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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珈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一样，内心毫无波澜的看着天道，化为了人形，一袭红衣站在天道的对面，面对着那个直指自己喉管的剑尖，她一丝要往后退的意思都没有。

　　从砸结魄灯开始，她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幕。

　　她在砸灯之前，就已经清清楚楚自己砸灯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她还是选择了这么做，因为这既是碧落想要的自由。

　　而不是神主的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理论，她如果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取碧落的自由的话，她愿意。

　　天道的剑尖直指着凤珈，他甚至愤怒到连剑尖都在颤抖，一旁的逢春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调解两人的关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如此？”天道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这一次可能真的永远失去了碧落了。

　　他努力了百年，好不容易让这人回来了，可转眼间她便自尽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一次天道根本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生机，也不知道如果自己要等这一次又要等多久。

　　凤珈红着眼睛毫不畏惧的跟天道对视，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有什么不对！”

　　凤珈比他还要理直气壮许多，以至于天道都直接愣住了，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凤珈，眼中是很危险的气息，但凤珈却丝毫不畏惧，跟他对视间，眼神甚至比天道还要凌厉。

　　“我说错什么了吗？”凤珈看着天道的眼睛，“这一切都是碧落上神的选择，活不活下去，都是她自己的自由，神主您给了她那么多，从未有问过她想不想要吗？！”

　　这句话就在不久前先神主刚跟自己说过。

　　天道沉默，若只是先神主一人说，那可能是偶然，可是如今凤珈也这么说，难道他真的做错了？

　　“你一味地想要让她活下去，让她回归九重天，可是你让她如何面对一个杀了自己小师兄的自己，一个为了她耗费了半身灵力的你？她从来都不愿意面对这些， 她也不想有人为了救自己去牺牲什么，于是她选择带着心魔一同赴死。”

　　“这才是上神的选择，而不是神主你给她做出的那些所谓选择。”凤珈深深的看了天道一眼，她知道自己这么说话很残忍，可是如果天道待会儿真的一剑杀了自己，她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可就都没机会说了。

　　凤珈权当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了，也就彻底放开了什么都不在乎了，看着天道缓缓开口道：“事实上，你从来都没有给过她选择。”

　　他摆在碧落面前的，都是自己精挑细选好的路，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障碍，也都是按照天道想要的方向取走，他掏心掏肺，把最好的给了碧落，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凤珈看着他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索性把要说的话一次性说完。

　　“而神主想知道的所谓碧落上神的秘密，不过是千年前，上神便已倾慕于你，可是上神从来没有把这句话挑破。”凤珈说完这句天道的脸上已经完全只剩下了震惊的神色。

　　千年前，这一切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自己心爱的人，其实也一直都在默默守护着自己，那当初自己率领诸神讨伐，刺她那一剑的时候，她该有多疼？

　　疼的不是身子，而是诛心。

　　被心爱的人怀疑，与他刀剑相向，天道现在明白碧落当初为何要自己撞上剑刃来了，她害怕自己为难，不想让自己为难，所以甚至一句解释都没有，直接自己自戕一般的了结了这种闹剧。

　　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为何不说......”天道握着剑的时候无力的垂下来，甚至已经连剑柄都握不住，那长剑哐仓一声落在了地上，这声音在此时的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上神说了，做神主的人，就只能被神主护在身后，而她想要的，是和神主并肩而立，共同进退。”凤珈哽咽的看着天道，“所以神主给的，从来都不是上神想要的。”

　　他先把那人细细的呵护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可是碧落想要的确实和他并肩战斗同甘共苦。

　　从一开始就错了。

　　天道终于认输了，可是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那个人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

　　逢春看着天道单膝跪在地上颓然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想要伸手上前去搀扶，却在触碰到天道的一瞬间， 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朝着自己的方向堵了过来，他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想要松开手，却被后者一把攥住了腕子，一股暖流顺着手腕瞬间席卷全身。

　　逢春茫然的看着天道，不明白他的意思。

　　天道缓缓站起身来，将逢春的手腕翻了过来，后者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道纹路，一条金色的降龙，蜿蜒在他的手臂上，栩栩如生。

　　而让逢春震惊成这样的不是这金龙有多么的栩栩如生，而是这金龙是神主的标志。

　　但是他手上这个又和天道那个不太一样，自己的这个小小的，近乎透明，只是边缘是淡淡的金色，这是一个临时的标记。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对面的天道，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答案，可是，他却不希望是如此。

　　这一次给天道的打击是在有些太多了，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天道选择了离开。

　　“今后九重天的事情，就有劳你了。”天道颤巍巍的拍了拍逢春的肩，像是一个托孤的老人一般。

　　逢春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有答应或是拒绝，面前天道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逢春茫然的追着那个方向起身，却发现这里只剩下自己了。

　　所有的上神都在看着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天道将大权移交到了逢春的手上，现在自然是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逢春的身上了。

　　他没有办法再拒绝了，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碧落山正在被一个巨大的屏障给缓缓包围住，也没有人注意到，落在地上的结魄灯里面，还有一丝魂魄在围绕着。 被天道暗恋的日子