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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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真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就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现在的境地。”江居安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对你母亲和采薇的感情,也知道你现在究竟有多难过。可如今蓝老将军重病在床,你父亲也因伤心过度病在榻上,铮儿还那么小,这府上老的少的都只能指望你一个人,你必须照顾好自己,方能照顾好他们。”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江居安急了,“你要是真知道,就赶紧给我吃了东西再去陪你母亲和采薇,免得再晕一次,还要我浪费精力去医治你。”
“蓝莫,采薇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她的离去让我很难过,我真没多少精力来管你,明白吗?”
言罢,他把桌上一碗尚有余温的粥塞到了蓝莫的手中,“都吃干净!好好地葬了她们,以后一定要为她们报仇雪恨。”
“好。”
蓝莫接过那碗粥,不过几口就喝了一个底朝天,随后放在了桌上,出了房门。虽然他现在的步伐虚浮,但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
江居安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暗淡了下来,他能勉强打起精神去劝蓝莫,可却无法安慰自己,光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妹妹胸口就疼得厉害。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还好她留下了一个小铮儿。他和阿昭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他一定会像疼自己亲生孩子一样疼爱蓝铮,让这孩子能够一辈子平安喜乐。
蓝府定在三日以后出殡,风天慕赶紧让江居安替赵倾云把了脉,想要知道她的身体情况适不适合送葬。
然而江居安神色严肃,摇了摇头,“公主殿下这次伤了根本,后来又没有好好休息,伤口愈合得很慢,并不适合送葬。其实……”
他顿了顿,接着道,“采薇若是在泉下有知,一定能够感受到公主殿下的一片心意,但她一定不希望公主殿下强撑着病体去送她。”
“可是……”
“公主殿下!”江居安的声音大了起来,“我已经失去了采薇这个妹妹,不想自己素来佩服的你再有什么闪失。你好好的,三表哥和阿昭才会好好的。”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一定要好好的,那样才能给采薇报仇雪恨。”
“居安,你先出去。”风天慕开了口,“我来跟绾绾说。”
江居安刚离开,风天慕的手抚上了赵倾云的脸颊,眸色温柔,“绾绾,居安说得没错。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一定要好好的,这才是给离去的人最大的安慰。”
“阿慕……”赵倾云靠进了他的怀里,“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采薇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我连送她都不能,如何对得起她?”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风天慕道,“你从来都知道什么事最好的选择,并且坚决地走下去。”
“可这次完全不一样。”赵倾云低声道,“你知道吗?以前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对不起一个人,包括当初在阳山之战放弃了你的两位兄长,因为那是我无能为力的事情。可采薇的死不一样,若是我当初没有心软放过风天晴和阿夏丽,她就不会惨死,会有一个美满的人生。”
“阿慕,我真的很后悔。”
“绾绾,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错。”风天慕紧紧地拥住她,“当初是我刺了自己一剑逼着你饶了风天晴一命,在你决定饶阿夏丽一命的时候没有阻止。所以该自责的那个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话音刚落,赵倾云小声抽泣了起来。她的声音很低,听起来无比压抑。
风天慕心疼极了,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绾绾,别哭。你还在月子里,对眼睛不好。”
可他越是劝慰,她的哭声却越大了起来,“阿慕,今日我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好不好?我保证这次哭过以后,再也不哭了。”
风天慕知道她最近受了太大的打击,如今身体又垮了,心中一定很压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哭吧,好好地哭一场,然后一定要做回原来的你。”
赵倾云这一哭,也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后来她哭累了,便乖巧地靠在风天慕的胸口,听他强有力的心跳。
“阿慕,其实我有时候也想过,做人真的好累。哪怕尊贵如我,也要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幸好,我还有你的陪伴。”她抬眸看他,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哭了。”她会做回那个强硬果决的摄政公主,有朝一日一定会跟蓝莫联手荡平天水,用皇甫修的项上人头祭奠江采薇和蓝夫人两人。
出殡这一日,似乎为了应景,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平添了一分压抑。
队伍出了城,逐渐远离。风天慕对怀里的赵倾云道,“绾绾,我们该回去了。”
原本赵倾云已经同意不去送葬,哪知道昨日下午云峥突然拜访,又一次给她度了生气,还说她现在的情况倒是可以在城墙上远远地目送,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是啊。”一旁的云峥道,“公主殿下,你的确该回去了。若是你这几日再有哪里不舒坦,我可没有生气再度给你了,除非我不想活了。”
赵倾云反应过来,“是不是你每给我渡一次生气,你自己就会难受?”
云峥笑了笑,“就连苏提丽那样精通巫术之人给人渡一次生气都要休息好几个时辰,更何况我这样原本就没有多少生气的活死人?”
赵倾云看向他,“谢谢!”
“从今以后,公主殿下一定要尽快养好自己的身体,早日随我去西域,这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赵倾云道,“我还是之前那句话,陪你去西域这件事,恐怕要让你等很久。”
“无妨!”云峥对上她的双眸,“只要公主殿下一直记得就好。”
“放心,本官和绾绾一定会记得。” 公主三嫁:首辅大人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