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缨透玄机李珺瑶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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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淡淡一笑说:“人家在城里头,咱在山里头,人家能认得咱是谁呢?先不说她,就是衍雄也把咱队上的人认不全。我跟孔雪甯也没见过几回,话也没说过多少。不过,我咋看那人假不拉几的呢?怕是不太好打交道吧?”
“雪甯倒还行啊。人倒也还和气,没得啥脾气。你要是跟她混熟了,也是没大没小的,话蛮多。要是不太熟,她就话少一点。不过,她对汪衍雄可是好得不行,信写个不停点,前一阵子还去部队看了一回汪衍雄呢……”
红缨笑道:“哎哟!你是拐弯抹角的说我不去看衍华啊?……我倒也想去看他呢,可是一言难尽啊。他给我的信贵贱少得不行,我都吃不准他心里是咋想的。要是他嫌弃我了,我还去看他,那不是拿热脸贴人家的冷沟子吗?再说了,汪衍雄是在城市里当兵,衍华当兵的地方苦焦得很,荒无人烟的,又不通车,说是沿路上动不动就有狼出来,我要是去看他,就怕我还没见到他呢,就先进狼肚子了!”
玲玲又嘻嘻一笑:“看你说得可怜的……”
之后,红缨便又问玲玲这次回不回石门沟?玲玲便说到时候看情况,要是戏演完了后,不叫急着回剧团,她就把晓梅约上,一块儿回石门沟一趟。红缨道:“叫我说呢,无论如何,你还是回去一趟,到时候,我也请个假,陪你一块儿回去。你就在石门沟好好耍几天,跟老同学呀、相好的呀都聚一聚,留个念想。要不,等你屋过一向搬走了,不知道猴年马月你才能再回来一趟呢!”
“哪有那么容易搬走呢?就算我大我妈回城里了,衍荣屋里不是还在咱石门沟吗?我还能不回来了?”
“我咋听人说,你大你妈也马上就落实政策了呢?”
“你听谁说的?我咋都不知道?”
“你先不是说耀猛叔马上就落实政策了吗?他是四类分子,都落实政策呢,你大你妈还不更要落实政策?”
“情况不一样。”玲玲笑道,“我大我妈下放以前本来就没有工作,他俩现在年龄也大了,在农村也呆惯了,所以,就不想回城里。可是我大哥还是想叫我大我妈回去。可是回去了,总得有个事干吧?总得寻个能退休的地方吧?要不,回去了咋办?喝西北风呀?可是事情也难办。我大哥虽说大小也算个领导,可是我大我妈毕竟五十多了,如果工作的话,就在退休的畔畔上。哪个单位愿意你还没干上几天,啥贡献都还没做呢,就把退休工资给你发上?所以呢,单位也不好找。得寻人,还得花钱。我看今年悬,明年要是能办下来就烧高香了。”
又说了半日话后,玲玲抬腕看了看表,急忙站起身来,“哎呀”一声说:“我赶紧得走了,三点就开演呢。我还不赶紧去熟悉一下环境?把台词再记一下,要不,倒演辣子呢!”红缨便也站起身来笑道:“那我也就赶紧再备一会儿课。反正我可给你说了,这几天你只要有空就到我这儿来,咱姊妹两个好好在一块儿说说话,把以前没说的话都给补上!”
红缨将玲玲送出门,又目送她下了房檐坎,快步朝宿舍区外走去。玲玲已到了宿舍院门口时,红缨却又喊了起来:“玲玲,有个事情,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玲玲急忙站住,回头笑问:“啥事?”
红缨想了想,淡淡一笑说:“算了,还是不说了,免得……”
玲玲又急走回来,边走边说:“啥事?你赶紧说嘛!总要故意吊人胃口,把人急死!”
红缨便又说:“倒也没啥大事。就是咱公社现在不是在修路嘛,石门沟来了一伙人,纠徍跟瑞年都来修路了。就在街道西头住着,可能过上一个来月,又要搬到别的地方。”
“哦……”站在房檐坎下的玲玲脸上表情迅速变化着,缓缓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我想来想去的,觉得还是应该给你说。”红缨道,“毕竟你跟瑞年也认识了一场,又认了干姊妹。虽说现在人都大了,可是毕竟……”
玲玲缓缓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红缨,仍然低声说:“他还好吧?”红缨见她眼里晶晶莹莹的,似有泪样的东西,不觉心中一喜,便继续说:“修路这事嘛,苦。纠徍有时候还到我这儿混饭吃呢,可是瑞年永不见来,那性子还是有点犟。我有时候就想,他是不是有些恨我呢?我那时候老是打破你跟他……”
玲玲急忙道:“瑞年我知道,他不会恨你的。”又说:“红缨姐,谢谢你给我说这些。我会一辈子把你当成知己的。”
红缨一笑,又说:“他们中午休息不了多大功夫,现在肯定上班去了。晚上吃了饭以后,你去寻他吧。瑞年见了你,不知道该多高兴呢!还有一个啥呢,六哥也跟他们在一块呢,你灵醒点……”
玲玲一时给唬住了,问道:“啥六哥?”
“就是汪衍宝,你大伯子。”
玲玲展颜一笑说:“汪家这大小排行还真把人能弄糊涂。——红缨姐,谢谢你。……那——,我走了。”
望着玲玲的背影,红缨愉快地笑了,心中暗想:“玲玲,你应该知道我在帮你做啥呢,你要是真的知道了我的啥,也希望你一直埋在心里,永远都不要给人乱说……”
石门沟来的民工们以及其他队上来的民工们都蹲在地上吃饭。有的蹲在灶房外的空地上,有的蹲在厨房里。其时太阳早已落山,但是天色尚不甚暗。对于今日演大戏的事,他们中午时分也曾听做饭的师傅们说起过,可是他们何曾有功夫去看呢?因此,现在他们吃着饭尽管也要谝一谝闲传,却并无人再提起与演戏相关的话题,尽管戏台子就在不足两里之外,可是那与他们这帮修路的人又有何相干呢?
不知是谁说了个什么笑话,屋外的这些人竟都笑了起来,张纠徍更是将一口饭都笑得喷了出来。便有人说:“九娃子,你造孽!多长时间才能吃一顿米饭,你还给糟蹋了!还不拿舌头tian起来?”纠徍道:“你咋不tian呢?”又有人道:“你两个货都想tian了,等明儿了好好把工头的沟子tian一下,叫你两个不做啥,把工也给记上,把补助也给发上。”
王衍虎笑道:“工头的沟子他两个还能tian上?那是专门叫禾苗嫂子tian的,要不咋能……”一句话未说完,头上早挨了一铲子背,便“哎哟”一声叫,抬起头一看,却见做饭的女师傅禾苗早已站在了他面前,脸上是恼非恼的。王衍虎赶紧站起身来,满脸赔笑道:“禾苗嫂子,你不tian工头的沟子,我tian你的沟子该行了吧?”
禾苗扬起铲子又要打他,他却闪到一边,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嬉笑道:“禾苗嫂子,人多了你嫌怪,等天黑了我再tian你的沟子。”
就有人起哄道:“禾苗,你就耍个胆大,叫虎子tian。我把虎子量了,他也只是个嘴把式!”
大伙儿都哄笑起来。
……正在笑笑闹闹中,忽听得一个声音甜甜地说:“弄啥啊?这么热闹?谁tian啥呢?”
大伙儿便齐刷刷的,有的回头,有的抬头,都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石门沟来的那几个人竟然都站了起来。纠徍便笑道:“玲玲来了?稀客呀!你咋变成卷卷毛了呢?”李玲玲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微笑着说:“有时候戏里头要求是卷卷头发,我不想戴假发,所以就把头发烫了。”到了大伙儿跟前站住后,她又笑盈盈的将大家扫视了一圈,但并未看见瑞年,却也不好问的。
少顷,王衍虎走了过来,嘻嘻一笑说:“玲玲,看你大伯子来了吧?你都不知道,衍宝哥晚上睡觉才有意思呢,又是磨牙又是放屁,还只个说梦话,蛮喊叫‘玲玲,玲玲……’”恰好汪衍宝又舀了一碗饭,走出灶房来,先瞪了汪衍虎一眼,虎着脸说了句:“虎子,你就只个放屁!”然后又看了玲玲一眼,表情严肃的说:“玲玲,你过来了?”
玲玲“嗯”了一声,笑盈盈地说:“大哥,我也多长时间没回去了,大跟妈身体还好吧?”
汪衍宝边吃饭边说:“前一向你嫂子到唐家河来弄啥,我问过的,说是大跟以前一样,还刚强得很,妈倒也还刚强,就是忘性大了。”
玲玲点点头道:“刚强着就好。”又笑笑的朝灶房门口瞄了一眼,却见有人端了碗出来,也有人端着碗进去,却独独不见瑞年,便心中暗自纳闷,莫非他在灶房里吃饭?于是说:“叫我看一下大家都吃的是啥好吃的?”款款地向灶房门口走去。进了灶房后,她又四下里溜了一圈,仍然未见瑞年的影子,便又没话找话的说了句:“咱这伙食还不错哦?”圪蹴在地上的一个男人随便应了一句:“还行吧。”
于是,玲玲又说:“今儿黑八点在中心小学操场演老戏,有空了就去看哦。”便有人问:“演的啥戏?”玲玲说声:“《大破天门阵》”又转身向门口走去。到了外面,她少不得又客客气气的邀请大家去看戏。随后,她又走到纠徍跟前,小声说:“红缨姐叫我给你捎句话,你跟我来。”说着拧身就走。纠徍便冲汪衍宝扮个鬼脸说:“衍宝哥,你兄弟媳妇勾叫我呢,你还不跟踪我一下?”也不待衍宝应声,就端着碗紧走两步,追上了玲玲,却并没敢跟她并排走,而是隔了一两步跟在她后面。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