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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一行在安平府衙里暂居。
军队刚打过仗,又连续在路途上奔波跋涉的,南王便命军队在安平郡驻扎下来,好好休整几日。
施乐可没闲着。
安平郡,是发现苏虞龙袍的地方。
施乐悄悄找到安平郡的郡守,向他询问上次追查龙袍来历时的调查结果。
郡守跟掌管户籍的官员一起,详细地向施乐做了汇报。
曾被熊三儿指认过的几处院落的人员居住情况,也有具体的备案可查。
施乐认真地翻看了一遍,跟她上次听到的情况无异。
施乐突然问了一句:“南王不是安平郡人氏吗?可有他的户籍资料?”
郡守和户籍官员都吃了一惊,户籍官员说:“卑职并不知南王出生于此地,公主可知南王的尊姓大名?若知晓,卑职便可查找出来。”
施乐这才发觉,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南王的名姓。她觉得不好意思,就说:“随后再查吧!”
郡守将施乐送出来。
施乐和东瑗无功而返,有些失落,两人都不说话,默默地走出这个院落,往后面她们居住的院子走去。
施乐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有两个着官服的男子说着话,准备往刚才那个院落里进。
府衙里有官员出入,原是正常情况。只是,施乐看到其中一名男子有些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
施乐忙示意东瑗辨认。
东瑗看了会儿,低头思索着。这时,施乐却豁然想起此人来。
此人正是之前自称商人,亲眼目击龙袍主人被追杀并遇害的龙袍“得主”。
施乐立刻察觉此事有异,便命东瑗跟过去,将此人唤过来问话。
那人一见施乐,吃了一惊,马上明白“事情败露,东窗事发”,赶紧跪下赔罪道:“卑职见过公主。上次卑职奉命行事,情非得已,公主切莫怪罪。”
施乐问道:“你奉了何人之命?”
那人抬眼看看施乐,说:“卑职不敢讲,若是多口,怕小命不保。公主是聪明人,定然心中有数,就不要难为卑职了。”
施乐便知他是受南王指使,因此说道:“你只悄悄告诉我知道,我不跟别人言讲就是。”
那人于是禀报说:“南王怕公主忧伤过度,有伤凤体。因此授意郡守,郡守又找到卑职,教给了那一番言辞,命我瞒哄公主。今日既被公主识破,还望公主体谅南王及卑职等的一番苦心好意,莫再追责了。”
施乐闻听此话大喜过望,并不追究此人之过。她思量一番,和东瑗一起,到后院找南王去了。
施乐听说南王在府衙的居正堂里,就心急火燎地闯了进去。
进去后施乐才吃了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莽撞了。
原来厅堂里虽然静悄悄的,里面却坐满了文武官员,一个个正屏气敛息地听南王在说着什么。
施乐赶紧退了出来。
东瑗说:“公主也忒性急了,等南王闲了再问吧。”
施乐虽没作声,却急得神不守舍的,如热锅蚂蚁,一刻都不能延挨。就在这时,居正堂的门一开,南王从里面走出来了。
“施乐,你找我吗?看你急得不行,发生什么事了?”
施乐赶紧上前抱住南王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南王,你的真名姓是什么?”
南王诧异了。他皱起眉,望向施乐的眼眸里,流淌出质疑、否定以及他心中的不可理喻。
“施乐,你火急火燎地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的真名姓?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
看施乐目光闪烁地回避他犀利的目光,南王相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施乐,你要查证我的身世,证实我是苏虞?天!你能不能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丢掉!你神智已经昏乱了,施乐,你这个傻女人!”
“南王,你告诉我……”
见施乐不听劝阻,依然这样执迷不悟,南王眼眸里闪过一缕无奈和焦躁。
“唉——”南王又长长地叹口气,说:“不妨告诉你吧。我真名叫齐一泉,你去查证吧!查完就给我死心,以后再也不准提苏虞的名字!我受够了!”
“那你家住在安平郡的哪里?”施乐明明看出南王不悦,可为了查证,也只得违逆龙鳞了。
“我就住在安平郡最东边的齐家庄!门前有条小河,我家在东边数第三家!你查去吧,查个够!”
南王重重地呼出口粗气,眉眼间染上了些许愠怒。
施乐和东瑗离开了,南王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咬牙切齿地说:“苏虞,苏虞!满脑子都是苏虞!我比苏虞差吗?!你明明在我身边,我却无法拥有你的心!我该怎样才能把苏虞从你脑袋中赶走?!”
施乐找到管理户籍的官员薛大人,告知了南王家所在的村落、住址和名姓。
薛大人于是查找齐家庄的户籍登记簿,果然查到了齐一泉的名字,而且住址也吻合。
齐一泉家的名姓后面,还有黑粗笔做的大大的标记。
薛大人指着这标记告诉施乐:“公主请看,这里还有标记。上次查龙袍来源时,所有熊三儿指认的院落,都做过这样的标记,也都做了详尽地查实……”
施乐浑身打了个激灵,追问道:“南王家里查证的结果是什么?”
薛大人一拱手,说:“这个我们都做了记录,待微臣查找出来,给公主御览。”
施乐跟东瑗激动地对视一眼,她们眼中的意味儿彼此心照不宣。
薛大人到旁边的书柜上翻找,取出一本册子,翻了几页,找到了关于齐一泉家院落的调查记录,呈给施乐看。
施乐看了看,发现这个记录,当初有人向南王汇报时,是提到过的。
当时南王的随从禀告说:“熊三儿指认的几处宅院都被排除了可能性。只有一家,宅院里原住着一位老寡妇,她儿子小时候走丢了,她就变得有点疯癫,清楚一会儿糊涂一会儿的。今年不知怎的,她竟然把儿子找回来了。只可惜她命薄,没多久就死了。她儿子也离开家,不知道去哪儿了。”
施乐拿册子的手瑟瑟发抖:显然,这个老寡妇失而复得的儿子,就是齐一泉——南王。 乌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