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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森森的。
雨声喧哗如旧,除此之外,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这样诡暗凄寒的雨夜,南王却出去了。
有部分将士也跟着南王悄悄地离开了府衙。他们还带了很多军士随行,黑魆魆的雨幕中,隐隐看出军士还扛着什么东西。
滕绶没有随南王出去,他在府衙里的办公厅里一直亮着灯,不时有随从匆匆地进入他房间,再急急地走进繁密的雨地中……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南王回到了府衙。
滕绶应该一直是“整装待命”的状态,他立刻去见了南王,两人碰面没多久,南王就在府衙调兵遣将,部署安排一番,那些将士们便领命出去了。
雨暂歇,枝头翠叶清亮耀眼,在微弱的阳光中怡然沐浴着,对城下你死我活的人间争斗浑然无觉。
寿昌城下,杀声、哭嚎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吵嚷声震天。
小舟中的军士全副武装,配合默契。船夫划桨,军士在船边挥动刀剑,奋力砍杀陷于“汪洋”中的敌军。他们的兵器反射着光辉,令人胆寒。
寿昌城的城头还站着弓箭手,他们拉弓射箭,消灭还在水中挣扎的残余敌兵。
其实,残留在寿昌城外面的敌军原本就不多了,他们中的七、八成都已被突如其来的浩大水势卷走,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
还有一部分敌军见大势已去,逃的逃,降的降,没多久,围困寿昌城的敌军便被消灭殆尽。
寿昌城外的“汪洋大海”,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死尸飘得到处都是,空气里蔓延着浓烈的血腥、土腥和水汽的味道。
原来,苇河不大,水量也不充沛,数十年来并无自然水患。
可偏偏这些日子里,天降暴雨,连阴数日,苇河水猛涨,几乎到达两边的堤坝。
南王便瞅准了这个机会,命人趁夜黑的掩护,悄悄凿开了寿昌城外的一处堤岸。
汹涌的河水奔涌而下,寿昌城城墙高大,围困寿昌城的武威王军营却都处在低洼处。
这些军营被瞬间冲毁,敌军将士不战而溃。就这样,南王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寿昌之围。
南王派出三路将士,命其乘胜追击,趁敌军猝不及防之际,分别攻取与寿昌郡东西毗邻的两个州府和下游的彰德府。
不出南王所料,那些州郡全都城门大开,毫无防备,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南王的将士占领、控制。
至此,南王已经控制了梧国的半壁江山。
“南王真是军事天才,轻而易举地化险为夷,还变被动为主动,突发奇兵,一日内连夺数郡。这想都不敢想的事,竟然被南王做到了,真是不可思议!”
滕绶向施乐和东瑗讲述战事后,不禁感叹道。
“那夜看你也忙活了通宵,你做什么了?”东瑗问道。
“我一介书生,能做什么?!奉命准备小舟,征调船夫,如此而已。”
施乐说:“东瑗,你别管我了,滕大人连日辛苦,你去照顾滕大人吧!”
东瑗拿眼瞥施乐,施乐笑道:“你去吧,我也想清静清静,实在不想听你念经,你一肚子的话,都去跟滕大人讲讲吧!”
滕绶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瞅了东瑗一眼。
东瑗嘟哝说:“这都是我替南王说了几句好话,这位不爱听,嫌我胳膊肘往外拐了。”
施乐笑着又催促,东瑗二人这才一起离开了。
苇州府衙里,徐英林正斥责一个垂手站立的蒙面男子。
“凿开堤坝?!这么大的动静,你竟然不知道?!”
“将军,南王是在雨夜里悄悄派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属下失职,竟然没有察觉。”
“废物!”英林面带愠怒,“这么好的除掉南王的机会,白白丧失了!南王现在占据了梧国一半的城池,以后更难对付了!”
徐英林沉思片刻,说:“南王暂时不会继续南下。接下来,他会巩固各州郡的防务,稳固大后方。潼州郡南王是必定会取的!你通知黑魂军早做准备,布下天罗地网,让潼州成为南王的葬身之地!”
蒙面人拱手领命,说:“将军放心,属下一定安排停当,不负将军厚望。”
蒙面人正要离开,英林忽然又叫住他:“对了,施乐公主应该回去了吧?她怎样?”
“将军,施乐公主在寿昌城里很好,南王非常……爱护她。”
“施乐公主是不是喜欢南王?他们在一起了?!”
“禀将军,他们没在一起。据属下观察,南王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施乐公主对她的亡夫一直念念不忘。”
“你去吧!”
蒙面人走出府衙,身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亡夫?真的亡了吗? 那这个南王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绝非泛泛之辈,为何以前却寂寂无声呢?!”
英林皱着眉头,眼眸深处掠过一抹阴影和疑惑。
新得的几个州郡的文武官职,南王亲自做了选派任命,安排好了驻守的军队。他又叫来滕绶,命他起草一份安民告示,准备让人誊写后在城里张贴。
滕绶接受了命令,侍从拿过来了笔墨纸砚。
滕绶铺开纸,提笔写道:“南王示谕官民人等知悉……”
“滕绶——”东瑗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人人敛息的厅堂里,这样的高音量和擅闯,显得格外突兀。
滕绶嗔怪地看一眼东瑗,又紧张地往南王脸上瞥了一眼。
南王却显得毫不介意,他笑了笑,低头忙活他的事了。
“滕绶,快来帮帮忙!咱们明天不是要启程回去了吗?公主想把房里的一个药炉带回去,那个药炉很好使,可也有点儿重,你快去帮我抱出来放到车上!”
滕绶看看手里持着的笔,说:“等一下,让我把这个写完再去……”
“哎呀!真啰嗦,回来再写不迟!公主等着呢,又不想让外人进她的房。轻易不烦你,用你一次,还这样推三阻四的不爽利!”
东瑗说着,从滕绶手里硬夺过笔,放到砚台上。
滕绶红了脸,悄悄地又往南王那边瞥了一眼。
南王头都没抬,可似乎已感受到了滕绶的“为难请示”,他立刻抛过来一句话:“你先去吧!” 乌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