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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河屯,京城最南边的村子,于河北省接壤。距离京城市区五十多公里的车程,而距离河北省廊坊市市区,仅有二十公里。
而这廊坊市北郊的村子,也正是陈一的老家。
陈一的记忆中,考上警校之后,就鲜有回家的时候。他们的特种警校不同于其他学校,没有寒暑假之分,甚至还会随着真正的警员去执行各种任务。对于家人的记忆,仅仅是十几年前的那几个电话。而此刻,失去了十年记忆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都怎样了,自己的养父养母身体安好。
他准备办完这个案子之后,回家看看养父母,虽然不是亲生,但毕竟有养育之恩。养父母对他一直不错,把他从孤儿院里抱出来,当自己亲生孩子对待。甚至小时候还因为自己有“阴阳眼”的缘故,生了一场大病,这老领口也是为了他四处求医,好在是挺过来的。
养父陈天明是个地道的无神论者,典型的农村地主老财的形象,做事大大咧咧,没个分寸,在村里呼风唤雨,听外边人传言说自己这养子是个不详的之人,身上带着怨气,这老头子就不高兴了,找到那几个传的最凶的八婆家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进屋就是一顿打,有个八婆被陈天明大的嘴巴子豁开一道大口子,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敢队陈一说三道四,他用狗血洗头的事情,也被村里老老少少们藏在了心里,避而不谈,就是有时候,陈一忍不住问两句为什么要用狗血给他洗头的时候,都会被陈天明揍两巴掌。
陈老汉这个人虽然暴力,但是心肠善良,面对村里的特困户,总是慷慨解囊,甚至,村子旁边重修庙宇的时候,这无神论者陈天明也去捐了一笔钱。也许是陈天明积攒了福报,在陈一上初一那年,陈天明中年得子,他老婆早已经被市医院的医生定性为先天性避卵,却没想到,竟然人到中年,顺利产下一子,胖小子聪明伶俐,长相可人。而也就在同一年,陈天明成为了他们所在的村子,相士堡的村长。
人家有了亲儿子,陈一这个养子自然就靠边站了。初二的时候,陈一就开始了自己远离家庭的寄宿生活。他脑子里的家庭观念,也越来越淡薄。陈天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他村长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的事业上,有时高农业承包,又是到处去招商引资,闲暇的时候,当然把所剩经历全都放在自己的亲儿子陈永鑫的身上。
只有陈一的养母,每隔俩礼拜去陈一的寄宿学校从一次钱,也会招呼陈一放假时候回家来,但是陈一自知不是亲生骨肉,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如果不是逢年过节的话,肯定不会回家。刚上高中,就开始在外面打工。
陈一算得上是历尽沧桑,考上特种警校,并顺利结业,眼瞅着就能能分配到体制内工作的他,竟然一下子出了状况,当记忆再次苏醒的时候,自己却发现已经是十年之后。甚至说,自己都不直到毕业这十年来,都做了什么,都在给谁工作?
来这里的一路上,胡军没有叫司机跟着,自己开着自己新在天津保税区买的美规版的路虎揽胜,一边滔滔不绝的给陈一讲最近公司里面的一些状况,有点想要陈一来他公司做事的意思,但是陈一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可能是跟自己的家乡越来越近,而又不知道失去记忆的这十年期间,家乡变得什么样了,自己的养父母变得什么样了?那种类似于乡愁,但又非常纠结于一些隔阂的情绪,在心头上百转千回。
突然间,车子拐进了一条土路,两边出现了一些平房。胡军说了一句:“就是这了吧,凤河屯。”
由于村子比较破旧,道路狭窄,即便路虎的越野性能足够保证他们在坑洼湿滑的泥土路面畅通无阻,但是庞大的车身在面临村子里转弯抹角的路况时候也挤不过去,俩人只好把车子停在村口,一路走了进去。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潮湿阴冷,华北的重度雾霾迟迟挥散不去。年前曾有某位领导立下军令状,雾霾不除,提头来见。一年一晃就过去了,雾霾挥之不去,人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到中纪委的办公桌上。
找几户人家随便一打听,就打听到了那个红衣女子的家,村里一些人听到他们是来找那个红衣女子的,表情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好像看到了瘟神一样,不过还好,村子不大,靠着几个村民的三言两语,就找到了这刚死过姑娘的人家,门口还挂着白色的丧布。
自建的三层楼,雕梁画柱,看得出来,这户人家相对于这个村子来说,略有财力,三层小楼和旁边的平房相比,略显恢弘,估计算是这个村子里最好的房子了。
大门紧闭,胡军过去按了两下门铃,不一会,有人把门打开。开门的,是个上年纪的妇女。按说这女人年轻的时候长得应该不差,只是上了年纪之后,皱纹爬满了面容,再加上头上的一些这挡不住的银发,这女人尽显疲态,非常憔悴。
还不等胡军说话呢,老女人看他们很是陌生,在看穿戴,也不想本村人,问道:“你们是干嘛的?”
“警察,来调查情况。”
“哦,上午你们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凶手已经抓到了,都抓到了,还调查什么情况啊,你们回去吧。”说着,这老妇女就要关门。
陈一抢先一步,一把顶住正要关闭的门板,说道:“你是死者的母亲吧。”
“算是。”
老妇女的这句话让陈一他们起了疑心。
“什么叫算是,不是亲生的?”胡军问到。这时候,里面传来一个老汉的声音,”谁啊,在门口这么半天了,是杨道士吗?”
“不是梁师父,是警察局的。”
什么警察局不警察局的,让他们赶紧走,除了梁道士,这几天谁都不让进门!”老汉吼了几声,紧跟着一个劲的咳嗽。
“你们听到了吧,赶紧走吧,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说。”说着,老妇女一把就把大门甩上了,还在里面上了锁。
陈一他们俩站在门口,这就奇怪了。按说,正常的死者家属不应该是这种冷漠的反应啊,而且,在自己女儿头七这天,请来道士是为什么?头七是鬼回家的日子,请来道士的话,无论是恶鬼还是怨灵或者是普通的亡魂,是不敢碰这些东西的,除非……
”他们不想让她回家!“陈一突然说到。
“什么意思?不想让谁回家?”胡军不明所以。
“今天是头七还魂日,但是他们家还要请来道士,很有可能要在家里布阵,让亡魂回不了家!”陈一说到。
“那……那咱们怎么办?”
“如果亡魂不回来,我就难以印证我查出来的事情。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让亡魂回来!我要见她!只有让她诉出冤情,她才能够离开,不然,会害死更多的人!”
“你昨天消失了一整个晚上,你到底查处了什么?怎么今天一直都这样神神叨叨的。”
“我告诉你,死亡的这五个女人,有四个是他杀,而有一个是自杀!”
“你怀疑,那个最小的红衣姑娘,是自杀!”
“她不仅仅是自杀,而且,另外那四个人,是她杀死的!她有作案的时间,和作案的能力!”
胡军笑了,说到:“怎么可能啊,你说她有作案时间,我信。但是作案能力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把那四个明显身材比她要高大的姑娘弄到楼顶上,并且一个人对付他们四个人,最后又和他们同归于尽,这完全不可能,难不成,这女人有超能力?”
“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弄死这四个人,一定是她蓄谋已久的。我第一次去他们宿舍的时候,感觉到了宿舍里非常潮湿,好像被水冲过似的,后来我差他们宿舍的维修记录,之前由于管道被人为破坏,导致屋子里漏水,积水达到两三厘米那么高!而积水的当天,就是他们死亡的那天!”
“这又说明什么?”
“光有积水,说明不了什么,我有看到他们宿舍门口,楼道的一盏灯憋了,里面一条电线漏出来。这条电线是火线,如果把火线接到他们宿舍地上的水里的话,整个宿舍的地面,都是带着足以致命的电流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四个,只要是走进开门,走进这个屋子,脚上触碰到这些水的话,一瞬间就会被电死!我在观察这些尸体的照片的时候,注意到她们手心脚心,有一些黑色的碳化印记,这是被全身过电之后留下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这四个女人是被电死的?那警察那边应该知道啊。”
“法医应该是对唐寻他们重案组隐瞒了一些真相。也许唐寻他们看到的尸体,都已经是经过处理的了。说回这个案子。四个女人被电死之后,红衣女孩利用晚上大家都休息的时候,把她们一个个拖到了他们宿舍的外面空地,也就是警方说的他们跳楼的地点。这地点正好对着她们宿舍的窗户,所以靠她一个姑娘,很好移动,费不了多大的力气。然后,她拿大石块,把她们四个的头颅砸烂,造成坠楼摔死的假象。最后,她自己选择自杀,只有她,是从楼上跳下来,头朝下摔死的!”
“这……这看似能说得通,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就算你通过一些细节,推断到红衣女孩杀人的结论,但是,支撑这个结论最重要的是她的作案动机,动机呢?”
”报仇。动机我现在还不清楚,虽然昨晚上连夜去了一趟那四个死者所在的村子,找到他们家属聊了一些,了解到了一些恩怨,但现在还不全面,所以,我要见红衣女孩。”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个人,此人衣着古怪,大冷天的,只穿着半袖Polo善和一条短裤,背后背着一个起码50l的登山包,里面被填充的鼓鼓囊囊的。
他面部表情僵硬,乍看上去,似笑非笑,但长时间的一直保持这么一个表情动作,着实让人看着别扭。看不出具体年龄,应该算是个中年。脸上续着浓密的胡子,一双眼睛滴溜乱转,说好听的叫炯炯有神,说的难听点就是贼眉鼠眼。
此人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咳嗽一声,很不友好,似乎能够感觉到双方的气场在相互排斥…… 刑凶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