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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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长云是怎么消失的呢?
密室杀人吗?
应该叫密室消失才对……
两年前的6月12日,龙长云突然把所有的亲戚叫到了家里,宣布,他拟定了一份遗产,已经委托给律师楼。龙长云说,如果他突然去世,所有人都要尊重他最后的选择,进行遗产分配。
龙长云怎么了?
又没有去医院,上个月的身体检查还处于健康状态,怎么突然说起遗嘱的问题。
大家不知道,但大家都有一个感受,龙长云的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件事情击垮了龙长云,他想死。
大家都认为,龙长云想死。
可是,能感受到龙长云这种想法的人,还能感受到他另一个想法。那就是,龙长云的灵魂里有一种疯狂的求生力量,那种力量支配着他。
也许正因为这种,他必须自己来解救自己。
这两种感觉是矛盾的,但他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龙长云是个富商,但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他在青年的时候,也曾参加过一些体力劳动,负重很大,他的脊柱变了形。到了年老的时候,这种变形更加的吐出,他后背弯着,刻意挺起来,不大的肚子就供出来,像一个篮球。
虽然,龙长云给龙姓族人创造了财富,但实际上龙长云的亲戚,背后都对他的身份指指点点,说他是一个妓女生出来的孩子。
龙长云的爸爸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穷人。龙长云爸爸四十岁的时候,花了不少钱,买了一个女人,别人都说这个女人是妓女,来的时候,就挺着个大肚子。
不久,龙长云就出生了,本来一个应该幸福的小孩子,却在大人白眼下长大了。所有龙家人都看不起他,觉得他就是灾星。
因为他出生之后,没多久母亲就死了。父亲再也没有娶妻,到了他十八岁的时候,父亲也两腿一蹬离开了这个人世。
在学业上表现聪慧的龙长云因此而缀学,然后,在村里的生产大队,找了一份农活,自己工作,糊口。
大概八六年的时候,龙长云离开这个城市,那个时候,他已经被生活击垮了,没有媳妇,二十多岁,佝偻着背,走路一腿长一腿短,像个四五十岁的大爷。
龙长云离开的时候,龙家很高兴,觉得这个丧门星终于走了。其实,这个说法,并不算尖酸刻薄,在那段日子里,龙长云根本没有找到自我,他自幼体弱多病,干农活的时候,力量不如同龄人,被生产队的队长,呵斥,看不起。
他头脑聪明,可别人觉得他笨手笨脚,不让他操纵机械,他用一把铁锹养了自己十年,把自己从一个翩翩少年,养成了颧骨凸起,面颊塌陷的病夫模样。
龙长云离开之后,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可没有想到,他竟然回来了,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些深深的皱纹。
回归的龙长云,算的上衣锦还乡,他有钱,被领导们重视,把他当成财神,促进龙河口市的经济。
也在那个时候,龙家开始意识到,龙长云已经不是那个他们可以看不起的人了。于是,所有人换了一个态度,阿谀奉承。
龙长云很接受这个,他愿意看着曾经对他趾高气扬的人,低三下四的站在他的面前,看他的脸色。
白天,龙长云在家族里,就像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眼神都能让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揣测,小心翼翼。
可到了晚上,他是孤独的。
龙长云没有玩弄女性的恶习,夜晚的他是孤独的,总有人看见坐在别墅的门槛上,痴痴的望着天上的星星,然后喃喃自语,痴情又悲伤。他一辈子财运亨通,却有好像,这一辈子,根本就是在虚度人生。
这些特性,最初龙长云隐藏的很好。但是在遗嘱确定之后,他开始迷失了,脑子混乱,开始出现了被迫害妄想的倾向。
为此,龙家的晚辈找了医生,医生认为,这种症状是高强度的工作所致。钱财和权利给了龙长云特别大的压力,他就算睡着了,大脑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休息过。这种状态,让他生性多疑的精神发生了病变,他陷入了自己制造的迷惘狂乱之中。
过后几天,他的病症开始加快,他竟然命令家族的子弟,去想办法害他。他夸张的把痛苦变成了一种嗜好,每次听到有人暗中算计他,他就在笑,似乎从痛苦中找到了一丝苦涩的快感。
他记得有一本诗集写过这么一句:“越是加害我,我越快乐。”
医生说,他这样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享受过平等。曾经,他站在低处,大家在高处嘲讽他。现在,他站在高处,大家一起站在低处恭维他。
他孤单一人,很别人,讨厌别人,也被别人讨厌,恨。
直到7月15日,他一个站在屋里,对着虚空在叫喊,他的话语歇斯底里,然后他全身都燃起了白色的火。
这丝火把他最后留在人间的踪迹,也烧光了。
火从哪里来,有人说,是龙长云一直珍贵收藏的玉覆面,他消失的那天,带上了那个东西,火从脸上开始烧起来,延展到全身,最后,连同玉覆面一起,消失在这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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