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受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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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会后,大家又回到了忙碌而充实的劳作中。周舒影依然每天晚上给留在实验室的同学们带饭,每天与甘浦青结伴同行。长长的夜路,谈谈笑笑,竟也不觉得辛苦与孤单了。
周舒影再也没能回实验室去,连洗瓶子的机会也没有。她每天就是一个杂工,收白菜,她去;收青瓜,她去;收番茄,她去;种树,她也去;给菜苗浇水施肥,她也去;最厉害的是,大棚被风吹掀了顶,也有她在帮忙的身影。连梅姨和祝姨都在吃饭的时候调侃她是一颗万能螺丝钉,哪里需要往哪里去。
她渐渐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柔弱学生妹变成了一个粗糙的村姑。曾经怕虫子怕到坐在田埂上大哭,在收玉米的时候,刚把一个玉米掰下来,结果从里面钻出一条大青虫爬到她手上,她吓得连玉米都扔了。现在,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在面对虫子甚至毛毛虫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曾经对食堂的饭菜食不下咽,现在也可以吃下好几碗米饭后,还能吃下好几个猪蹄——在农场干活,体力消耗太大,不吃就没有力气啊!
有一天,甘浦青和场工小潘要给大棚里的兰花修自动浇水器。周舒影在旁边打下手,一会递工具,一会帮忙扶住水管之类的。不知怎么的,有一个引流器怎么都进不了水,小潘有些急躁起来,不停的左一句国骂,又一句儿童不宜。周舒影虽然在农场呆的久了,知道他们说话就是经常国骂来国骂去的,还是感觉到稍许的尴尬。
小潘每说一句话之前,都先骂上一句儿童不宜,再说接下来的话,叫周舒影递工具的时候也不例外。引水需要一条切成两半的钢管,小潘让周舒影扶住钢管,他来焊接固定住。不知怎么的,钢管弹了起来,周舒影一时拿不住,钢管从她手里滑过,削掉了一大块皮。周舒影只觉得一阵锥心的痛自掌心传来,她下意识的捂住,但是血还是顺着手心流下来,不多时,两手便握了满满的鲜血。
“怎么回事?”
甘浦青原本在另一头连接水管,听到有异响,看了过来。当他看到周舒影那满手的血不停的流下来,立即扔了工具跑了过来。小潘也吓住了,惊恐的看着一脸愤怒和担心的甘浦青,结结巴巴的推诿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她自己没有力气摁住水管的。”
甘浦青没有心情去追究谁对谁错,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让周舒影止血。他当机立断捧着周舒影的手出了大棚,往办公室跑去。
“别跑,跑了血流的更快了。”他又说,脚步立即慢了下来,但是心却更急了。
办公室里,祝贺正和刘诗雨在结算昨晚的收入,多少钱的大白菜,多少钱的青瓜······甘浦青和周舒影闯了进来,甘浦青劈头就问:“祝贺,快拿碘酒和云南白药纱布来!快!”祝贺和刘诗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周舒影已经举着血流不止的手给他们看。祝贺还没来得及去找医药箱,甘浦青已经快步去抽屉里把药箱找了出来。
“布丁,你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么惨?”刘诗雨放下计算器,走过来看着她问。
甘浦青已经在帮她清理伤口了,手掌已经被切飞了一大块皮,伤口有些血肉模糊。甘浦青用沾了碘酒的棉签在给她消毒,周舒影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痛吗?”甘浦青皱着眉难得严肃的问道。
周舒影没有说话,伤口还挺深的,自己都不敢看了,连忙别转了头。
上完药,包扎好伤口,甘浦青带着周舒影去洗手。两人的手上都是血,是需要好好清洗了。甘浦青先清洗了自己的手,才帮周舒影洗手。先洗了没有受伤的右手,然后才给缠着纱布的左手洗,清洗的时候,为免水溅到纱布,他用手掌心接了水来,一根一根手指的擦拭,神情认真而动作轻柔,仿佛那么不是手指,而是什么一碰就会碎的宝贝。
周舒影一直沉默的任由他摆布,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神情严肃的甘浦青,他有着浓密的眉毛,温柔且坚毅的目光盯着她的手指;即使肤色因为经常晒太阳而变的有些黝黑,却不影响他俊朗的容颜——他依然是农场里最好看的靓仔之一。
周舒影第一次有了被人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的感觉。
“像给小孩子洗手一样!”
甘浦青突然笑了,轻声说道。
周舒影也抿嘴笑了,手上突然也没那么痛了。
挂了彩的周舒影坐在大棚里看着甘浦青完成接下来的工作,两人没有说话,时不时给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小潘心虚,自觉离的远远的,做完自己手里的工作后,招呼都不打就赶忙离开了。
午饭后,甘浦青自觉洗了两个人的碗,他调侃道:“布丁啊,你可真荣幸啊!这可是我第一次为女孩子洗碗啊!”周舒影有些得意:“因为我手受伤了呀!”心里却在想:洗碗算什么?你今天还帮我洗手了呢!再往前一点,你连我的剩饭都吃了。想至此,周舒影脸上泛起一片红晕,不由暗暗骂道:周舒影啊周舒影,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因为手受伤,回到宿舍后,周舒影才发现不方便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能碰水,洗澡洗衣服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更要命的是,宿舍居然停水了!每次一停水,就得去村里的井水打水。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想象得到,干了一天的农活后,又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好不容易回到宿舍了,还要再去几百米外的村里去提水,那种辛苦简直是能要人命!周舒影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倒霉感觉。
周舒影正在书桌前暗自伤神的时候,甘浦青已经左右手各提了一桶水进来了,“放这里可以了吗?”他把桶放在屋子中央,累的直喘气,不停的喊:“哎呀!断气了断气了!我要坐一下!”说着,拉过一张椅子几乎是瘫坐在上面。
周舒影看看装满水的水桶,又看看喘气如风箱的甘浦青,还有点摸不着的头脑。夏晓晓和肖雁合力提着一桶水回来了。两个女孩也累坏了,放下水桶各趴在床边休息。
“你们两个说话要算话啊!”甘浦青对两个女孩说道,又向周舒影丢下一句话,“布丁,有一桶水是你的,我先回去休息了!”说完就走出了她们宿舍,他偷偷的锤了下自己的手臂,摇摇头走了。
夏晓晓好笑的看着周舒影问道:“布丁,自己洗澡没问题吗?要不要我帮忙?”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周舒影脸一红,连忙拒绝夏晓晓的好意。
不知怎么的,夏晓晓和肖雁对视了一下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夏晓晓笑得捂着肚子几乎在床上打滚了。而肖雁也笑得五官都扭曲了。周舒影被两人突如其来的笑整蒙了,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到了她们的笑点。
“你们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夏晓晓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坐起来正色问道:“布丁,你知道甘浦青跟我们说什么吗?”
“说什么?”周舒影一脸问号。
夏晓晓和肖雁又被戳中了笑点了般,又是新一轮的“咯咯咯······”笑起来。
周舒影被她们笑的脸红起来,甘浦青那个傻瓜到底说了什么让她们两个笑成这样?好不容易两人止住了笑,夏晓晓跟肖雁说:“来,示范一下!”肖雁果然定下来,清清嗓子,模仿其甘浦青:
“夏晓晓,肖雁,你是布丁的好朋友,好同学,你们知道布丁手受伤了吧?不能碰水哦!”
夏晓晓一脸不解:“然后呢?”
肖雁道:“可以不可以拜托你们一件事,在她手好之前,不要让她的手碰水。”
“不能碰水,要帮她洗澡吗?”夏晓晓皱眉问道。
“不愿意!”夏晓晓又追上一句:“你怎么不帮她洗?”说到这里,和肖雁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周舒影也被这句话羞的要去撕了夏晓晓的嘴,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肖雁笑道:“布丁,都不知道他当时听到这句话的那个表情,太好笑了。怎么有这么一个宝藏男孩啊!我们农场里真是卧虎藏龙,各个帅哥都是宝藏男孩,调侃起别人张口就来,被别人调侃一句就——纯情的跟个正在经历初恋的男孩一样害羞!是想到什么画面了吗?”
周舒影难为情极了,埋怨道:“你们干嘛呀?为什么要和他这样说?我替你们羞死了!”
夏晓晓笑道:“我们不正经,他就正经吗?”
“就是。”肖雁附和着;“叫我们帮你洗澡,他自己为什么不动手啊!”
“你还说!”周舒影追着肖雁要捂她的嘴。
三个女孩玩闹着,夏晓晓笑道:“别弄伤了你的手,等会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周舒影气恼的离远了点,肖雁道:“虽然不能帮你洗澡,但可以帮你洗衣服。他说,只要我们俩天天帮你把衣服洗了,直到你的手好为止。他就天天帮我们提水。怎么样他对你够好了吧?布丁,你说,你们俩到底到了哪一步了?”
周舒影摇头:“什么?什么哪一步?都没开始好吗?哪一步都没到好不好!”
肖雁八卦起来:“别否认了好不好?我们都答应帮你洗衣服了,就告诉我们嘛!吃过口水没有?”
周舒影“啊——”尖叫起来,又羞又气,追着肖雁打。
谁知夏晓晓在旁边煽风点火道:“早就吃过了好吗?我都看到了!”
周舒影单手摁住肖雁,气急败坏的对夏晓晓喊道:“哪有?你别乱造谣!”
夏晓晓笑的直不起腰来,用食指刮着粉嫩的脸蛋羞她:“那天,是谁吃了你剩饭?这么快就忘记了吗?”肖雁也记起了某一条鱼:“对对对!还有那条去了骨的鱼!”
周舒影被她们两个逗的快要哭了,追着她们来打。但是静下心来后,却觉得异常的幸福。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周舒影怎么也睡不着,白天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在眼前回放着。她不由的想着:周舒影啊,周舒影,你到底是何德何能啊,值得这个长相帅气性格有开朗的男孩子如此用心对待?从相识的第一天,他就对她自来熟的开着玩笑,还好心帮她提水。第二天就偷偷给错过早餐的她留了鸡蛋。知道她暗恋别人,鼓励她勇敢去表白;又带失恋的她去海边玩,教她解压的方法。农场里比周舒影漂亮的女孩多的是,典型美女夏晓晓、江晓娜、孙见清等等,哪个女孩单拎出来都比她周舒影惊艳的多。可是他对其他人客气而疏离,甚至多次将对他有好感的江晓娜怼的气恼无比。可是独独对她——周舒影,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过。对她多方回护,就差捧在手心里了。农场里谁不知道他甘浦青对周舒影是特别的,例外的。他的铁马后座,除了周舒影坐过,还有谁有过这个殊荣?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吧!
特别的缘分,把他送到了她的身边! 疏桐暗影看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