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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潇施礼说:“不出皇上所料,卑职不虚此行。只是卑职不知,皇上因何知道李大人必有书信藏在家中?”
苏虞目光向凌潇脸上一掠,说:“李大人为人机警,虑事周全。他遇刺的地方,是在瑄元殿宫门不远的地方,显然是有私密内容要单独找朕上奏,快要走到的时候,却突然被人刺杀。”
凌潇惊问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京畿重地、皇宫之外当街杀人?若捉到凶手,微臣一定将其千刀万剐,为李大人报仇!”
浓重的阴影遮住了苏虞幽邃的黑眸,他的声音凄寒冷厉:“铤而走险、当街杀人的凶手,必定与和颐宫大火的主谋有一定关联。李大人应该是已经查明了真相。这个主谋于是痛下杀手,目的就是杀人灭口!”
凌潇呈上了一封书信,说:“这是李大人的夫人交给卑职的,她说李大人上朝前曾交待她,如果他出事,一定要将此信呈给皇上。”
苏虞说:“此案犯权势通天,李大人预感到了危险,因此留有后招。我猜想这书信中,一定叙写了他查案的结果。和颐宫火灾的主谋,跟今日刺杀李大人的主谋,是同一个人!”
苏虞打开信件,看了一遍,面容严峻,眼睛也有些潮湿了。
苏虞说:“可惜这样一位英明忠诚的大臣,竟然在朕的宫门之外,死于非命!朕一定会替李大人讨回公道。”
凌潇问道:“不知李大人信上写了哪些内容?”
苏虞将信递给他,说:“跟我预料的一样,我估计你也能猜测出几分。自己看吧!”
凌潇接过信看了一遍,眼睛里染上了愤怒之色,他拧起了眉头,却一脸沉重无奈。
“皇上,此事,不知您作何打算?”凌潇小心地问道。
“此事,先不要打草惊蛇。”苏虞说,“我们出去这些日子,我看这朝堂内外,包括宫廷的警卫,都已经被武威王收买得不少。除恶务尽,待朕暗中查明情况,再做道理。”
凌潇一抱拳,辞别苏虞离开了。
葴凝看过李大人的信,对苏虞说:“此信宜焚毁,以免被人看到,走漏消息。”
苏虞面有不忍之色,叹息说:“武威王辅佐朕走上皇位,一生南征北战,功勋卓著。朕实在不希望祸起萧墙,自相残杀。唉,没想到舅父竟犯下这等滔天大罪,自绝于朕。”
葴凝烧毁了信,又对苏虞说:“皇上宜多加小心。武威王罪行累累,居心叵测。皇上应当心其禽困覆车,对皇上不利。”
苏虞想起往事,拉紧了葴凝的手说:“当年和颐宫大火,朕以为你遭难,心如死灰,痛不欲生。好在你命大,又被朕找了回来。若不然,朕恐怕也活不到今日。没想到,这场大火,竟是朕的舅父所为。思想往事,你在宫中真是危机四伏、四面楚歌。现在朕想起来,都后怕不已。”
苏虞和葴凝闲话的时候,明慈宫里可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太后听说漪兰宫里竟然有宫女被杖毙致死,大吃了一惊,就让人去唤青离过来训话。
太后说:“我们瑄元宫一向宽厚体下,宫女纵然犯了过错,只要不太出格,薄惩小戒一下,也就是了。怎么竟然就闹出人命呢?!”
青离回禀说:“太后息怒。这些奴才最惯于看人下菜,她们见臣妾后位被废,服侍也不尽心,动不动就使脸色。这个莲心原是打碎了臣妾的东西,臣妾一时生气,数落她几句也就是了。谁知她竟然顶嘴,根本不把臣妾放在眼里。臣妾一生气,就下令杖责,谁知內侍失手,竟把她打死了。”
太后说:“你也太急躁了!前些日子让你抄《金刚经》,就是为了让你增长福德,消除业障。你倒好,一下子毁掉一条人命,业障更重了!你不为别的,也为小皇子积点福德!
青离,你也太不争气了!你看看葴凝,不是皇上要宠她!人家做药神,专门救死扶伤,积攒下多少福报啊!她享受荣宠,也是有宿原的!哀家经常听到宫人赞她对下宽仁平和,你就不能跟着学学,那么暴戾做什么!”
青离听太后夸赞葴凝,心里就极不是滋味儿。又不敢顶嘴,只得认错告罪。
青离刚走,苏虞就带着葴凝过来了。
苏虞见太后面有怒容,急忙询问缘故。
太后有心为青离遮拦,也不说实情,只说自己有些累,没有什么要紧的。
太后问道:“哀家隐约听说宫门外有朝廷大臣被刺杀,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虞说:“被刺杀的大臣是大理寺卿李公明,凶手尚未拿获,此事尚在追查之中。”
太后说道:“阿弥陀佛!近段时间,宫里不太安定,所以总有这血光之灾。哀家明日到广化寺烧香祈福,你们也都跟着去,乞求菩萨保佑保佑吧!”
广化寺是梧国的皇家寺院,建造在梧州西北的一座小山上。群楼重重叠叠,殿宇嵯峨雄伟,又远离俗世繁华,显得清净肃穆,威严壮丽。
广化寺的僧人接到了皇家要来进香的消息,早早地就洒扫了庭院,收拾禅堂,准备上好的香炉、旃檀香等,迎接皇室的到来。
侍卫也先行到达,仔细检查了寺院,做好了防卫工作。
不久,太后携众人到达了广化寺。
广化寺住持——慧源大师亲自率众僧在寺院门口迎接太后等人。
太后忙阻止说:“阿弥陀佛!慧源大师,您是佛门弟子,是仙家人;哀家是凡夫俗子,怎敢烦劳大师出迎?日后再不可如此!实在是折煞哀家了。”
慧源大师跟太后很熟识,他引领太后走向寺院,来到各大殿。
太后虔诚地上了香,毕恭毕敬地拜了菩萨。这才随慧源大师来到禅堂。
慧源大师请太后落座,命人奉上香茶。
太后让众人都在禅堂外面等候着,她自己留在禅堂,恭敬地请慧源大师上堂开示,为自己破迷解惑。
太后说:“大师,哀家虔诚敬佛,积德行善。却不知为何,近日宫内外总是不太安稳,似有不祥之兆。”
于是,太后就把近日宫内外连丧人命的事告知大师,求大师解疑、作法,为皇家破除灾祸。 乌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