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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虞只得也一笑,让她继续行子。
不久,哑使的棋子就“四面楚歌”,支持不下来了。
苏虞想:哑使跟葴凝的棋艺真有一拼。
苏虞把双方的死子拿掉,准备数双方的子和子围的空,判断输赢;
苏虞悄悄地察看哑使,见她偷拿了两颗黑子,这是葴凝惯用的伎俩。
苏虞一把抓住哑使手腕,哑使见自己作弊被发现了,竟然毫无愧色,撒娇地伸出另一只手,将棋盘弄乱。
苏虞抓着哑使的手腕,将她拉到面前,严峻的目光切入哑使的眼睛。
“告诉朕,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你这么像葴凝?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哑使澄澈的眼睛看着苏虞,那里面有太多内容,可她无法诉说。
苏虞着急了,摇撼着哑使的胳膊:“为什么你不能讲话?又不能写字?你告诉朕!”
哑使被他抓得痛呼,苏虞这才意识到用力大了,放开了她。
苏虞想了想,命御医过来给哑使诊治,可是御医一个一个过来看看,都束手无策。
苏虞没办法,蓦地想起清元真人,就派人备了厚礼去药王庄,请清元真人过来诊治。
过了几日,派去药王庄的人回来复命,说清元真人外出云游,不在庄里。他们已经留下书信,请清元真人的弟子转交。
这日,苏虞带了哑使,乘车到郊野游玩。
在鲜花四放的草地上,哑使开心地采花做花束,跟着蝴蝶扑着玩儿,跑到溪泉边戏水。
苏虞痴痴地看着她游玩,想起之前带葴凝来玩的情景,过去的美好情景跟眼前的情景几乎重叠在一起。
这个酷似葴凝的哑使的出现,将苏虞的心一步一步拉出泥沼。
苏虞现在几乎要相信东瑗说的附体的话了。葴凝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无法再见自己,于是,她把自己以某种方式,托付给哑使,让她做了她的使者,来抚慰苏虞的心。
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可事实不容辩驳。除了容貌、语言方面的不同,哑使的心性、记忆、举止全都跟葴凝一般无二!
天边漫过来重重黑云,光线瞬间灰暗起来,疾风骤起。
连游玩的情景,也这样相似。
上次带葴凝来这里玩,也是突然变天下了雨的。
显然,哑使经不住突至的冷风,她衣袂被风卷起,瑟缩着,跑过来,小鸟依人地躲进了苏虞怀里。
苏虞将外面的衣袍脱下来,将哑使包住。这时,豆大的雨点儿已经密集地降下来。
苏虞赶紧拥住哑使,说:“得赶紧找地方避雨去。”
雨下得太大,马车无法前行。车夫找了个山崖下的空地,将马车赶过去暂避。
苏虞见哑使秀发淋湿了,脸上还带着雨点,就温存地用袖子帮她擦拭干。
哑使偎在苏虞怀里,有了倦容。
苏虞忽然心生怜惜,就让她仰躺在怀里,说:“睡会儿吧,朕守着你。”
哑使微微一笑,慢慢合上眼睛,安静地睡了。
苏虞望着怀里的哑使,这个谜一样的人物,心内五味杂陈。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跟葴凝是什么关系呢?”
哑使沉沉地睡着,看来真是累了。从第一次在漪兰宫见到她时,她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烹茶技艺不凡,舞技也好,又会弈棋,还长着一双白嫩的纤纤素手,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富家女子,怎么可能沦落到卖身葬父呢?
苏虞忽然一警醒:青离会不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呢?
苏虞又冷下心来:这些仅仅是猜测,青离颇有城府,没有真凭实据,她是绝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苏虞还在胡思乱想,觉得怀里的哑使似乎很不安地挣扎,好像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她挥动手臂推阻着什么,似乎要阻挡什么危险的东西,然后,她“嘤嘤”地哭了起来。
苏虞赶紧抱紧他,轻声呼唤说:“哑使,梦见什么了?朕在这儿,别怕!”
哑使张开了眼睛,长睫毛根部凝着小水珠。她看清了自己在苏虞的怀里,眼波流转,似乎忆起了梦中的情景,她抱住苏虞的脖子,更委屈地痛哭起来。
苏虞轻轻拍着她安抚说:“哑使,你莫怕,今后,朕在你身边,谁都不敢伤害你的,你放心吧。”
见哑使依恋地偎着自己,苏虞胳膊紧紧揽住她,说:“你一定受过什么伤害,可惜你口不能言,朕无法替你主持公道。”
苏虞心里浮上一层隐忧:“葴凝会不会也受到了什么伤害呢?她离奇失踪,不像是自己离开的,应该被什么人劫了去。她到底是生是死,又会在哪里呢?”
不久,雨下得小了。苏虞便命到和颐宫暂住。
和颐宫里,苏虞住进了上次葴凝住的房间。
房间里依旧是原来的布局,苏虞坐在桌前,呆望着房间出神。
“哑使,朕不用你服侍了,你到隔壁休息去吧!”
哑使离开以后,苏虞躺倒床榻上,回忆着上次跟葴凝在这里的情形。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似乎想再嗅到葴凝的气息,捕捉到葴凝留下的什么痕迹。
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雨像是又下大了,雨点打着树叶和窗棂,更显夜的寂静和凄凉。
苏虞想像在这样的雨夜,葴凝又会在做什么,不知能否经得起夜寒风凉。
万种忧思,齐聚心底,苏虞只觉烦躁焦虑,心内如火焚一般。
苏虞坐起身,毫无睡意。便命人上酒,想借酒麻醉自己痛苦忧烦的心。
苏虞一杯一杯灌下去,心头的痛苦却似融化不了的冰山,依旧是尖锐清晰的。
苏虞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拉开门,喝退劝阻的仆役,跌跌撞撞地冲进雨地里,高声唤道:“葴凝——葴凝——葴凝——”
雨水和着他的泪水,在苏虞的脸上纵横流淌。
苏虞的头发瞬间就湿透了,大雨猛烈地往他衣领里灌,很快周身都往下滴水。
“葴凝——葴凝——你在哪里?!”苏虞颓废地跌坐在雨中,仍不屈地仰望着夜空,任雨水劈头盖脸地浇在他脸上。 乌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