“啪”地一声响,那是什么东西坠落在草地上的声音。
南王立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现在,他已经站到了跟施乐分手的地方了。
南王跳下马,眼睛往四下里观瞧。
没有多久,南王就有了发现。
就在他左边不远处的一蓬草丛下,蜷缩着一条项链,以很随意的形状堆叠在那里。
项链上的坠子,半掩在沙土里,莹润的珠子上,蒙上了沙尘,显得有些脏污。
南王猜测的没错:刚才他听到的声音,就是施乐将他送的项链扔在地上,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南王的心,也随着这细微的声音,碎裂了。
这是他九死一生,拿命换来的心血啊!
他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贡献出去,期待佳人的千金一笑。
可是……
高于他生命的心意,却被佳人无情地蔑视,将其毫不留情、甚至十分嫌恶地弃掷于地!
那条项链毫无美感地缩在尘土里,南王的心也跟它一起卑微到了尘土里。
玉玛瑙,还有它凝聚的热忱和痛苦,就像无数含着讽刺的冷箭,闪着鄙夷的冷光,扎透了南王的心,深深的血口子往外撕裂着,渗着殷红的血。
南王此时才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那么喜欢她,爱慕她!
为了她,他泯灭了自己的壮志,将唾手可得的萨朗城放弃了。
为了她,他差点葬身悬崖,还承受了生不如死的痛苦,亲手为她采摘玉玛瑙。
可是施乐呢?
施乐对他根本不屑一顾!
在施乐眼里,他只是叛军,是匪首,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是一介莽夫。施乐从骨子里是瞧不起他的!
施乐是皇室贵胄,金枝玉叶;她曾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曾经的夫君,可是叱咤天下的英主苏虞!
南王冷笑了。
“我真是太傻了!高高在上的施乐公主,怎么会把我这卑贱的贩夫走卒放在眼里呢?!我真是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南王的眼睛里,凝聚了一重又一重的寒冰。
他的沸腾的热血,此时凝结成了冰冷的寒潭。
肃杀的冷气,从他周围倾泻而出,将旁边的空气都冻成了冰。
施乐在萨朗城里照顾着父王,根据他的病情不停地调药,眼见父王一天一天地好起来。
施乐的心并不能放轻松。
前去探听梧国消息的人向她禀报:凌潇上次从黎塘带伤回去后,被武威王以‘擅离国境、里通外国’之名拘捕,幸得太后亲自求情,才将其释放,但却黜免了他的风行军中郎将一职,命他返乡自省。
施乐也知这是武威王借故排除异己之举,凌潇是为了她而落人口实、被武威王报复的。施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然而没多久,更大的麻烦来了。
武威王以 “平定安平郡叛乱”为名,亲率四十万大军,兵临黎塘边境。
武威王的部队先是与南王的军队恶斗一场。
那安平郡城坚池固,南王的军队又剽悍凶猛、作战灵活。因此武威王连攻一月,损兵折将,竟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眼见部队士气低落,武威王意识到继续攻城也是白白送死。他便调转矛头,率兵恶狠狠地向萨朗城扑过来。
武威王的心,惦记这萨朗城很久了。
那个葴凝不除,始终是小皇子即位的隐患。
现在黎塘的诸多州郡都落入南王之手,萨朗城早就成了一座孤城。武威王这次出兵的主要目的地,就是夺取萨朗城,拔除那颗眼中钉。
没过多久,萨朗城就已经陷于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了。
施乐早派出了好几拨人,到玮国向司空楠求救。
可是,施乐哪里知道,那武威王和青离都已串通好了谢太后,谢太后已严命上下官员、內侍封锁消息,不让司空楠得知此事,免得玮国惹火烧身。
施乐派出去的人,根本就见不着司空楠。
武威王的部队在城北驻扎着,一次又一次猛烈地攻城。卫珝将军亲率守城将士浴血苦战,死伤惨重。
敌兵太强大了,没过多久,萨朗城就已经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告急的消息纷至沓来,施乐忧心如焚。
武威王对萨朗城是势在必得。如果城破,施乐和她父王的性命,必无力保全了。
在这紧急关头,有人向施乐献计说:“公主,那南王就在咱萨朗城南驻扎着,南王能征善战,何不去请南王相助,以虎驱狼,保全萨朗城呢?”
施乐沉吟片刻,说:“我也想过此计。只是南王也觊觎我萨朗城,我担心引狼入室。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得饮鸩止渴了。”
施乐于是出了南城门,来到南王驻地,声称要求见南王。
过了一会儿,进去禀报的侍卫出来了,说:“南王正在宴饮,我带你进去吧!”说着就往前走,来到一座营帐前。
“这就是南王的营帐,公主请自己进去吧!”
营帐里传出来丝竹歌舞的声音,大敌当前,不知南王因何还能这样淫逸骄奢。
施乐只得掀开布帘,走进帐内。
果然南王在宴饮。
营帐两边坐着些将领,正豪爽地饮酒、谈笑,观赏歌舞。
营帐正中歌姬红绿缤纷、莺莺燕燕的,正扬袖起舞,围转如花朵。香风阵阵,歌喉婉转萎靡。
施乐抬眼往上观瞧,猛吃了一惊,脸上泛起了红晕。
南王坐在正上座,旁边还坐着一个妖媚的女人。南王正搂着她娇小的腰肢,往她口里灌酒,嘴里叫着小心肝、宝贝什么的。
施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觉得好难堪。
或许是营帐里太热闹,南王并没注意到有外人进来。
那美女亲昵地往南王口中喂了些饭菜,又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正在施乐进退两难之际,音乐停了。
应该是一曲终了,该换曲子了。 乌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