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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陆希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的头还是有些痛,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时风从窗户里吹过,陆希音稍稍清醒了一点,直到他看到眼前的古琴,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起来。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爷爷的古琴,也没有什么动静,“难不成,是我昨晚做的一个梦么?”陆希音自言自语道。
来不及多想,陆希音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乘着末班的火车回学校。
故乡的小镇偏僻,又是末班车,车厢里空空荡荡的,陆希音笑了笑说道,“早知道,就买一张票了,琴不需要了。”
陆希音又有一些头痛了,他俯在了旁边的古琴上,渐渐的哭了出来。爷爷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
“喂,你都哭了一路了。”这时古琴了传出了声音。
陆希音惊恐的坐了起来,只见一个姑娘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怎么了,才一会儿不见,不认识了?”绮儿笑眯眯地问道。
“你……”陆希音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难道不是做梦么?”
绮儿歪了歪头说道,“你们人类都是这么喜欢逃避现实的么?哦,也对,你们的现实确实很痛苦的。”
陆希音紧张地看了看周围,依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别担心,除了你以外,谁都看不见我的。”绮儿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甲说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们的天赋的。”
“你到底……要怎样?”陆希音问道。
绮儿眨了眨眼睛,“我不想怎样,倒是你,以后怎样想清楚了没有?”
陆希音低下了头,“我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依靠了,我只能和我的音乐相依为命了。”
列车飞驰着,窗外的夜色一闪而过,万家的灯火。
绮儿看着陆希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总要向前看啊,你还要完成你爷爷的遗愿呢。”
“……爷爷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更加做不到。”陆希音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绮儿没有再劝说什么,而是拨弄了绿绮琴,“你知道这把琴的来历吗?”
陆希音抬头看了绮儿一眼,“司马相如的琴吧,爷爷生前提到过。”
绮儿笑了笑说道,“他是汉赋大家,当年梁王慕名求赋,于是他便写了一篇“如玉赋”。梁王极为高兴,就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回赠。”
“嗯……好像之后司马相如就是用这张琴弹奏了一首《凤求凰》,打动了卓文君。”陆希音勉强笑了一下。
“是啊,‘舍家趁夜随君往,何惜红颜当酒垆’,千古佳话。”绮儿说完,便弹奏了《凤求凰》,陆希音便拖着腮听着。
一曲完毕,绮儿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陆希音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你有司马相如的琴,难道不想搞清楚‘琴中秘’到底有什么秘密吗?”
看到陆希音无动于衷的样子,绮儿只好说道,“……好吧,你好好休息,等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绮儿说完,便消失了。
家乡离学校虽然很远,但对火车来说算不了什么,天亮了,也到站了。
陆希音背着琴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此时他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的思考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了,可是没有任何的头绪,就是一夜之间,身边的一切好像都没变,但好像又全都变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爷爷留给自己的绿绮琴,慢慢地装到了琴匣里,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继续未来的路,不过爷爷的遗愿……自己是不是应该承担下来?
陆希音盯着爷爷遗照看了好久,总是想起他慈祥的笑容,自己小的时候爷爷总是会满足自己全部的愿望,难道……陆希音叹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绮儿又出现在自己的背后,“小子,你不吃点儿东西么?从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到现在,你都没有吃过东西,撑的住吗?”
“不关你的事。”陆希音冷冰冰地说。
“切,要不是你爷爷临终前让我关照你,我才不会理你呢!”绮儿有些生气了,“趁我好好说的时候,你赶紧乖乖去吃饭,不然有你好瞧的!”
绮儿说完之后脸变得特别狰狞,与印象中的女鬼相比,只缺了两根獠牙。
不过陆希音看着绮儿的样子没有害怕,盯着她看了许久,反而笑了出来,“既然爷爷让你关照我,你是不会对我怎样的。”
“你们这种人,真的是很讨厌。”绮儿变回了正常的样子,“居然还笑得出来。”
“好了,绮……绮儿。”陆希音顿了顿,“你告诉我吧,如果我想完成爷爷的遗愿的话,我应该怎么去做?”
绮儿坐在了陆希音的对面,“说实话,我也不是清楚,据说在周穆王时期,有一天才琴师,留下了一篇琴谱,能通古今,辨未来,人世间的种种,都在这小小的琴谱里。”
陆希音不相信,“这也太夸张了吧,那么那篇琴谱在哪里呢?”
“琴师临死前,把那篇琴谱分成了上下两篇,分别交由自己的两个儿子保存,由于战乱上半篇毁坏,下半篇遗失。”绮儿说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如果能找到遗失的下半篇,大概就能完成你爷爷的毕生追求的东西了。”
“大概?”陆希音微微皱了皱眉头。
绮儿吐了吐舌头,“因为从来没有人找到那个秘密呀。”
“那么如何去找呢?”陆希音又问了一句。
“是啊,问题来了,如何去找呢。”绮儿揉了揉眼睛,“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从琴里去找,现在留下来的琴谱,多多少少都会跟当年的下半篇有关联的,至于能找到多少,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陆希音沉默了好久,绮儿有些不耐烦了,“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陆希音笑了笑,“应该吃点儿什么呢。”
绮儿笑了起来,“行啊,人有饿的感觉,说明就要好起来了。”
“绮儿,我们再去琴境里看一看吧。”陆希音侧着脑袋看着她。
“哦?你想看什么?”绮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陆希音指着绿绮琴说道,“既然是司马相如的琴,那么我们就去看看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吧。”
“可以啊,你只要弹《凤求凰》就行了。”绮儿一边说一边拦住了陆希音,“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之前说过,你一个普通人不能频繁的进入琴声构建的空间,那样你会受不了的,过一段时间吧。”
陆希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似乎陆希音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照常的上课,练琴,除了多了一个话唠的琴灵总在自己的耳边叽叽喳喳的。
她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存在了上千年的琴灵,倒像是爱闹脾气的小女生。陆希音担心会有人发现这个秘密,所以人多的时候都不会带着她,绮儿也似乎不愿意出门。
下课了,指导老师叫住了陆希音,“小音,我知道你家里的事对你打击挺大的,这两天看你也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是我还是下个月的比赛我希望你能顶上去,毕竟你爷爷也不希望一直看到你沉沦的样子吧。”
“谢谢老师的关心,我……没什么事了,真的,下个月的比赛我也会全力以赴的。”陆希音低着头说道,“老师如果没有什么事了,我要去练琴了。”
指导老师拍了拍陆希音的肩膀说道,“去吧,不过不要太拼命,注意劳逸结合。”
陆希音到自己琴房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了,于是他敲了敲门进去,发现是钢琴班的宫新铭在里面。
宫新铭上下打量着陆希音,“怎么了,有事儿?”
“这……应该是我们古琴班的琴房吧,学长你是不是……”
还未等陆希音说完,宫新铭站起身来,“这琴房都空着好多天了,既然没人用,那么我练琴也是无可厚非的,本来单人练琴房就很紧张,总不能让你们占着却不用吧。”
陆希音摆了摆手,“学长不是这样的,是因为……”
“你别说了,这琴房是我的了。”宫新铭很不客气,“我要练琴了,专心应对下个月的比赛,请你出去!”
“我也需要练琴的,学长,如果我们古琴班的琴房确实空着,那你偶尔来练琴也没关系,可是现在我要用了……”陆希音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度,“就请你让开好么,我也是要参加下个月比赛的。”
宫新铭愣了一下,慢慢地站了起来,“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小子,我记住你了。”
宫新铭离开了,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陆希音也没有在意,开始了用心练习。 琴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