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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猛宴客,郭三妞待嫁

风月石门沟 zgsxsltsj 4555 2021-04-06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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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药罐子坐进了灶洞里的红火灰里后,梅子便在灶洞前坐下,又向立在灶旁的瑞年招了招手。他便也到灶洞前,在她身边坐了。

  “只要你回来了,比啥都好!我最担心的,就是你,老怕你出啥事。”梅子说着,轻轻靠在了他身上。瑞年咧嘴笑了笑,伸出手去搂住了她的肩膀。

  梅子又说:“我妈命也真苦。传江传河出事的时候,毕竟还有我哥呢,我妈虽说也病倒了,到底没有这一回厉害。谁能想的到,我哥竟也出了事。你也知道的,我哥过世以前,我妈本来都慢慢好了。偏偏我哥就不在了!三个娃子都没了,搁谁能受得住呢?所以我妈……”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毛医生说是伤寒,大队的张医生又说是肺结核。我大前几年攒得那点钱,这两年早就扑腾光了。给我哥赔的那点钱,又不敢动,毕竟扣儿跟蔓青还小,以后还指望着那点钱过活呢。……所以就不敢叫我妈到公社卫生院住院,只是叫毛医生给配些草药。也去黑龙潭要过药,也不太顶用。……”说到这儿,她早又啼泣起来。

  瑞年拿手指轻轻给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低声说:“别难过了。等药熬好了,咱俩一块给你妈喂。”“嗯”梅子慢慢点了点头,将瑞年靠得更紧了。

  太阳快落山时候,瑞年方从梅子家出来,回到自家院中。又等了不足一根烟功夫,父母及三姐都分别放工回来了。原来这日后晌张长玲和三妞是在扯草坪上工,给回茬包谷薅草,郭达山是在生地凸上工,却是扳包谷。当下他们三人见了瑞年自是惊喜,少不得长长短短说了许多话,这且不提。

  且说进了堂屋后,瑞年一眼瞥见西山墙上挂了一溜草鞋,足有十来双,且都是满耳子鞋,便有些惊奇。去卧室放下了铺盖卷,一出来他便问:“大咋打了这么多草鞋?也想卖钱啊?”

  已经坐下抽烟的郭达山说:“不是我打的。”

  张长玲正蹴在大门背后脚地里就着洗脸盘里的浑水洗手,此时也插嘴说:“把你大立脸的!还能打那么多鞋?是人家耀猛见你大没鞋穿了,给你大的,反正人家也用不上草鞋了?”

  瑞年也将烟袋叼在嘴上抽开了,便问母亲:“咋?王耀猛真的干工作去了?”

  张长玲已洗毕了手,早站起身来,在腰间边擦手边说:“可不是?说是啥单位呢?这两天就要去工作,前两天请生产队干部吃席了,把你大也请去了。”

  “我大又不是干部,请我大弄啥呢?”

  “还不是看你大人老实,他当四类分子这么些年,你大永没跟他说过重话,更没批斗过他。”张长玲说着,便去了里屋,与三妞一道开始择菜做饭了。

  瑞年便去父亲身边坐下,笑问:“大,王耀猛请你吃席,都吃的啥?”

  郭达山说:“也没吃啥,就是八大件子,主要是喝酒。也没叫几个人,总共两三桌子。耀猛还是看得起咱屋里,叫我去了,把你二姐夫跟你二姐也叫去了。”

  瑞年“哦”了一声,又问:“草鞋是光给你了呢?还是也给别人了?”

  “每人都给了几双,给我的要多一点。人家人能,是在维人呢!”郭达山将烟锅子在凳子腿上磕了磕说,“耀猛这政策一落实,听说补发的钱跟树叶子一样多。几双草鞋对人家算不上个啥,但是把人维下了。以后队上有些脸面的人谁不说人家好呢?”

  瑞年道:“我妈也没说清,王耀猛给安排的啥工作?该不是还是教书把?”

  达山道:“不是教书。他也拌了二十多年土巴了,书也忘得差不多了,就是叫他教书,怕也教不了了。公家人多能的?所以就不叫他教书了,给安排在那啥,县文教局里头,听他说是管老师的。”

  瑞年叹了口气说:“狗日的屎蛋子命好哎!拿报纸擦沟子,擦成了英雄。他大呢,都种了大半辈子地了,却又成了工作人了。……谁都比咱屋强!”

  达山又说:“不过耀猛也算仁义。他那一天说了,咱队上那些小娃子家,以后只要是谁把书念成了,他就每学期给资助二十块钱。”

  瑞年咧嘴一笑说:“还不是说嘴呢!咱队上多少碎娃呢,要是都把书念成了,他能资助的过来?”

  “耀猛说的是真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跟汪耀全把字据立了,以后还能反悔?”

  “这怂王耀猛还真的跟人不一样呢!”瑞年说着,站起身来,又跟父亲说一句:“大,我去看一下我爷。”便朝郭德旺的卧室门口走去……

  转眼又是冬日。纷纷扬扬的大雪也不知下了多少时日,漫山遍野全被染得一片银白。山川、田野、道路、河流便都失去了原本的形态,于白茫茫中连成坦坦荡荡的一片,叫你分不清哪儿是山、哪儿是河、哪儿是田地、哪儿又是树林……

  积雪足有一尺多深,便将石门沟的男女老少们都封堵在了家中。由于出不了门,水自然是无法担回来的,家家户户便只好整盆整盆的从院里将雪舀回屋里,再倒进木缸里或者瓷瓮里化成水吃。

  见这雪日复一日下个不住,郭达山两口子不由得暗暗着急,三妞的婚期堪堪近了,要是大雪一直不停该咋办呢?从石门沟到三妞她婆家有二十来里远,途中要翻过好几道山梁,就是晴日都很不好走,何况这大雪天呢?张长玲便偷偷向男人报怨,都怪三妞小时候不听话,不叫她骑羊呢,她却偏偏要骑,现在终于应验了,要出嫁了却逢不到个好天气。

  也算苍天有眼,三妞出嫁前五天,雪终于停了。此后直到她出嫁这日,一直都是晴好天气。石门沟由于是阳坡,积雪便很快消融了,路也很快干了。郭达山两口子便又放下心来。尽管人情鞋早已置办停当,可是连日来三妞仍然在不歇气的做针线。她是在给父母、爷爷及瑞年赶着缝制过年穿的新衣裳及新鞋。她知道母亲眼睛有些花了,手也不太灵便了,做针线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因此便希望在出嫁前再多做些针线活,好为母亲分忧。但是张长玲却担心女儿太过劳累,出嫁时精神不佳,因此便不停地唠叨,叫三妞不要再做针线了,好好歇息几天,到时候打扮得排排场场的出门。可是三妞主意已定,哪里肯听?

  按照此处风俗,姑娘出嫁前一日,乡邻们都要前来送礼,名曰“填箱”。郭达山因为家境不太好,便也没打算大肆操办,因此便也没有请专门的管事人,而是让二女婿汪耀林主事,大女婿张长顺负责礼房。张长顺和金花提前好几日就来了,几个娃因要上学,便没有跟来,留在家中由爷爷奶奶经管着。银花两口子因为离得近,是填箱这日一大早来的,因想着今日一旦忙起来就没工夫照看娃,所以就将两个儿子全留在家里让老人给管着。

  帮厨的人也没多叫,只叫了李梅子姑嫂俩以及温麻子,张长玲及金花、银花也在厨上忙碌。至于队上有的妇女爱凑热闹,自愿来帮厨,达山一家子自然也是欢迎的,当然了,自愿来帮厨的妇女也不少。顺便提一句,梅子她妈毛顺珍的病情比起以前要轻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床了,甚至还可以经管两个孙子了。因此梅子便可不用担心母亲会屙到床上、尿到床上,到郭家来帮忙心里也是宽的。

  温麻子来郭家帮忙也是顺茬。自打王耀猛去县教育局工作后,她便不再到队里上工了,除了给正上小学五、六年级的两个女儿做饭外,就是一门心思的接活做衣裳,整日家忙得不亦乐乎。就在王耀猛去县教育局报到之前不多久,许是耀猛的主意,也或许是银花的意思,反正是银花让大儿子闷瓜拜了耀猛两口子为干大干妈。银花跟温麻子本就是干姊妹,她儿子又成了温麻子的干儿子,因此便亲上加亲了,她二人便相互走动频繁,好得跟亲姐妹似的。温麻子因为娘家离得远,且她娘老子均已过世了,便借着与银花是干姊妹的由头,在两三个月前将郭达山家正式认成了娘家,将对达山两口子的称呼也从“表叔”、“表婶”改成“大”跟“妈”了。

  因为没预备做大席面,便没有在院里盘临时灶台,做菜、烧饭、油炸粿子等等,都是搁在达山两口子的卧室兼灶房里。不过长玲也已经跟梅子姑嫂俩说好了,万一来的客多,这边的锅灶不够用,便将一部分厨房的活计放到梅子家。

  填箱这日,待嫁女不必忙碌,也不方便到处走动,只需老老实实呆在绣房里即可。三妞自然也是遵从习俗,在自己卧室里呆着。因为嫁衣是明日方能穿的,所以她身上仍是穿着平时穿的旧衣裳。在房里坐着坐着,她突然就哭了起来。她说不清自己为啥要哭,可就是想哭。说实在的,虽说很有些舍不得离开父母、兄弟和爷爷,可是她盼着出嫁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队里跟她一般大小的姑娘家均已出门了,且多数都抱有一两个娃在怀里,就连当初弄得满城风雨的张红缨,也有消息从部队传了回来,说是身孕已显,据说还是怀的双胞胎呢。可是三妞的婚姻却是一波三折,先是跟王耀定的婚期因为国丧不知道敢不敢结婚而推迟,接着王耀定就生了灾事,然后就闹了退婚。跟孔宪朝订了婚以后,原本男女双方都打算在今年早些时候就把婚结了。可是偏偏阴差阳错的事情太多,婚期便一截一截的推到了冬月。 风月石门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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