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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葴凝,太后又不放心起来:“皇上,葴凝是你妹妹,你又想闹腾什么?把心放在妃嫔身上,皇嗣要紧,别让哀家操心了,听见没有?”
苏虞答应一声。
太后叹口气,回明慈宫去了。
苏虞原地站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下令:“回瑄元殿吧!小顺子,你去传御医,朕有话要问他们。”
苏虞回宫来,见御医已经站在殿外等候了。
苏虞便问起这“曼易花粉毒”的解法来。
谁料御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闻所未闻,更别说是解毒之法了。
苏虞没办法,只得命太医局主持,广贴皇榜,重金征求能解此毒的游方术士、世外高人。
御医走后,苏虞看到葴凝,将其抱在怀里,垂泪道:“是朕没用,没保护好你,让你受这么多委屈。你所中之毒甚是罕见,一时难求解药,朕痛心疾首,却是无可奈何。”
当夜,苏虞拥着葴凝,对她千般温存,万般抚爱,心疼到了骨子深处。
有了葴凝的陪伴,苏虞重新意兴盎然,精神焕发的,处理朝政,杀伐决断,重新变回了那个睿智精干、英明果决的国君。
斗转星移,转眼间,又到了阳春三月。
这日下了早朝,苏虞去往明慈宫向太后问安,叙了会儿闲话。
太后见苏虞似乎有心事,便追问详情。
苏虞说:“舅父在边境再立新功,上书报捷。书中说不求封赏,只求好生看待青离。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要朕解除对漪兰宫的封禁。”
太后瞪了苏虞一眼,说:“论功行赏是应该的,你舅父不要别的赏赐,你就把恩赏施加给青离就是了。过些日子就该祭先蚕神了,皇后还要亲自主持“亲蚕礼”,不如哀家随后传谕,解除漪兰宫封禁就是。”
苏虞犹豫了一下,说:“母后还是多规劝皇后,行为规检些,免得自取其辱,也让朕投鼠忌器,左右为难。”
一年一度的“祭先蚕神”的日子又快到了。
依照惯例,祭前两日,宫内太后、皇后及妃嫔都要斋戒。
太后在明慈宫设了素宴,命皇后和各宫妃嫔都过来赴宴,一则家庭小聚,二则想顺便交待下亲蚕礼的注意事项。
席间,大家边谈笑、边用餐,气氛倒也和洽。
青离坐在太后左首,闷声不响地用餐。
太后嫌苏虞对皇后和妃嫔态度冷淡,连句宽抚的话都没有,心里有些不满,不时地拿眼去瞟他。
而苏虞陪着葴凝,就坐在太后右首,低声说笑的声音不时飘到太后耳边。
葴凝侧身背对太后,苏虞则侧身对着葴凝,他的一举一动被太后清清楚楚地尽收眼底。
只见苏虞用手切下一小块儿凤梨,用签子扎好,送到葴凝口中。如此二三次。
大概是葴凝摇头不吃了。苏虞剥开干龙眼的皮,用签子送了过去。
每上一道菜,苏虞就赶紧先夹些给葴凝,见她吃完一笑,再夹些给她。葴凝摇头了,他才胡乱往自己口中送一口。
太后越看越生气,暗想:“也不知这葴凝使了什么手段,把皇儿驯服得跟侍从似的,对娘亲也没有这么孝敬过。这大庭广众的,也做出这小儿女状态,丝毫不顾及体面。”
这时候上了百合莲子羹,太后就瞅见苏虞盛了一勺,小心吹凉,往葴凝口边送了去。
葴凝摇头,苏虞硬要喂她,葴凝就嬉笑起来,苏虞趁机往她口里送。
大概是呛到了,葴凝咳了两声。苏虞慌忙拉过她,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替她拍了几下背,一面关切地察看葴凝的神情,还说着什么。
众妃嫔也都冷眼看着呢,见苏虞这般情状,也都艳羡眼热,又自怜心冷的,挺不是滋味儿。
太后心里很不痛快,脸上阴云越积越厚,有不好发作。就给身旁的宫女耳语了几句。
过了会儿,太后止住众人,说:“如今春暖花开了,库房里还有些南州进贡的云锦,哀家已命人取来。只是数量不多了,皇后一匹,其他妃嫔半匹,先做件儿新衣服穿着,等新贡品来了,哀家再赏你们。”
宫女于是先让皇后挑了一匹,然后按照妃位,给每位妃嫔都送了半匹。到葴凝这张桌案时,宫女两手已经空空如也了。
看到苏虞质疑地看着自己,那俩宫女只得施礼说:“太后言道:只赏各位娘娘,没有说赏公主。”
堂上一片欢声笑语,众妃嫔都在比划、议论着做成什么样式。也有冷眼察看的,看到葴凝没分到,暗地里高兴,幸灾乐祸的。
葴凝已看出这是太后当着众妃嫔的面,故意给自己没脸。她脸上挂不住了。
苏虞赶紧拉住她的手,哄她说:“葴凝,随后朕给你,你要多少都行,随你挑。”
葴凝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也不打招呼,离席扬长而去。
苏虞跟着站起身来,说:“今年新贡的云锦已经到库,还未及禀报母后。众妃嫔每位再赏半匹,葴凝公主赏赐十匹。随后让內侍送到各宫。母后慢用,儿臣有事失陪一会儿。”
苏虞说完,跟着葴凝离开了明慈宫。
明慈宫里顿时鸦雀无声。
太后气得手直打战,嘴唇哆嗦半天,讲不出话。
青离赶紧上前好言劝慰,太后垂泪道:“青离,你看到没有?在皇上心里,哀家都不敌一个葴凝,你还拿什么跟她斗?哀家只当没生过这个皇儿,你也只当没嫁这个皇上,咱们娘们相依为命,都别再去招惹那个妖精了!你没看到吗?皇上已经被那个狐狸迷了心窍了!”
好好的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祭先蚕神的日子到了。
太常寺已将先蚕神坛在北郊设好,太后、皇后、妃嫔、公主及三品以上命妇都身着礼服,准备乘马车前往北郊。
苏虞对葴凝说:“乘车去多闷,乘马去吧,朕跟你并辔而行。”
于是命人牵过来两匹马。
因为天气还冷,葴凝穿得也厚,她脚踩马镫,试了几次,都没上到马背上。
苏虞见了,笑道:“越来越笨了。朕把你抱上去吧!” 乌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