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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让葴凝心里如刀绞一般。
再不解决粮食危机,两郡真的要大乱了。
这时,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传入葴凝耳中。
“军爷,您再给我打一份吧,我家里还有个儿子,他的腿不方便,没法过来。以前都是我给他带饭回去的,求求您了!”
葴凝循声望去,看到粥锅最前面站着一位佝偻的老妇人,她头发花白、凌乱,面容憔悴,衣衫褴褛,正向着施粥的军士哀求。
“不行!每人只能打一份!这是郡守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例外!”
那妇人又苦苦哀求,军士拿着大勺,猛烈地敲着锅沿,不耐烦地喝道:“休得罗唣!快过去一边!后面那么多人等着,别耽误军爷的事!”
那花白头发的老妇人被后面的人推搡出来,她一手端着稀粥,一手去抹脸上的眼泪,手颤抖得厉害。
葴凝见此情景,心中凄然。她迎过去,对老妇人说:“这位阿妈,您不要难过,我把我的那一份送给您,您给儿子带回去吧!”
葴凝说完,就对东瑗说:“你马上回去,让他们准备一份午餐带出来,份量要多!”
东瑗点头答应,迅速回府衙去了。
这边老妇人见遇到了好心人,对着葴凝千恩万谢的。
老妇人告诉葴凝,她是原黎塘那边的人,有个十五岁的儿子,患有腿疾,两腿不能活动,生活需要人照料着。阴雨天或者着了凉时,腿还疼痛难忍。
因为战乱,老妇人雇了车,带着儿子逃难到这里。
往日里,施粥的军爷也让她给儿子带一份粥饭,可今日,老妇人的要求遭到了残酷拒绝。
这时候,东瑗已经带一个食盒出来了。
葴凝听老妇说她住在广厦堂,那是官府为安置流民而临时建造的居所。离这里不算远。
葴凝寻思老妇的儿子患有腿疾,就有心去看望一下。于是她跟东瑗一起,将老妇送到了住处。
广厦堂内有一间一间的居所,老妇带着葴凝二人往前走了一会儿,在一间居所门前停了下来。
老妇推开门,对靠在床头的儿子招呼了一声:“正儿,有贵客到了,快向贵客行礼!”
那个叫做正儿的少年身材瘦削,眼睛很透灵。听到母亲命令,赶紧在床上跪好,恭恭敬敬地给葴凝行了个礼。
葴凝对这个正儿心生好感。她即刻检查正儿的腿疾,从怀中取出一个扁圆的小桶,倒出几枚粗细不等的银针来。
葴凝捏住银针,在正儿腿部的几个腧穴处刺了几针,又凝神屏气,在他神阙穴和膝盖上下的几个腧穴处艾灸了一会儿。
葴凝微微舒了口气,将银针收了回去。
“你下床活动下试试。”葴凝对正儿说。
正儿诧异地望望葴凝,又半信半疑地瞅一眼他的娘亲。显然,他并不相信自己能下床活动。
不过,正儿还是配合地坐到床边,准备下床尝试。他不愿违逆那个天仙姐姐的心意。
正儿的脚一触到地面,双腿就软了下去,他娘亲赶紧去搀扶他,正儿自己也已本能地抓住了床沿,才没有摔倒。
“怎样?还不行吗?”正儿的娘亲急切地问道。
“哦,让我试试。”正儿努力将身体站稳,尝试着让腿用力,他轻轻地半蹲,又起来。然后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娘亲,我能走了,我没事了!一点儿都不疼了!”正儿推开房间门,去外面跑了一圈,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噗通”一声跪在葴凝面前,说:“谢谢姐姐治好了我的腿!”
东瑗笑着赶紧拉他起来。
那老妇难以置信地瞅着葴凝,说:“您是谁?您不会就是那位药神娘娘吧?”
葴凝莞尔一笑,未置可否。她问正儿道:“正儿,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得了这种风疾之症?”
正儿望望葴凝,说:“姐姐不知,正儿以前很淘气,每天山里野外地疯跑,翻山越岭,涉水潜湖,从来没有消停过。可是有一次,正儿从药王庄东南的山洞中穿了一回,那山洞实在太长,正儿在里面走了约半个时辰,才走出来,又从山洞里穿过去回家。到家之后,就发现双腿僵硬,成了这样子了。”
东瑗听到正儿提到药王庄,诧异地问道:“药王庄东南,确实有座山峰,那是翠屏山的支脉,名叫老君岭。我们以前在那里时,没听说那座山有山洞,而且还那么长啊!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吧?!”
正儿微笑了,说:“姐姐,我没有记错。那座山原来确实没有山洞,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就有这个山洞了。或许,只有我一个人目击了这件事,说来您不一定相信。可我敢保证,这件事千真万确,我绝没有说谎。”
“奇异的事?到底什么事?”东瑗追问道。
“姐姐,有一天傍晚,我在老君岭山麓玩儿,忽然,有个白色的小火球像箭一样冲到天空里,还发出尖利的啸叫声。
我看呆了,那小火球忽然爆裂,发出巨大的声音,天空中出现了一对蚕一样的动物,将天地间照得跟白天一样。后来,那东西变成流星坠落下去了。”
葴凝和东瑗相对一望,她们都听出了正儿描绘的景象,正是当年冰蚕虎符毁灭时的情形。
东瑗小心地追问道:“正儿,这跟山洞有什么关系?”
正儿点头说:“接下来我就讲到了。那东西坠落以后,本来天色又昏暗下来了。可就在这时,红光慢慢亮起来。我抬头一看,老君岭上,飞过来了一对红色的龙凤,它们相向鸣叫着,飞得很艰难,好像没了力气似的。最后,它们一起落在老君岭下,往老君岭的山体中飞。红光越来越暗,后来消失了。”
葴凝暗暗纳罕,她想起她服食了火龙火凤草形成的火龙衣,不知正儿看到的龙凤,是否与此有关。
“最后怎样?那山洞是怎么来的?”东瑗又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当时害怕,就跑回家了。第二天,我又到老君岭下面察看,然后就发现了那个山洞。” 乌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