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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太晚了,加上老爷子硬是舍不得陈媛走,所以她在贤楠别苑住了一晚,住的是官旭的房间,大概是因为新换了一个环境,所以睡得很不踏实,第二天孟翔来接她回市区的时候,她的脸色很不好,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嫂子,昨天没有休息好吗?”
“嗯,可能因为前天熬夜了吧,一觉睡不好十觉补不回,看来还是要听习大大的话,年轻人,少熬夜啊……”
孟翔傻笑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对了嫂子,昨天哥有没有跟你联系啊,他说要给我发的一份文件今早我都没有收到。”
陈媛滑开手机,梁帅帅的最后一句话停留在了“我爱你”那几个字上,后面不管陈媛发图片还是语音,或者视频邀请,那边都是一片沉寂。
“昨天晚上倒是说过几句话……”
陈媛一边说一边给梁帅帅发了一个太阳的表情,现在的约翰内斯堡正是半夜,陈媛想了想还是没给梁帅帅打电话。
“哎,这哥倒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啊,这边公司等着他的文件呢,他居然有空陪媳妇儿,没空发邮件,可真行——”
“他昨天有好几个会,可能太累了吧,那个文件重要吗?”
“也到不很急,没事,下午我给哥打电话提醒他一下就好,嫂子你直接回学校吗?”
“嗯,回去吧。”
陈媛下午没课,打算补一觉,没能好好睡觉果然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心里也总感觉好像不太对劲,有点像老人口中说的那种心慌的感觉。
孟翔把陈媛送到了梅苑底下,然后直接开车去了工作室,她抱着给三只妞带的寿饼,耷拉着脑袋爬上五楼。
“陈媛,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李春燕接过陈媛递过来寿饼,看着她惨白惨白的小脸,有点担心地开口。
“熬夜了,我一会去补个觉,悠悠和岳岳呢?”
“悠悠被你老公压榨着呢,天天加班,两天没回来了,岳岳好像老乡会出去了吧,昨天怎么样啊,大师的生日宴排场是不是很大?”
陈媛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手机,上面还是没有新的消息。
“其实也没有,爷爷人挺低调的,就是一家子吃了顿饭,那些贺寿送礼的人没到晚饭呢就差不多都走了,就是有一个老大婶,你不知道有多可恶!”
陈媛一提起狗眼看人低的刘玉芳就忍不住吐槽,毕竟世界这么大,这样的奇葩实在是不多了。
“什么老大婶,有多可恶?”
“我跟你说那老大婶简直是人间的一股泥石流,才在别苑门口见到我,估计是觉得我穿的不像她那样……那样……那样毛爷爷,懂吧?”
陈媛一边说一边比划,实在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因为陈媛眼里穿多贵的衣服并不能体现一个人的阶级地位,只要干净舒服就好了,所以她并不很能理解老大婶那凭衣着论人的理论。
“懂懂懂——”
李春燕点点头,这种趾高气扬,有两个臭钱就狗眼看人低的嘴脸不难想象,八点档家庭伦理剧里总会有这样的几个人。
“懂就好,然后这个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她居然让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给她下跪,原因是小孩好心扶了快摔倒的她一把,把她的衣服弄脏了,奶奶个熊的,她以为她是谁啊,我真恨不得上去呼给她一巴掌!”
“奇葩吧这是,简直过分啊!陈媛你怎么没打啊,这种人就是要狠狠的打啊,不然真以为自己是王母娘娘了。”
陈媛得意地扬了扬头,“安啦安啦,本姑娘打了,脆生生的一巴掌,本来是不想跟她计较的,可她那张臭嘴说话太难听了,居然还敢说我爸妈,一巴掌算是便宜她了。”
“干得漂亮!”
李春燕缠着陈媛把老大婶的事问了个七七八,因为在一起住了快一年了,几乎没有听见陈媛吐槽过什么人,当初夏之玫那么作都没听陈媛多说什么,现在能唐陈媛主动的吐槽的人,一定是奇葩中的战斗机。
两个妞说了半天,同仇敌忾地把老大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吐槽了个遍,简直过瘾。
“不说了燕子姐,我眼皮都睁不开了,我去睡一会。”
“去吧去吧,一会需要给你买饭吗,我顺便给你带回来?”
陈媛看了一眼手机,果然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间了,“不用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一会醒了我直接叫外卖吧。”
“行吧,那你关着门啊,我看电视怕吵到你。”
“嗯,知道啦!”
陈媛拿了一瓶牛奶进了卧室,闭上眼睛前还看了一眼微信,梁帅帅还是没有回复。
现在约翰内斯堡应该是早上六点左右了,按平时来说梁帅帅应该已经醒了,这还是第一次他睡前没有跟自己说晚安,第一次一句话都没有交代就这么久不回复信息。
她吸吸鼻子,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思绪混沌,还是一直睡不好,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触目惊心。
一阵扰人的铃声把陈媛吵醒,她皱了皱眉头,以为是梁帅帅打来的,也没多想,从枕头边摸了手机放在耳边,“嫂子,我是孟翔。”
“嗯……有什么事?”
听到是孟翔的声音,她有点失望,眯忪着眼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下午三点了,梁帅帅还是没有回复微信,短信没有,电话也没有。
“嫂子,我跟你说一个事,你不要着急好不好?”
孟翔的声音一本正经,陈媛脑海里全是刚才红彤彤的梦,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工作室的事情孟翔肯定不会找自己,那么孟翔唯一可能跟自己说的事就是有关官旭的了……
她咽了一口口水,发现嗓子干得厉害,声音也是嘶哑的,“什么事?”
“呼——”
电话那头的孟翔深深吐了一口气,开口道,“哥在那边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陈媛觉得眼前突然一黑,心脏突突地狂跳了两下,握着手机的手也有点不稳。
“严不严重?”
“遇上抢劫了……挨了两刀,一刀手上,一刀在……在……”
“在哪里!”
“……在心口。”
孟翔的声音也有点抖,约翰内斯堡那边的合作伙伴给工作室打电话的时候,说得比这个还恐怖,他怕吓到陈媛,已经把那些血淋淋的形容词给去掉了。
可没有那些形容词,这样赤裸裸的现实听在陈媛耳朵里更加可怕。
陈媛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大脑一片空白,这一秒她甚至想不起梁帅帅的脸是什么样,全身都好像丧失了知觉,只有胸腔一下一下的心跳格外清晰。
陈媛张了好几次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轰——
陈媛原本一片空白的脑子突然就炸开了,各种东西涌进来,梁帅帅的脸,梁帅帅的白衬衫,梁帅帅叫自己媳妇儿额时候那痞痞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是官旭倒在血泊里,满身是血,脸上是,头发上是,胸口也是……
“嫂子,你没事吧?我……”
陈媛狠狠掐了自己的手一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可手还是抖得厉害,背上已经湿透了。
“没事,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会给哥家里打一个电话,然后先安排一下工作,晚上飞过去。”
“电话我来打吧,麻烦你给我订最早一班飞约翰内斯堡的飞机,工作室的事不懂,拜托你处理好可以吗?”
脚完全没有劲,整个人直接栽到了桌子上,桌子角磕到大腿,钝痛让她慢慢恢复了力气。
“不行嫂子,那边太乱了,听说最近南非的排外运动已经蔓延到约翰内斯堡了,你一个人去怎么行,要不你等我一起吧,我立马去工作室安排一下,下午我们就出发!”
“等不了!”
陈媛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可能等得了,他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再多等一秒,她觉得自己都会疯掉。
到他身边去,陪着他,握着他的手,是陈媛现在唯一的念头。
“嫂子……”
“如果时间赶不上就订头等舱!立刻!马上!弄好把航班号和值机柜台发给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帮我办好签证,我现在赶去机场。”
陈媛从衣柜里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塞进双肩包里,拿了身份证,护照和一张全球通用的信用卡,什么都来不及准备,甚至都没有洗脸梳头,一路扶着墙跑出了寝室。
“陈媛,你去哪里?”
李春燕看陈媛一张脸跟漂白过一样,连嘴唇都毫无血色,整个人路都走不稳一脸焦急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她,可陈媛就跟没有听到一样,直接跑出了寝室。
陈媛在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等坐上车了大脑才开始重新运转,想着要怎么跟梁爸和梁妈说这件事,还有怎么跟爷爷和奶奶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约翰内斯堡。可是陈媛脑子里全部都是梁帅帅躺在重症监护室,插满各种仪器管子的样子,根本什么都想不了,陈媛又掐了自己一把,这个方法虽然又笨又蠢,但是有效。
陈媛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脑子却清醒了一些,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梁爸的电话。
梁爸正在开会,本来是不打算接电话,但见是陈媛打来的,这还是儿媳妇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梁爸想了想,朝会议室里的人摆了摆手,走出去接通了电话,“陈媛,有什么事吗?”
“爸,梁帅帅在南非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情况不太好。”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挂了视频没多久……心口有一刀,还在重症监护室……”
陈媛话还没说完整个眼眶红了,今天武汉太阳特别好,可陈媛却觉得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冰窖里一样,冷的牙齿发抖,说话都困难。
“我知道了,我派人过去。”
梁爸的声音还算镇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慌乱,这种感觉比听到梁帅帅在别人手里,不放弃夺标就杀掉他的感觉更恐怖。
因为那种情况只要放弃夺标梁帅帅就不会有生命危险,而现在这个决定权却不在自己手上,只能听天由命,祈祷梁帅帅自己能挺过来。
“爸,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孟翔在帮我办签证,如果办不下来您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陈媛,不要去,太危险了,开普敦有初阳的分公司,我立马派人过去。”
“爸——让我去吧,我必须去……”
陈媛才一开口,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掉进嘴里,咸咸的,“爸,我自己会注意的,梁帅帅需要我,他真的需要我……”
梁爸听着陈媛颤抖的声音眉头皱得死紧,他当然知道她对自己儿子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去冒险,她一个看上去还是高中生的小姑娘一个人去那么乱的地方,但凡有点什么事,不说对不起陈家,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在梁爸眼里陈媛已经是半个女儿了。
“爸,对不起,不管您同不同意我一定会去的,妈妈那边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您决定就好,我到了约翰内斯堡再联系您。”
梁爸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媳妇看上去乖乖巧巧,柔柔弱弱,但实际上内心是强大又坚定的,那语气很明显就是她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
“好,你一会把航班号发给我,我会派人去机场接你,到那边就立刻给我打电话。至于青莲那边就暂时先瞒着吧……”
“我知道了。”
梁爸挂了电话,发生了这种事,会议也继续不下去了,直接散了会,梁爸开始联系人给陈媛办签证,联系开普敦分公司的负责人安排事情。
梁妈还是先瞒着好,不然她知道了也是急个要死又无能为力,更麻烦。
陈媛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爷爷奶奶自己去约翰内斯堡的事情,不过却默默地给两人买了金额最高的养老保险,万一约翰内斯堡真的比想象中的还要混乱,这也算一种补偿。
孟翔给陈媛订的是头等舱,尽管她迟了十多分钟,但因为头等舱的待遇,飞机一直在等着,她顺利地坐上了飞机。
飞机直冲云霄,从武汉飞往香港。
在香港转机的时候,陈媛给李春燕发了微信,让她给自己办缓考,消息才发过去,李春燕立马就打了电话过来:“陈媛,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突然要办缓考啊,没事吧?”
“没事,梁帅帅在约翰内斯堡生病了,我过去看看他。”
陈媛没打算把事情告诉室友,倒不是不信任,而是她总觉得少一个人知道,似乎这件事就越不真实,说不定等飞机降落在奥利弗坦博国际机场的时候,梁帅帅会站在出口处笑着抱住自己,说一句“surprise”。
“生病了,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
陈媛心里苦涩,她真的希望官旭只是感冒发烧,自己只是因为太想他了才去的约翰内斯堡。
“那就好……但是你真的要去吗,缓考没有平时成绩的,会拉低你不少绩点的。”
“没关系,以后的课程补回来吧。”
李春燕听出她的情绪不对,也没有多加劝阻,说了几句让她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开始从学校教务处网站上帮陈媛下载缓考申请表。
陈媛在香港机场买了一个充电器,换了一点点兰特币,没有吃午饭,但陈媛一点都不饿。
据说在约翰内斯堡亚洲人才下飞机就容易被盯上,因为在他们眼里,过来旅游的亚洲人,大多数人生地不熟而且会随身携带大量现金,很容易下手。
所以在奥利弗坦博国际机场兑换兰特币无异于是告诉别人我很有钱,快来抢我,陈媛就换了几百块的样子,用来买瓶水什么的。
陈媛盯着和他的对话框,把两人的聊天记录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看到最后那一句“媳妇儿,我爱你”的时候,陈媛就觉得心口也被捅了一刀,按照孟翔说的时间,梁帅帅给自己发这个的时候应该已经满身是血了吧,他应该会很疼吧……
陈媛不知道看了几遍,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沈进打来的,看着来电提醒,陈媛不敢按接听键,就怕听到的是她不用去约翰内斯堡的理由。
“嫂子……刚刚下第三道病危通知书了,五分钟前没有心跳了,现在正在抢救,那边的人说可能……”
“闭嘴!在我到那边之前都不要给我打电话!”陈媛声音很大,缩在VIP候机室沙发里整个身体都是抖的,好几个人都奇怪地看着她,陈媛也不管,再次强调不想接到沈进的电话。
广播里提示登机,陈媛直接关了手机,抽了两张纸擦了擦鼻涕,胡乱抹了一把脸,眼眶发红地走上了飞机。
梁帅帅,等我,我马上就来,一定要等我。同一架飞往约翰内斯堡的飞机。
经济舱里,周钏再看了一遍孟翔给自己发的短信,还是不敢相信梁帅帅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刚刚登机的时候匆匆一瞥看到陈媛的小脸,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感觉她整个人就像没有灵魂,充满裂痕的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那种。
他叹了一口气,关机前给孟翔发了一条短信,保证自己会保护好陈媛。
约翰内斯堡综合医院。
整个医院最好的医生都聚集在手术台旁,一遍又一遍地进行着心肺复苏术,一支又一支的强效针水不断打进血管里,血袋空了一个又一个,可手术台上的人却越来越冰凉。
梁帅帅也做了一个梦,梦里陈媛穿着雪白的婚纱站在自己身旁笑靥如花,她的嘴唇软软的,甜甜的。画面转到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雪白的地毯上坐着一个仙童一样的小孩,旁边是一堆还没拼好的乐高片,小孩对面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年轻女人,拿着两片红色的乐高片怎么都拼不对,暖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纤细的腰,小巧的脚踝,光洁的脖颈好像会发光一样,还能看到上面几颗隐约的小草莓。
女人转身冲自己笑,“梁帅帅,快点过来!这个怎么弄啊,你儿子要逆天了,才三岁为什么要玩这么难的游戏,玩玩沙子泥巴什么的不好吗?”
梁帅帅轻笑,朝两人走过去,可他却发现这不到两步的距离,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走了好久都无法靠近,反而越来越远,陈媛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模糊…… 许你一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