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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她一眼，那是她们走进奶茶店这半个小时以来，他第一次看她。那眼神并不友善，带着一丝责怪，一丝莫名的隐忍，更多的则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在流淌。 她心头一颤，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总算，他伸手接通电话把手机扣在耳边，对方说了什么，夏沐不知道，但宋羡知却什么也没说。短短的两分钟对话，他只说了一个字，嗯，然后，电话挂断。
夏沐看见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难过，终于他把头一低埋在双臂里面，像个无助的孩子，哭了。
之后的很多年，夏沐都记得在那间低矮而又拥挤的奶茶店里，宋羡知像个幼童一样哭的撕心裂肺。她已经隐约知道他在经历某件棘手的事，只是他并不愿意向她透露半个字。
第二天，夏沐刚起床就接到了陈粒诺的电话，她约她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我不是a大的学生，估计没法进图书馆。”夏沐说。
陈粒诺的声音里夹着悦耳的笑意，“没关系，我问我同学借了学生证，有了学生证，你就能进去了。”
夏沐不明白她一再找她的用意是什么，如果是因为宋羡知，她完全可以言明，没必要做这些事来拉拢她。她不是宋羡知的女朋友，只是他的一个高中同学而已。而她，在很多人的眼里却是宋羡知明正言归的女友。
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却忍不住想去见她，这种感觉很奇怪。
图书馆看书的人很多，两个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同一张桌子还坐着两个男生。夏沐挑了一本小说来看，而陈粒诺则看她的专业书，她学商务英语，一边看书，一边记笔记。
夏沐很意外，原以为像她这种会抽烟的女人，应该不会好好学习才对，但看她认真记单词的样子，夏沐突然对她刮目相看。
大概看了半小时的书，陈粒诺突然作呕，一把捂住嘴冲了出去。夏沐站起来，想跟上去，但她和陈粒诺的包都还放在桌子上。何况厕所就在前面不远处，她没有跟上去的必要。
陈粒诺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洗过脸，脸上挂着水珠，眼睛黑黑的，像是睫毛膏被水洗掉了弄花了她的脸。
夏沐望着她，张了好几次口都没有问出一句话。
陈粒诺坐下来，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她，她拿起纸条看，上面写着一句话，可以陪我去趟医院吗？
夏沐打量她的脸色，她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应该是生病了。她很快回到，可以，现在就去吗？
陈粒诺瞟了她一眼，低下头，快速写着字，对，我有点儿不舒服，好几天了，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
两个人收拾一番，下楼，从学校的后门出去坐出租车到医院，陈粒诺直接去的B超室，医生开完单据给她，两个人一起去B超室外面排队。夏沐看着等待做检查人中大多是孕妇。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到陈粒诺的检查内容，直到，坐在她们旁边的一个孕妇无意中和陈粒诺攀谈，问她怀孕几个月了，夏沐才如梦初醒般看向陈粒诺的肚子。
怀孕？
她怀孕了？
大脑有半分钟的空白，整个世界空鸣一片，紧接着遥远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那是一个男人无助的哭声。她摇了摇头，不会的，不可能，但很快耳边便传来陈粒诺的声音，“一个多月。”
孕妇望向她的肚子，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怀孕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你现在才一个多月，早着呢。怀胎十月，最辛苦是像我这样大肚子的时候。“
夏沐的眼睛没法从陈粒诺肚子上挪开，她的脑子里像有几万条蛇在挪动让她坐立难安。
很快，孕妇被医生叫进去做检查，陈粒诺才回过头望着夏沐，很随意地说到，“其实，就算我肚子有她那么大，我照样敢抽烟。“
夏沐没说话，她开始明白了她为什么叫她去图书馆的用意了。
空气里有尴尬的东西在流动，夏沐心里很不舒服，她隐隐知道了陈粒诺想做什么，不管她想做什么，她都决定说不。但接下来的事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陈粒诺突然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化验单据对折，撕掉，她转头居高凌下看着夏沐的脸，“夏沐，我想我不需要做这个检查了。我怀孕了，这我自己很清楚。”
她说的如此轻松，如此随意，好像在说她刚买的某个衣服，她不想了。
夏沐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凉，她到底什么意思？把她带到医院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她怀孕了？那孩子的父亲是谁？是宋羡知的吗？她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陈粒诺没有要理她的意思，调头走到电梯边，伸手按了开关键。夏沐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她们的身形差不多，而陈粒诺要比她稍高一点儿。
她忍不住就想问，“你会把孩子生下来吗？”
“不会，”很干脆的回答。
夏沐一时无语，电梯被卡在了四楼，想必是上楼的人很多。
“我不会把孩子生下来，事实上，今天之所以把你带到医院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陈粒诺说的轻描淡写。
夏沐疑惑，“需要我帮你什么？“
陈粒诺低头，左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语气无比镇静，“把这个坏东西从我身体里拿掉。”
她要打胎，但打胎有医生，她既不是她的亲人，也不是她的朋友，她能帮上什么忙？这种事情，不应该找她的闺蜜来更好吗？
陈粒诺像看出了她的疑惑，转身瞟了她一眼，脸上依旧是微笑的表情，“夏沐，我需要你帮我签个字。“
夏沐没说话，她在等待她把话继续说下去。
“我姥姥身体不好，我不能让她知道我怀孕的事，所以，我只能找个不相干的人帮我做这件事。”
夏沐想到，“你不找你的男朋友吗?”
‘呵，“陈粒诺冷笑，“如果他爱这个孩子，他就不会要我打掉他了。” 他等你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